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城埃文不久,傑克和拉克魯瓦在路邊找了家快餐店停車,兩人在一個角落坐下,點了些三明治和兩杯咖啡,分別聯繫漢娜和朱巴爾,詢問他們那邊的進展。
漢娜剛剛給傑莫森一家做完筆錄,主要詢問關於交付贖金的細節,地點是在新帕爾茨的哈斯布魯克公園。
交付過程很簡單,父親羅傑·傑莫森將裝有一百萬美元的揹包放在一張長椅下,然後按照電話中的要求離開並圍着公園轉了一圈,等他再回到長椅之時,就見到兒子歐文·傑莫森坐在那張長椅上等着了。
當漢娜聽說當時電話對面是個女人的時候,還特意放了一段艾瑪·凱恩在油管上放出視頻的聲音,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就是同一個人。
公園以及停車場的監控錄像已經被取回,來自鷹眼相機的監控視頻不但清晰而且覆蓋範圍很廣,分析員們幾乎可以全程看清艾瑪·凱恩取錢交人的過程。
雖然看不清她進入停車場上車之後駕駛位置那人的相貌,但好消息是,車牌不是假的,登記在了紐約石嶺縣的一名60多歲的老人鮑勃·卡特名下。
根據達娜·莫熱那邊的審訊結果,和艾瑪·凱恩在一起的那人名叫喬伊,而鮑勃·卡特唯一的兒子剛好叫做喬伊·卡特,就在剛纔,一組FBI探員已經在趕往石嶺縣的路上了。
被逮捕的四名凱恩團伙成員中還有人交代,喬伊很得凱恩夫妻的重用,因爲他頗有人脈,甚至認識一些軍火商。
朱巴爾那邊順藤摸瓜,查到了喬伊·卡特曾經的獄友,馬克·瓦斯科,一個來自烏克蘭的軍火走私犯,曾經被ATF(菸酒槍炮及爆炸物管理局)釣魚執法,因爲出售一箱AK74入獄6年。
達娜·莫熱已經獲得了新的搜查令,正在ATF的幫助下追蹤馬克·瓦斯科的下落,找到他或許就能找到艾瑪·凱恩。
拉克魯瓦味同嚼蠟般吃完早餐,掏出兩張零錢壓在餐盤下正要起身,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這個電話卻是來自ICE的那個奧斯丁·史蒂文斯主管。
“他說找到塔莉了。”掛斷電話後他精神一振,快步走出快餐店,傑克用餐紙巾擦擦了嘴,連忙跟了上去。
“難道那傢伙沒什麼問題?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敢繼續再搞事了?”
拉克魯瓦咬咬牙,“我現在只想儘快見到我女兒,然後專心搞定艾瑪·凱恩,這筆賬可以以後再算。”
根據奧斯丁·史蒂文斯提供的地址,兩人找到了一處位於紐約市內的收容中心,一個胖乎乎的黑人探員已經在門口等着他們了。
他引領兩人穿過一道鐵柵欄門,邊走邊介紹道,“長島那邊的拘留所已經人滿爲患,所以在那個食物銀行突擊搜查中拘留的人都被安排到了這裡,根據記錄,你要找的女孩應該在C號房間中。”
“你管這叫房間?”拉克魯瓦眼中燃起怒火,眼前哪裡有什麼房間,用廢棄籃球館改建而來的空曠室內,是一個個用鋼絲網牆隔出來的十平米左右的鐵籠子,每個鐵籠子裡如同牲口一般關着將近20個人。
籠子內的地上隨意丟着三四張髒兮兮的牀墊,空氣中瀰漫着一些難以言說的氣味,有些人身上的衣物不多,只能就這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依偎着取暖。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這裡的管理者嚴格按照性別不同將男女分開關押在了不同的鐵籠子中。
黑胖子探員領頭走向過道中間的一個大鐵籠子,對着另一邊一個體積和他相差無幾的白人女看守打了個招呼,“這位先生過來找他的女兒。”
女看守套着鬆鬆垮垮的防彈衣,上面同樣印着ICE警察的字樣,一臉漠然的迎了上來,腰間還彆着一根橡膠警棍。
“塔莉!塔莉!”拉克魯瓦衝到掛着字母C牌子的鋼絲籠前,急切的用力拍打起來,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裡面所有的女孩子都回過頭來,卻沒有一個是他的女兒塔莉。
“我女兒不在這裡。”拉克魯瓦的眼神彷彿失去焦距般茫然看向周圍的鐵籠子,而籠子裡那些膚色各異的女人和孩子迴應他的目光也同樣茫然中帶着呆滯。
“照片。”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傑克小聲提醒了一句,拉克魯瓦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掏出手機,調出一張女兒的生活照。“你見過她嗎?這纔是我要找的女兒。”拉克魯瓦將照片展現在了這名女看守面前。
“我沒見過。”女看守淡漠的搖搖頭,腳下卻挪動兩步,擋在了他和鐵籠子之間,還將右手按在橡膠棍上。
拉克魯瓦有些不耐煩的一把推開她,將手機高高舉起,大聲喊道,“有人見過這個女孩嗎?她的名字叫做塔莉,有人見過嗎?”
然而回應他依舊是鐵籠子裡充滿疑惑的目光,女看守頗有幾分不耐煩的在一旁大聲提醒,“先生,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什麼叫她不在這裡,塔莉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是你們的人告訴我她被關進了這裡!”拉克魯瓦對着她發出一聲怒吼,將她嚇得後退了半步。
“有人見過這個女孩嗎?她是美國人,有人見過她嗎?”傑克幫忙在一旁用西班牙語大聲呼喊了起來,接着換成了葡萄牙語,然後是法語,這些都是南美洲常用的一些語言。
他的聲音很大,不停在場館內迴盪,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是一個美國小女孩嗎?”一個拉丁裔女孩突然扒在另一邊的鋼絲網牆上大聲問道。
“是的,你見過她嗎?”拉克魯瓦猶如在沙漠中發現綠洲的旅人,猛撲上前,指着手機中的照片,用不太熟練的西班牙語問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我們被送到這裡之前,他們將她單獨押上了一輛大巴,一輛印着移民局字樣的大巴,他們把她單獨帶走了。”
拉丁裔女孩看着照片,很肯定的點點頭。
“我的女兒在哪裡?”壓抑了一整晚的恐慌一時間全部涌上心頭,拉克魯瓦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身旁黑胖子探員的衣領,將他死死按在鋼絲網牆上。
“你這個該死的苟娘養的,告訴我,我的女兒被帶到哪裡去了!”
“住手!放開他。”
見到另一邊那個身形彪悍的女看守已經抽出了橡膠警棍,傑克一拉風衣,露出了腰間的佩槍和警徽,然後掏出證件直接懟到了她的胖臉上。
“站那兒別動,我不喜歡有人做出過激的舉動,我朋友只是來找他的女兒,是你們的主管告訴我們她被關在了這裡。”
“我不知道誰是伱的女兒,我沒見過照片上的女孩,我只是告訴你,根據記錄昨晚被拒捕的人都被送到這裡,我不知道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黑胖子探員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他也覺得自己很無辜,對方這樣子還不夠過激麼?自己都快窒息了。
“走吧,拉克魯瓦,我們再想辦法,那個混蛋明擺着是在耍我們。”傑克用力拉了下拉克魯瓦的胳膊,後者好一會兒才壓下憤怒,恢復了些許理智。
“這個鬼地方就是個地獄,你們應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羞恥!”在他憤怒的咆哮聲中,周圍的ICE探員都僵立在原地,目送着兩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