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燏站在屋外。
夜已過半,空氣有一點涼。
他一直那樣站着,偶爾會走動幾步,舒展一下筋骨,但範圍不但,轉了個小圈又回到了原地。
他把劍抽出鞘,一剎那劍的寒氣就與他溶於一體。季燏本身就是冰冷的存在,只是碰見便僵硬了全身。
惡魔……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很多年前的那天,貪玩的他又一次趁着爹孃不注意跑了出去,沒想到回來後就看見自己最親的爹孃躺在血泊裡,面目猙獰,眼睛一直直直的望着他。想必是很不甘心,臨死之前都沒有見到兒子最後一面。那一刻,全世界就像停止了一般,他發瘋似的衝到爹孃身旁,跪倒在血泊裡,流着淚,哭着喊着,可是,倒下去的爹孃卻再也沒有睜開過眼,他們就這樣丟棄了自己的兒子,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寒冷的世界,永遠的睡着了。
刻骨銘心的痛直到他死的那天也不會忘記,更不會忘記,有一個人就站在他身旁,手中提着滴血的劍,滴着的是自己父母的血。那是一張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最醜陋的臉,帶着世界上最猙獰的笑容對自己說:“你想報仇嗎。”
從那一刻起,季燏的心裡就只剩下兩個字,報仇。
那時,他只有六歲。
十五歲時,他認識了十二歲的姬冰兒。
一個會爲他唱歌跳舞,會爲他向菩薩祈禱的人。
她純真得像林間自由飛翔的鳥兒,不沾俗氣。
她的臉上總帶着無憂無慮的笑容,明亮乾淨。
她乖巧聰慧,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麼。
他開始喜歡她像喜歡妹妹一樣喜歡着。
保護着她,保護着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冰兒……
季燏收回劍,走了幾步,卻走到了珂兒的窗前。藉着月光,看到了珂兒熟睡的臉。
他注視
了良久,然後,轉身離開,消失在夜幕裡。
月光潔白光亮。
珂兒睜開雙眼,雙眼無神的望着窗外的月亮。
季燏,你是不是討厭我。
其實,我也開始討厭我自己了。
月光在手臂間流轉,窗外的月色曾了幾分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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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燏越過城牆,小心翼翼的躲閃着出巡的嘍囉。
他警惕的觀察着四周,背靠着牆。
身影閃現,很快他就找到了石人中的房間。
夜已三更,房內微微傳來鼻鼾聲。
他輕輕推開門,利索的走了進去。
誰知剛進房內,一張天網從天而降,他心中一凜,劍已出鞘,漫天揮舞,可沒想到寒光劍氣竟割不破天網。
四周頓時點亮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晝。
一聲長笑,一個身穿華服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
來人笑道:“還是白兄算得準,幸虧他提醒讓我多加防範,要不然真讓你得逞了。”
季燏心一沉。
白鈺。
石人中道:“聽白兄說,他那個師弟武藝非凡,一定要小心款待。”
季燏眉頭緊鎖,四處觀察。
白鈺真的來了嗎,爲什麼我感受不到他的氣息。莫非是此人故弄玄虛,可這紫荊天網很明顯是爲我準備的,白鈺向來心細如塵,他若真的算準我來,定會準備充分。那麼,他會在周圍嗎。
石人中雖走了出來卻不敢靠季燏太近,就算在囚困中,快劍寒君的劍可不是吃素的。
石人中打量着季燏,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季少俠一表人才,難怪令師兄會如此稱讚你。”
季燏目毫無表情,打量了他幾眼,閉上眼睛冷冷說道:“廢話少說,想要地圖就動手。”
石人中心中一驚,此人果真聰明絕頂,一遭中要害。既然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看穿了,他也沒有什麼好掩藏,大笑道:“季少俠果然爽快,即然這樣那麼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他臉色一緊繼續道,“季兄可否借地圖一用。”
季燏倏地睜開眼來,竟似電光一閃,石人中禁不住悄悄移開目光,不敢和他那利刃般的目光接觸。
“若是我不答應呢。”
石人中微微有些不悅,道:“俗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季少俠應該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季燏冷冷一笑:“就憑你。”
石人中頓時暴怒,撕開僞善的嘴臉氣急敗壞道:“季燏,你別不識擡舉,若不是看在你曾是炎剎門的人,我早就把你五馬分屍了。”
季燏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石人中依舊氣呼呼大聲道:“你這人稱武林首席殺手到我這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今天,我就替炎剎門除掉你這個叛徒。”
石人中裡季燏又幾丈遠,他手中閃現暗器,看來是知道季燏近身不得,只有用暗器射傷他在另行打算。
五指抖動,五枚帶毒的暗器直射季燏,季燏提劍抵擋卻因天網太重行動受阻。
這是石人中大手一揮,大喝道:“給我放箭,放箭!”
箭如雨下,石人中竟忍心到讓他萬箭穿心而死,好歹毒的人。
突然天上絲帶飛舞,,只聽乒乓幾聲,幾樣物體頓時落地。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女子已飄然而來。
那女子披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臉帶面紗,猶似身在煙中霧裡。她望着季燏一眼,雙手一揮,兩條白綢帶猶如水蛇般蜿蜒而出,拉住天網重重甩開,幾個轉身之後,腰間上的腰帶‘蓬’一聲,射出一蓬銀芒暴雨。
周圍的人紛紛倒地。
白衣人縱身一躍,又飄然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