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你這是做什麼呀?”
當黃蓉走進來的時候,很多的人都愣住了,而黃三更是驚駭莫名,不因爲別的,就是因爲自己女兒的這身裝束,這好像是孝服啊,女兒這是給誰守孝呢?
肯定不是黃三這個當爹的呀。
“諸位叔叔伯伯!”此時一身孝服的黃蓉並沒有回答自己老爹的話,只是對着那些個上門要賬的華商們說道:“關於這個生意的事情,我可以明告訴諸位叔叔伯伯,小女子的丈夫,夢楊哥是被歹人給害了!”
“啊?!”
“這,這確實嗎?”
黃蓉的話音剛落,那一衆的華商們立馬就不淡定了。
“乖女,你,你……”黃三這也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他也想到過這個可能,但是這明顯是個不確定的事兒。
“……”而此時許英士和林叔倆人則是互相看了看,又馬上把眼神兒抽離,因爲他們心裡有鬼。
莫不是東窗事發了吧?
這一切,都落在黃蓉的眼中,只聽她嚶嚶的哭了起來,“諸位!小女子是個苦命的人,還沒跟夢楊哥成親,夢楊哥就被人害了。小女子這命,是怪不得旁人的,但小女子卻也不想連累旁人。之前夢楊哥的生意,以前怎麼辦,那現在就還怎麼辦,至於一切的錢財,售賣,小女子一力承擔!”
“……”金鱗閣裡一下子就安靜了,因爲黃蓉這個小孩說出來的話,信息量好大呀!
苦命人,這意思是自己是個不祥之人?
可這麼說自己,太過了吧?
再說了,這黃蓉就是要給李夢楊守寡?她纔多大呀,倆人好像也沒真的結婚吧?這至於嗎?那生意,那錢……
“乖女!”黃三的反應是最大的,他大喊了一聲,“你這是何苦啊!?”
黃三此時是真情流露,因爲自己的女兒還小,她現在說出的這番話,那就等於是要守活寡了,他這個當爹的,這個心,疼!
現在的這個時間,19世紀中葉,那一個寡婦,一個不祥之人,那是個什麼樣的生活,可想而知,可是黃蓉卻堅定的說道。
“阿爹!女兒心意已決!”
“……”黃蓉的態度,讓黃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本來他以爲自己之前把女兒的終身託付了良人,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世事無常啊。
衆華商們那並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對黃蓉的人品表示欣賞,這是個烈女呀,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能守上幾十年的活寡,那沒準會給立個牌坊的呀,這光宗耀祖,好事兒呀!
“……”只不過,許英士那是被氣壞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蓉表妹竟然如此的決絕。
可事已至此,那咱們就……
“那個,之前你說,那個錢……”
對的嗎,你們黃家的事兒,我們不管,想給誰守寡,那都是你們的自由,可大家做生意,這個錢,你們到底有沒有呢?
“諸位叔叔伯伯,小女子剛纔說過了,錢,我給!”黃蓉的話裡,透着一股斬釘截鐵的氣勢。
“丫頭啊,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黃三一聽這個錢,那自然來了精神。
是呀,你一個小姑娘,你能有多少錢?
但聽到咣噹一聲,黃蓉身前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塊金餅子!
“霍啊!”衆人驚呼。
“這,這……”那許英士更是眼泡都要瞪出來了,顯然,自己的蓉表妹找到了李夢楊那個混蛋的錢!
“這些應該夠了吧?夢楊哥跟我說過,我們的西紅柿醬,還得繼續擴大生產規模……”黃蓉聲音清脆,說話又頗有條理,把許多之前李夢楊說過的這個生意應該怎麼做,用自己的話給講了出來。
衆華商們心中驚異,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年紀小,可這做生意的手段照實厲害,而且如此有魄力,此女不凡呀!
那既然如此,咱們的這個買賣還繼續做下去唄,反正有錢賺,那就什麼都好。
黃三眼見着自己女兒如此表現,心裡多少有些安慰,女兒這是真長大了,只不過未來她的苦日子恐怕不會少了。
那許英士自然是被氣的可以,卻又無法發泄出來,只好憋着了。
發生在金鱗閣的這一切,李夢楊那是不會知道的,他現在還是在那個篷車裡,被當成個豬仔不知道被運到什麼地方呢。
“如果我沒記錯,這條路就應該是舊西班牙小道,我說豬仔們,我們正行走在一條比美國的歷史還要悠久的道路之上呀,哈哈哈……”依舊是那輛篷車中,一個人正在用愛爾蘭英語大聲的呱噪。
“李兄,他在說什麼呢?爲何如此瘋狂?”這位說的就是漢語了。
“啊,這個傢伙他是個白癡,他說自己的小**只有一英寸。”這個李兄,自然就是李夢楊了。
“哦,是這樣嗎?那他爲何發笑?”
“當然要笑了,笑對人生嘛,不然還能怎麼辦?”
“哦~也對。”
“混蛋!你在跟他說什麼?不要以爲我聽不懂,你們就可以這樣的偷偷罵我!”那個說英語的好像聽明白了似得。
這幫勞工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似本次旅行像郊遊一樣。
那個笑對人生的,就是之前給李夢楊解釋了什麼叫‘sanar’的那位,他的名字很有意思,他叫馬修·麥康納,哎對,跟未來的某位好萊塢大明星一個名字,可實際上這個名字真正的發音應該是‘馬修麥康納黑’aona,這是一個典型的愛爾蘭名字,前綴的意思就是他是某某人的兒子。
而至於名字一樣嘛,這一點更簡單,歐洲人的名字大多都是一樣,就是兒子的名字跟老子一樣,那這麼說來……難道後來的那個影帝跟這個傢伙有血緣關係?
血緣的事兒先放一放,稱李夢楊爲李兄的,那自然是大清國的豬仔之一了,他的名字叫楊廣仁,也是說粵語的,跟李夢楊算是老鄉,只不過他的英語還處於學習ab的階段,所以,咱們的這些個國際勞工之間的交流,那自然需要李夢楊來做翻譯了。
也因此,本來楊廣仁的年紀比李夢楊大的多,可他還是在說話的時候帶上一句‘李兄’,達者爲先嘛。
馬修麥康納這個人,很瘦,眼睛有些外突,再加上他這個人說話大大咧咧的,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比較的流氓。而且這個傢伙也比較喜歡說話,似乎經歷了不少,很多地方都熟,就比如現在的這個西班牙小道。
楊廣仁那就比較有氣度了,雖然這人現在也是灰頭土臉的,但明顯着談吐與衆不同。
以上這兩位,還算是跟李夢楊談的來的,至於其他人,華工這邊大多是悶聲葫蘆,國際勞工那邊,主要是以愛爾蘭人,他們大多喜歡講黃段子,勞工們多少有點兒涇渭分明的意思,不過,因爲有了李夢楊,這個情況還算好些,至少有交流。
“你們這幫菜鳥,恐怕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吧?哈哈哈……我告訴你們,那邊可是危險的很,我們將要乾的活,那肯定不會舒服的,而且啊,還有兇猛的印第安人,那幫傢伙可是很厲害的,聽說過嗎?他們有些個人,喜歡用刀子一點兒一點兒的把你的皮割下來,然後掛在旗子上,隨風飄揚……”
馬修這個人確實是喜歡說,而且還總是以一副老江湖的架勢,說的還挺恐怖的。
“我說,你怎麼知道這些個事情呢?”李夢楊多少有些好奇,這個馬修也太見多識廣了吧,這年頭可沒新聞聯播。
“哈哈……我都把自己賣了三回了,哪裡沒去過?!”
把自己賣了三回這種事情,在馬修這裡,好似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當李夢楊把馬修的話原封不動的翻譯給了楊廣仁之後,這位老兄就感慨了一番。
“喂!李,那個傢伙在說什麼。”顯然,馬修對楊廣仁的話感興趣。
那李夢楊怎麼翻譯呢?
“o-sa。”李夢楊很省事的一翻譯,雖然算不上‘信達雅’,可也還行吧?
“**!”可那個馬修卻不以爲然,“我們纔不一樣呢!你們這幫華工都是一羣髒兮兮的,又膽小,又愛錢,又……好吧,我說的是以前我見過的那些個人,我看你這個傢伙還是不錯的。”
顯然,馬修這個混蛋如此的說法,李夢楊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於是,爲了能讓眼前的這個會英語的華工別跟自己鬧僵了,以後沒地方說話了,馬修釋放出了善意。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如此,車上的愛爾蘭人,就李夢楊看來,也是一羣他媽的窮鬼,而且也是髒到沒話說,特別是歐洲人,他們本身的衛生習慣並不好,鬍子都不剪的還不怎麼洗澡,能幹淨到哪裡去?
可這幫傢伙對華工,還就是這樣的看法,就是華工比他們還不如,比他們還髒,本來大家都是受壓迫的勞工,可是他們卻還排斥華工。
這反應了很多的問題,美國社會對華工的排斥,幾乎是蔓延到整個社會,各個階級的,誰都看華工不順眼!
好像這都是壞消息,但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李夢楊現在已經不是被綁着了,他現在多少有些自由了,原因嘛,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沙漠,那些個人販子根本不擔心你會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