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消息,熊沙白頓時閉上眼睛,好一會沒言語。
而此時千嵐似乎才發現躺在地上的屍體,掀開白布,看到地上是何人時,震驚悲痛的喚了兩聲:“袁剛,袁剛!”
“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袁剛怎麼會命喪於此?”
熊沙白睜開眼睛,剛毅狹長的眼眸中閃爍着逼人的寒光,他言簡意賅的道:“王府被內賊出賣,袁剛成了替死鬼!”
千嵐立刻站起身,手握在腰間的長劍上,握的關節泛白,很有一種抽劍而出,去殺一殺人的衝動。
熊沙白快速的道:“香坊那邊具體情況如何?”
千嵐忍下悲痛和憤怒,回稟道:“香坊的幾百號人,全部被殺,是那些兵匪,不但如此,我們香坊的全部香氛以及香料全部被奪,只是據派去的人說,並未在其中看到宋蔚玉和蒼寞,領頭人是一個戴面具的黑衣人。”
熊沙白在原地轉了幾步,若有所思之後突然開口道:“千嵐!”
“屬下在!”
“敵不容我們,我們也是時候反擊了!”
千嵐頓時熱血沸騰:“王爺,屬下早就等着您的這一句話,這些日子過的是在是太窩囊!王爺要從什麼地方開始,屬下定會赴湯蹈火追隨。”
“從清理府中的內奸開始!”
到了皇宮,傅莊瓊頗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架勢,可是她卻低估了皇宮的守衛,以前她是來去自如,而現在卻被守衛死死的攔在宮外。
守門人還義正言辭的道:“王妃,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不得出入皇宮。”
閒雜人等,她什麼時候又成了閒雜人等,當初求着她給長公主治病的時候,個個還不是點頭哈腰的,傅莊瓊罵罵咧咧了一陣,見侍衛還是不準放行,便也只好放棄,打道回府。
與此同時的御書房,慕修羽端坐在案桌前,桌子上的奏章一本未動,他微微握着拳頭,面容上是壓制不住的怒容,身爲皇帝,今天的事情無疑讓他顏面盡失。
六王爺慕修元進來後,行了一禮道:“皇兄,平西王府的事情臣弟聽說了一二。”
慕修羽擡起頭,站起身問道:“那依六弟的看法,此事是真是假?”
他模棱兩可的道:“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自也是真不了,即使今天並未達到皇上想看到的結果,但到底是在平西王府發生了男女苟且之事,如此丟顏面之事,也算是搓一搓平西王的銳氣。”
不錯,他之所以安排這一出,則就是防着萬一突發什麼意外,沒想到還真就發生了意外。
此時,慕修元突然道:“皇上真就如此信任平西王妃?今日我們施計光明正大的搜查平西王府,皇上難道就沒有想過是平西王妃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讓我們在平西王府搜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證據,從而消除對熊沙白的懷疑?”
慕修羽心驚的道:“你是說,她已經背叛了朕?”
慕修元深深行了一禮,沒說話。
他繼續道:“皇上,臣弟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稟告。”
“說!”
“五哥雖然失蹤多年,但是我們一直都知道他一直藏在朝堂中,而此次的吉州之行,意外得到消息,吉
州香坊背後的金主有可能便是一直不肯露面的五哥。”
慕修羽笑道:“朕早就覺得那香坊有問題,吉州既是百里國的糧倉,誰又敢光明正大在那建立香坊?除了朕的五弟還有誰?”
“六弟,此事交由你親自去查探,務必揪出幕後之人。”
慕修元沒說話,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姿勢。
慕修羽鳳眸一眯,冷聲道:“怎麼?有難度?”
“皇兄,確實是有難度,我們的人扮成土匪,搶劫了吉州的那間香坊,但由於那些人在軍中受訓多年,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些軍人的影子,被抓的那些人許是見事情敗露,所有知情人全部咬舌自盡,怕是已經無從查起,再者,我們只知道五哥有可能在朝堂中,並不知道是何人以及其目的,就算懷疑是平西王,此事也未有證據,況且我們還得防着父皇留下的那道遺詔。”
沒錯,慕修羽之所以選擇暗中行動,而不光明正大的來,一是不確定他們所懷疑的目標到底是誰,目前只是懷疑熊沙白,二來則是因爲着那封遺詔,若是對方被逼急了,亮明身份,而且朝堂上大多還都是對先帝忠心耿耿的老臣,雖然他登基之後打擊了一些,但到底是沒剷除乾淨,若是遺詔再一出,他費盡心思得來的皇位怕也是坐不穩。
所以有些事他不能不提前做準備,有些人他不得不防。
他負着手在原地跺了幾步道:“這一年多來,朕把當年接近父皇之人全部都搜查了一遍,甚至是他近身邊的幾個太監,嬤嬤,還有些妃子,遺詔仍舊是下落不明,所以遺詔一事或許根本就是一個傳說?”
慕修元想了想道:“皇兄,是你太低估了咱們的父皇,父皇若是沒有些能力,又怎麼會打敗當年的那些王爺,收復了一些小國家,從而坐上帝王之位?臣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眯着鳳眸道:“講!六弟什麼時候也變的這般婆婆媽媽?”
“是,當年父皇在我們八個兒子中,誰被看好,父皇又是最寵愛誰,那麼可想而知,皇位就是誰的,除了當時已是太子的大哥,便是這個一直流落在外,但在宮中一直有一席爵位的五哥,可想而知,父皇是有多麼疼愛這個五哥,即使從未露面,也已然在百里國有着尊貴的位置,故顯而易見是,當初的皇兄並不受待見,但是卻是這並不受待見的人登上了皇位,父皇是何其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就這樣駕崩而不做點什麼,況且皇兄當時不是也抓了父皇身邊的一位老嬤嬤,確實證實了,確實是有遺詔一事。”
慕修元說的口若懸河,而慕修羽卻是聽的十分惱火,只因爲他有一個不爭氣的母妃,從而導致自己的失寵,現在的太后可不是他親生母親。
“那依六弟看來,此局該如何解?”
慕修元俯首道:“臣弟得到最新的消息,當年見過父皇最後一面的可是咱們的皇姑。”
“你說誰?皇姑?”慕修羽的印象中,慕璇由於長居深宮,存在感連個宮女都不如,是以這一年多來並未想到她,如此想來,倒也真的有可能!
“正是,臣弟猜想,五哥並未拿到遺詔,若不然早已現身,又何必藏頭露尾?”慕修元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繼續道:“皇兄,我們既已把
吉州香坊的香料全部運回了京師,既想找出五哥到底是何人,何不來個引蛇出洞?或許我們既能找出遺詔事件的真假,又能成功使五哥露出馬腳!”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上朝期間,慕修羽端坐在龍椅上,注視着堂下,尤其是注意着熊沙白。
熊沙白只一直低着頭,站在人羣中,似乎對這次早朝並不打算髮表任何的意見。
對於昨天晚上在王府發生的事情,衆臣只是議論了一番,然後莫名的與熊沙白拉開距離。
這時,有大臣奏道:“皇上,我國已經接到北方隸屬氏使者出訪的帖子,不日便可到達我國境內。”
慕修羽道:“既是如此,吏部便開始着手準備食宿等方面,樂閣需加緊排練歌舞,御膳房多備些食材,同時守衛也需加派,既是使者,地主之誼要盡足。”
這時,突然有個官員問道:“爲何這幾日不見宋大人?他不在這歌舞之事恐怕無法進行下去。”
說起宋蔚玉,衆人才恍然發現,果然這幾日早朝未見,熊沙白也象徵性的擡起頭看了兩眼。
此時的慕修羽注意着熊沙白的表情道:“宋大人在朕的授意下,出宮尋找製作樂器之木,而蒼先生在替朕尋找龍涎香之香料時,意外在吉州得到一批香料和香粉,宋大人趕去幫忙,不日便可抵達京師!”
衆官員這才瞭然的點點頭,
即使熊沙白努力忍住不讓自己表情上有任何變化,可他在官服寬大的袖子中的雙手還是不自覺的緊握,看來他們猜的沒錯,吉州的香坊果然是慕修羽派人在背後搞的鬼。
就使者訪百里國又做了一番討論和決策,之後很快便散了。
散朝之後,慕修羽又特地單獨召見熊沙白。
“平西王,不管如何,傅王妃畢竟是治好了朕的皇姑的怪病,理應受到獎賞,但昨日在衆目睽睽之下,王府發生如此不堪之事,朕實在無法向衆臣交代,你可明白朕的處境?”
熊沙白本是筆直的站着,之後緊繃着一張臉不動聲色,僵硬的雙手抱拳,錚錚的道:“微臣府中發生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是微臣的責任,皇上護着微臣,並沒有追究微臣的責任,微臣已是感激不盡!”
慕修羽很是欣慰的點頭,直說他有一個好臣子,百里國有一個好將軍,他不就是這樣,打了一巴掌,又給了一顆甜棗。
“平西王娶了一位好王妃,傅王妃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據朕得到的消息,這次北方使者出訪我國,聽說我百里國乃是以煉香產業爲甚,更是帶來調香師,說是一定要與我國一較高下,就當是情義比賽,雖是情義比賽,但輸了,輸的是國家的臉面,雖然有蒼先生,但再加上王妃,豈不是兩全其美,平西王身爲百里國的王爺,對此事也應當盡心竭力!”
熊沙白立刻道:“微臣定當盡心盡力爲百里國,只是微臣的夫人因爲她丫頭的事,這幾天一直心神倦態,恐無心思再進行煉香,不過,請皇上放心,微臣的夫人很聽微臣的話,只要微臣多加勸解,定能爲百里國出一份力。”
慕修羽聽的眉頭一皺,莫名的抿緊嘴角道:“平西王與其夫人感情如此之好,可別忽略了府中的旁人,畢竟宰相那邊朕不好交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