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和被暗示,就是查理和林克交談的核心內容。
林克暗示他可以資助查理競選衆議員。而查理則暗示,希望能得到林克更多的幫助,讓他的父親成功當選新墨西哥州州長。
雙方誰也沒就對方的暗示明確表示什麼。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樣的事無需這個時候表示什麼,重要的還是看以後的表現。
林克原本只是爲了不讓肯特希尼當選,纔去搞對方的。他既沒宣揚,也沒刻意隱瞞。花錢讓那些拉丁裔去投票,只要用心調查也能查出來是他在背後做的,但查不到什麼證據證實他做的。就算是查證了,也不能說他什麼。因爲雖然那樣做明顯會讓同爲拉丁裔的吉奧瓦尼獲利,但他也沒有明確爲誰拉票。
吉奧瓦尼能查到,他並不意外。但吉奧瓦尼承他的情確是意外之喜。
這次參議員老布朗邀請他,目的很明顯是想讓他和吉奧瓦尼見個面。但那又不是僅僅見面而已。
吉奧瓦尼明顯對他並不是完全信任,所以並沒有親自出面和他交談,但又讓自己兒子來和林克談。這樣做既不會留下太大的把柄,又不會讓林克覺得被怠慢。
林克不得不感慨:果然不愧是玩政治的,這個度掌握的很好!
今晚,他認識了內達華的參議員,又和吉奧瓦尼父子達成了一定的默契,也算是不虛此行。相較於老吉奧瓦尼,他其實更看好查理·吉奧瓦尼的前途。一個年輕但名氣不小的律師,有一個從政多年的父親,不管是人脈還是資歷都有。如果從政順風順水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其中的關鍵是老吉奧瓦尼這次能成功當選新墨西哥州州長。
候選州長和州長是兩碼事。如果老吉奧瓦尼能當選,在未來四年甚至是八年,他能爲兒子提供更好的人脈資源。
而且查理·吉奧瓦尼未必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也許只是在觀察他是不是有足夠的誠意或者能量。如果他無法讓查理滿意,也許對方從政之後也會接受他的資助,但絕對不會將他視爲金主。
最多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支持者而已。
他可以給查理·吉奧瓦尼支持,但那也必須是他自己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在美國,用好聽一點的話說,政客其實是有錢人推出的代言人。總統可以由公民選舉,但是很多政府官員卻能由議會進行投票決定。
可以說,在美國只要扶植出一個地方的長官,就相當於是將整個地區甚至整個國家納入掌控之中。因爲政府官員是由行政長官提名的。如果沒有提名,即便你強過葉良辰也不可能擔任高層職務。
當然,想要向上爬,議員的資歷是很重要。但並不是必須的。美國又不是沒有出現過沒有從政經歷直接擔任總統的。反正只要擔任了總統職位,就算之前是刷馬桶的,也馬上能按上一個“政治家”的頭銜。
所以,對於美國政客來說有沒有豐富的從政經歷並不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沒有足夠的人脈關係,有沒有足夠的錢。林克沒有人脈。但是他有錢。
查理·吉奧瓦尼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們父子請老布朗邀請林克之前,沒理由不對他進行調查。想來他們父子也是知道他有多少錢的。
如果查理·吉奧瓦尼想要從政,想來不會忘記他這個潛在的大金主。當然,他也不是說會無償提供政治獻金。
作爲美國人,任何事情都可以變成商業。
所以,在林克離開老布朗的莊園之前,林克和查理都沒有達成明確協議。雙方都在觀望,看這個“商業”合作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收益。
那種骯髒的“商業”,林克也許還有一段時間之後纔會接觸。但他最近就要爲自己純商業的事業進行慎重的考慮。
他不得不慎重考慮,之前對葡萄種植的規模是不是太好大喜功了。釀造葡萄酒雖然部分工作可以採取機械化。但很多很多步驟依然需要人工。
如今他種植的葡萄樹還沒達到產量最高,品質最好的時候。那還需要再過兩三年。
即便是如此,他在哈瓦諾和漢斯兩個農場種植的葡萄,就收穫季變得非常緊張。那兩個農場的種植面積加起來也不足一萬英畝。而在奧澤特已經種植了一萬多英畝。奧澤特的葡萄樹如果產量達到最高,那想要在短暫的釀造季節全部釀造完所有葡萄。需要的人力和時間都會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亞伯特也建議他在奧澤特不要再擴大葡萄種植面積:“至少不要按照你之前的計劃種植五萬英畝。如果你真的種植那麼大的面積。你這裡的葡萄產量也許可以滿足半個美國的需求量。”
這句話當然很誇張,奧澤特的空地就算全部種植上葡萄,也未必真能滿足美國一半的葡萄需要。
但當亞伯特提出這個建議之後,林克認真考慮了他的話。在考慮過後,他決定聽從對方的建議。不再堅持在奧澤特農場種植那麼多的葡萄。
他計劃將原本計劃種植葡萄的五萬英畝中減少一半,只種植兩萬五千英畝。另外的兩萬五千英畝,一萬五千英畝劃爲農場,一萬英畝用來種植其他作物。
開墾耕地,因爲氣候的原因,種植小麥是不可能,倒是可以在夏天種植一茬水稻。另外也可以種植蔬菜和水果。只是具體要種植什麼,他還需要明年再另做打算。
因爲寒潮隨時可能到來。他已經爲奧澤特請來了大量的臨時工人。因爲天氣的原因,亞伯特其他客戶的葡萄很快就能全部採收釀造完畢,亞伯特已經趕到奧澤特並且可以安心留下來爲奧澤特釀造葡萄酒。
奧澤特的葡萄採收和釀造也正在準備着。
不過林克卻要特地去一趟阿爾伯克基。十一月初是美國州長選舉投票的時間,今年新墨西哥州的州長選舉投票定在十一月六日。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一日,州長候選人將同時要進行一次面對選民的提出的問題進行答辯。這是候選人最後一次的拉票機會。所以這次答辯對於候選人來說非常重要。
這次答辯的會場位於市【政】府機關大樓的大會議內,裡面能容納四百人。林克早便讓麥克申請好了入場資格。
但是他們要入場的時候,保安看着他的入場證,又打量了他幾眼,說:“漢斯先生,這是新墨西哥州的州長候選人答辯。我想你沒必要進去,我知道你不是新墨西哥州的選民。”
林克沒想到這保安竟然認識自己。他反駁說:“那爲什麼還批准我的入場申請?”
“我想這其中肯定出了差錯。”保安如是說。
林克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不過他也不能在這裡鬧事。身後不知道有多少新聞媒體呢。如果他在這裡鬧出了什麼事,在媒體的報道中錯的肯定是他。
他趁着保安不注意,一手搶過那張入場證,然後一點一點在他面前撕成碎片,然後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他小聲對麥克說:“去查一下,是不是有除了記者之外其他州的人不能入內規定!”
麥克根本不用查,說:“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們不可能申請到入場資格。而且你有一個農場在這裡。”
林克沒再說什麼,徑直去到停車場上了車,說:“去最靠近會場的路邊。”
麥克的話說的沒錯,他即使不是新墨西哥州居住的人,但也是投資者,有權瞭解以後的州長的施政方案。而現在他被拒絕入場。
林克想到剛纔那個保安的眼神,明白大概是有人特地吩咐了不讓他入場的。如果他鬧一鬧,要入場大概也不會有問題。但他沒打算鬧。他要進去的目的不過是爲了一件事。
就算進不去大概也不會有問題。他擔心的是,肯特希尼果然是注意到他了。
如果說誰不願意讓他入場,那肯定是肯特希尼。對方應該是知道自己曾經出售對付過他。當然,肯特希尼未必知道是自己將他弄“病”的,但他出資讓人支持吉奧瓦尼的事就足以讓對方記恨。
他是個商人,對方是個政客。雙方的不同身份註定不能用財產多寡來衡量雙方的實力。政客可以動用的資源很多。他只是生意人,連資本家都算不上,能用的只是錢,而錢有時候,其實一點用都沒有。也許日後對肯特希尼要小心一些纔是了。
如此他必須確保肯特希尼在這次競選中落敗才行。最好能將對方的參議員的職位也弄掉。要不然日後肯定會找他的麻煩。
麥克將車子停在距離市政機關樓背後一條街道上的一個停車位。
候選人答辯還有二十分鐘纔開始。林克也便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等着。等時間差不多了,他便讓麥克打開查理的收音機,聽答辯的直播。
候選人答辯暗示開始,一開始兩個候選人就脣槍舌劍,紳士的語言下是滿滿的攻擊性。
聽了半個小時,林克都沒有出手。這次答辯大概要一個半小時,現在時間還早着呢。
這是收音機裡傳出一個提問者的問題:“請問兩位候選人,你們怎麼看待大型農業集團的擴張。去年新墨西哥州再次減少一百一十六個家庭農場,而兩位又有沒有提高家庭抵禦市場風險的計劃。”
這樣的問題都是兩個候選人搶答的,不過競爭對手也可以隨時對針對對手的意見進行反駁,或者提出自己的見解和回答。
這個問題和之前的問題相當敏感,兩個候選人一時之間都沒首先開口。對於這個問題,吉奧瓦尼似乎不想首先回答。收音機中傳來他的聲音:“肯特希尼先生一向主張支持大型農業企業,我想這個問題他應當有獨特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