小柔說話原本就比別人慢半拍,在這樣的夜色中,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就算是平日裡,萬籟無聲的時候聽到,都會嚇一跳,更何況小雅現在心中有鬼?聽到小柔的聲音,嚇得魂飛魄散,身子一軟,靠在了一旁的門框上。
小柔緩緩地坐起來,披上衣裳,趿拉着鞋子走到蠟燭跟前,打着火石,點亮了燭火。
有了光亮,小雅定了定心神,腳底下也有了力氣,站直身子,瞪着小柔,“半夜不睡覺,你要嚇死人嗎?”
小柔看了她一眼,已經是柔柔的聲調,“你半夜不睡覺,去外面做什麼?”
小雅一窒,“我肚子不舒服,去外面轉轉。”
其實這就是去茅廁的意思。
小柔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心發慌,“你看什麼?”
小雅忍不住問道。
小柔依舊慢吞吞的,“原來是肚子疼啊,我還以爲姐姐有離魂症呢。”
“你什麼意思?”小雅心裡有鬼,偏偏嘴硬。
小柔的眼神叫她感覺到深深地不安。
小柔柔柔地一笑,“沒什麼?睡吧。”
說着她回去躺下,小雅一直裝作沒事的樣子,見到她這個樣子,卻無法淡定下來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姚芊樹越想越生氣,索性穿好了衣裳,出門來,重紫現在的心裡一定也很不好受吧,她一定也傷到他了,可是她不後悔,藥物的效果是有限的,可以激發人潛在的慾望,可是一個人要是意志力強大的話,藥物是不能支配一個人的行動的,他經受不住誘惑,只能說明他……還沒有那麼愛她。
路過小夭小娥她們房間的時候,姚芊樹不由自主的看過去,眼見着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她心中一動,躲在了柱子後面。
夏婆子湊近窗前,聽到裡面沒有聲音,有些狐疑,她首先想到的是小雅不會是騙她玩吧,畢竟兩個人呢,一直都不對付。
夏婆子轉過頭去走了兩步,想想又覺得不甘心,這麼安靜,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她悄悄湊到窗戶前,伸出食指來,在口中蘸了一下口水,伸到前面去浸溼窗戶紙,悄悄地往裡面看着。
小娥回來就把小丫鬟打發着去睡了,自己收拾着也要睡下,感覺有一股風吹了進來。
其實,只是捅了個手指大的窟窿眼,哪裡會感覺到風?主要是小娥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她不動聲色的熄滅火燭,靜靜地傾聽着,火燭熄滅,外面的人自然就看不到裡面有什麼了,小娥也看不到外面。
夏婆子一愣,湊近窟窿往裡面看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動靜,猶豫着要不要弄點動靜來把人吸引過來?可是,王爺到底在不在裡面,她也不清楚啊,夏婆子只覺得後面有人往她的脖子吹了一口冷氣,人老了,難免信鬼神,夏婆子不敢轉過頭去,她相信人的兩個肩膀有兩盞燈,怕自己轉頭會吹滅肩膀上面的燈,叫小鬼有機可乘,她僵直着身子轉了過去,昏黃的夜色中,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長長的頭髮披散着,一陣風吹過,她的頭髮飄起來,遠一點還有個黑乎乎的沒有頭的影子,更添鬼魅的氣氛。
“無常老爺饒命啊。”夏婆子三魂七魄嚇得去掉了兩魂六魄,手裡的衣服扔到了地上,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姚芊樹見到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和用藥的人一定脫不了干係,這是來檢驗成果來了,她冷哼一聲,解開頭髮,把自己的披風掛在了樹上,看着就像是還站着一個人,對於惡人,姚芊樹有的是辦法。
“你原本還有十年的壽命,可惜你最近做的壞事太多,跟我走吧。”姚芊樹衝着她招招手,轉過身去,“飄”到“黑無常”的身邊。
夏婆子翻了翻眼白,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個時候她要是“暈”過去,那就“死”了。
“無常老爺,我一向吃在念佛,連一隻螞蟻都不殺,你不該來找我啊,求無常老爺給指一條明路,以後初一十五我一定爲你燒香上供。”
夏婆子拼命磕頭,那真是實心實意,小娥在屋裡面都聽到咚咚的響聲了,要不是太瞭解王妃,聽出那個“無常老爺”是姚芊樹的聲音,雖然她的聲音更像是很老很老的男人的聲音,當然,這一點也是姚芊樹有意爲之的,要不然,小娥沒睡着,聽到聲音出來查探該怎麼辦?
那樣就會露餡了。
“你原本福壽綿長,只是你拿着主子的月俸,卻起了齷齪的心思,地府也不容你,除非……”姚芊樹沉吟。
“還望無常老爺指條明路,我到時候一定爲你在玉帝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上天庭去做個天官。”夏婆子見有希望,趕緊許諾,她的腦子就從來沒有這麼靈光過,當地府裡面的仙官,自然不如九重天上的仙官好了啊。
姚芊樹心中覺得好笑,聲音卻還是那般的陰冷,“你做下的事情,已經在十殿閻王那裡備案了,除非你供出同夥,讓閻王老爺明白,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被逼的,那個人纔是罪魁禍首,閻王爺聽着有道理,就會放過你,轉而叫我們去勾她的魂去,就是你們人常說的替死鬼,只是,你做出這種背主的事情來,再說什麼,只怕閻王老爺也不會信的,你們人啊,最喜歡騙鬼了。”
夏婆子一聽,只要找個替死鬼就好,那還猶豫什麼,抓緊找啊,她最近和小雅接觸的最頻繁了,而且這件事情,的確是小雅一手經辦的,她又看小雅不順眼好久了,性命攸關啊,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大不了她替自己死了之後,她多給她燒點紙錢。
“不敢欺瞞無常老爺,這件事情老婆子的確是代人受過,其實真正的主謀是王妃身邊的小雅姑娘。”
姚芊樹冷笑一聲,“王妃對小雅不薄,要不是王妃買下小雅,就她那番姿色,還不賣到青樓?本來她的命並不是那麼好的,因爲有貴人相助,才改了她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