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電臺節目,張騰遠前後推了多次,倒不是不想參加,酬勞也可以,就是覺得電臺把人誇得太利害了,加之他人帥,身體又不好,很是讓一些有憐香惜玉情結的女孩喜歡,有時遇到這樣的女孩,他真可說是甩着兩條小細腿兒疲於奔命啊,怕極了再給自己引來爛桃花。
電臺卻神通的了得,不知從誰那把他遠在美國陪妹妹讀書的父母手機弄來了。於是,張騰遠迫於父母與妹妹的強大心理攻勢——服軟了,抽時間來參加這期與聽衆溝通節目。
節目在晚上八點半開始直播,時間爲一小時,整個直播過程進行的很順暢,加上前期做了很系統的宣傳工作,當晚主持人說完客套,靜待多時的聽衆們就爭先恐後的給熱線打來了電話。張騰遠這期節目是電臺除明星訪談外導播最忙的一回,其中一位熱情的女性聽衆居然說張騰遠上大學時,她就已經關注他了,比如他代表學校棋牌社參加全市高校比賽,獲得了團體二等獎,個人一等獎時她就在臺下報以了激動而熱烈的掌聲,還說每每張騰遠牽頭在學校籃球場舉行輪椅籃球比賽,她也是場場必到,反正一樁樁一件件張騰遠大學四年期間的事蹟,她都銘記於心,再配上姑娘時不時發出的花癡感嘆,一句工作上的點評沒有,弄得張騰遠很尷尬,要不是主持人示意導播果斷掐斷了電話,也許那個姑娘會一直講到節目結束爲止吧。
做完節目,張騰遠謝絕節目組的宵夜一個人開車回家,剛剛拐進小區前的馬路,就隱約看到地鐵站走出來一個無精打采的人,夜色太暗看不清長相,不過從她梳的馬尾知道是個女孩,外套也有些眼熟,走路頭壓得很低,身體一擅一擅的好像是在哭。
這裡是富人區,張騰遠晚上回家目睹過多次打扮嬌豔的女人從小區裡出來,今天他腦子裡也首先想到應該不是什麼好姑娘,結果正準備拐進小區,見那女孩猛得擡起頭,四下張望,把頭轉了過來,這一下張騰遠看清了,是——葉妍美。他頓覺怪異,這麼晚了,她一個人來這裡幹嘛,這時就見雙眼迷離的她看了眼自己,就做了一個招出租的手勢,他未多想,把車開去了葉妍美面前。
張騰遠把車停在近乎神志不清的葉妍美面前,她卻根本沒察覺這不是出租,更沒有認出這輛車,而是低着頭想當然的直接開門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位上,頭轉向車窗,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窘迫,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莫名的說了一句:“師傅,往前開。”
指令已然發出,車卻未動,葉妍美有了些許警覺,用餘光看到“司機”居然還把手剎拉上了,她本就被剛剛的母子倆嚇得不輕,以爲遇到了變態出租車,馬上開了車門,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去,令她匪夷所思的是,耳邊卻傳來了備加熟悉的張老師的聲音。
“小葉,是我,你別跑!” ωωω¤ttКan¤c○
聲音與汽車同時又駛停在葉妍美的身旁,她用哭紅的雙眼,膽怯的扭頭仔細一看,心中積聚的委屈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噴發出來,開了駕駛室的車門,撲向張騰遠就低聲哭了起來。
月色如洗,葉妍美微有些凌亂的頭髮在月光下發出閃閃的亮光,身體一顫一顫的依偎在張騰遠懷裡輕聲低泣,就連臉頰滴落下的淚珠都被月光襯映的那麼晶瑩剔透,好像水晶一般純潔無瑕。
而他,卻被她突然的舉動怔得有些失神,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想詢問發生了什麼,奈何她哭得太過傷心,不忍打擾,就把身體往裡挪了挪讓她一起坐在駕駛座位,關了車門耐心等她慢慢發泄。
她哭了片刻,擡頭,眼神正對上此時正用憐惜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張騰遠,抹了抹眼淚,把頭又快速的偏向車窗背對着張騰遠,說了句:“張老師,我今晚能借宿一晚嗎?謝謝。”
“當……當然……沒……問題……小葉……”張騰遠擡手,在離她頭頂一釐米的地方停住,已經到嘴邊的“爲什麼……”忍了回去沒有說出口,安慰她坐回副駕駛,開車回了家。
兩人進門,張騰遠換好鞋子拄拐招呼呆立在鞋架前低頭無語的葉妍美進房間時,才藉着玄關的燈光察覺她臉頰的異樣,就見原本不大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一邊印着一個大大的五指印。
看着她臉上因太用力抽打已經紅裡泛着青紫的五指印,張騰遠的心開始糾結,扭轉,撕裂,滴血,眼圈瞬間泛紅,眼淚開始在眼圈內打轉,往前一步來到葉妍美面前,一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一手緊緊的握緊拐把,努力站穩不想因情緒的起伏導致身體的失衡,說:“是不是那個索科長?”
她頭一偏,背對着他,微顫着身體,輕輕點了一下頭。
“爲什麼?是因爲你年輕,漂亮,還是個懂事的好姑娘嗎?”他壓抑着心中的一團沖天怒火低吼,握着拐把的手因太用力,骨節畢現,手上的血管也因充血變得突出。
葉妍美身體顫的更加利害,嘴卻像被線縫合,一個字都不肯吐,氣極的張騰遠用雙柺咚咚的敲擊了幾下地面,嘴裡不容商量的吩咐葉妍美去客廳坐好,他則拄了雙柺邁着大步朝着廚房走去。
她擡頭看着他邁着比平時愈加蹣跚的步子走遠,來到客廳,耳邊傳來了他開冰箱的聲音,隨後又是拉出冰盒的聲音,緊接着,一聲重重的悶響後,雙柺摔落與灑落一地冰塊的聲音相繼傳來,她顧不得剛脫掉的外套放地上一扔,衝進廚房,就看到他窘迫的坐在地上,臉上掛着憤怒的無奈更多自責,看到她進來,狠狠的錘打了兩下自己無用的雙腿,拿過雙柺想自己掙扎着站起來,她這回卻沒讓他當着自己的面,尷尬的徒勞嘗試,而是直接來助他或者更加直白說抱他坐在餐椅上,隨後,把他的雙柺立在他的身旁,俯身把地上灑落的冰塊收入他早已準備好的冰袋,坐到地上,把頭倚在他的左腿上,兩行熱淚無聲的流淌,把冰袋放入他的手中,輕聲說:“張老師,你來給我敷冰吧。”
看着乖巧到無以復加的葉妍美臉上青紅色的五指印,張騰遠的心再次收緊至滴血,把她臉上的長髮拂去,提着冰袋輕輕的給她敷起來,一邊好了,葉妍美反轉臉頰再換另邊,整個過程,兩人配合的自然順暢,沒有一絲的尷尬。
半小時後,張騰遠看着葉妍美的臉色慢慢有了些好轉,腫也消了些,給她衝了一杯牛奶,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完,細細的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眼神憐愛的注視着她的眼睛,說:“小葉,明天我陪你去單位跟領導把事情說清楚,辦了辭職手續吧。”
“可是,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雖然不是正式的,但是,工資還好。”她委屈加不捨的又開始流淚。
“別~~~”見她又哭,他手足無措的想把她攬入懷裡,又覺得突兀,只有用手給她擦淚:“小葉,辭職了跟着我做全職配音如何?”
“啊,全職配音?!”她疑惑的擡頭看着張騰遠堅定的眼神,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嗯,我們小葉不能再看別人的臉色工作了,籤我的工作室吧,一個月要比報社工資高出幾倍!”他看了眼愈加不相信的她的眼神,凝重的點了一下頭。
十一點時,她簡單洗漱走進了他的臥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牀頭櫃上一張水晶相框裡面的相片。
就見相片中的張騰遠沒有拄雙柺而是靠自己的雙腿直立的站在好像是山頂的地方,身後則是一輪剛剛升起的太陽,紅色的霞光把他整個人映襯得紅彤彤的,葉妍美看着相片正覺奇怪呢,張騰遠拄着雙柺出現在了門口,看到她已然看到了相片,輕輕敲了一下門,慢慢撐着雙柺進來,坐好在牀上,拿過相片,沒看葉妍美自己娓娓道來……
讓大家久等了啊,接下來會勤快一些的,最近遇到點事情,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