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納克的傳送術不像卡瑪泰姬的那種火圈,他的魔法大多數都比較低調,傳送的光圈十分暗淡,看起來像是一扇門而不是一個洞。
衆人只是邁出了幾步,而身邊的景色就瞬間變換,從黑夜變成了白天,從城市變成了......草原?
四人腳下是一層濃密的綠色植物,攀附在大大小小的岩石上,像是綠色的地毯此起彼伏,鼓起一個個圓圓的包。彎下腰觸摸的話,它們的手感就像是溼滑的毛球。
不遠處是一個大湖,清澈的湖水像是一面鏡子一樣反射着陽光,遠遠的,能看到幾隻形似馴鹿的動物在湖邊喝水,也許是察覺到了有人到來,它們擡起頭來看向衆人,站在水邊一動不動,眼睛中帶有好奇的神色。
天空碧藍如洗,而大地顯得前所未有的廣闊,如果不是遠方偶爾露出地面的尖銳山峰和積雪,那這裡簡直就像天地相接之處。
“我們到了哪裡?”
珍妮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邊左顧右盼一邊用驚奇的語氣向兩人詢問,她的頭盔頂上有個圓錐形的小尖,整個人現在真的像是陀螺一樣原地旋轉。
“拉多加湖畔的苔原,歡迎來到牢不可破的聯盟。”蘇明發出了一個短促的笑聲,向她介紹了目前所處的地點。
皮姆有些驚奇地蹲下檢查了一番地面的苔蘚,又站起來茫然四顧:“真的是苔原,這怎麼可能?幾秒之內從紐約到列寧格勒?”
喪鐘這回聽到他的話了,很是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魔法是一種把不可能變爲可能的力量,和科技一樣,你現在知道普通人在聽說你發現了皮姆粒子後是什麼感想了吧?”
“這也太......魔法了。”皮姆摘下頭盔揉了揉臉,作爲一個科學家,讓他接受魔法的存在顯然有些難。
他一邊走來走去,用腳試探地面,一邊不斷撓頭,像是想要找出傳送的原理。
蘇明聳聳肩,四周張望也像是在尋找什麼:“列寧格勒市離這裡還有數百公里呢,西北方向,在湖的那一邊就是蘇芬邊境,拉多加湖是世界第十五大湖,歐洲的第一大湖,當年的列寧格勒反擊戰就是因爲它冬天湖面結冰足夠結實,才確保了蘇軍的補給線。”
摩納克拄着手杖,筆直地站在苔原上,他看着那顯得有些偏離天空的太陽,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菸斗叼在嘴上。
“你讓我傳送來這裡,不是爲了講第二次世界大戰吧?”
“當然不是。”蘇明讓斗篷帶他升空一段距離換取更好的視野:“拉多加湖是涅瓦河的源頭,涅瓦河流域只有74公里,而後流入芬蘭灣。雷神托爾在公元800年左右帶着維京海盜們和斯拉夫人進行過戰鬥,戰場就在涅瓦河一帶。”
“好吧,冷門的古代神戰歷史,還不如二戰呢。”魔法王子翻了個白眼,公元800年?就連古一都還沒出生。
喪鐘是怎麼知道那麼久遠的事情的?就靠時間寶石嗎?
在古一成立卡瑪泰姬保護地球之前,地球的環境確實很亂,不光是維度魔神們總來劫掠人類靈魂,就連神靈們在此處爲了發展信仰而進行的戰鬥也是無休無止。
“反正那時候戰爭都是那樣的,雙方的神明互相交手,而凡人之間互相交手,兵對兵將對將。”蘇明看着那猶如銀帶般的涅瓦河水,洶涌地奔向遠方:“只不過托爾想和別人單挑的時候,發現他的對手全死了。”
“死了?”摩納克挑起一側眉毛,用力吸了口菸斗。
“是的,斯拉夫人的雷神佩倫、黑暗神切爾納、狩獵神韓孔,全部死於未知的敵人之手。”蘇明看到了目的地,緩緩落了下來。
珍妮特有些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小臉上帶着驚疑不定的神情:“那個......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神話故事都是真的嗎?”
蘇明讓摩納克往那個方向再開傳送門,隨後朝兩位昆蟲迷說:“我剛纔講述的故事和你們已知的神話都不一樣,如果你們倆真的想做超級英雄,就要放下過去所有的常識。所謂的神,無非是生命形態和能量層級有別於人類的生物罷了,衆所周知,凡是生物就會死,弒神其實不是什麼難事。”
兩人聽了之後,感覺這不像是人說的話。
不過皮姆天資聰慧,臉色一囧之後他就立刻開始思考喪鐘的話裡有什麼隱藏的意思,雖然身爲神盾局成員讓他知道了不少隱秘,比如外星人和血族的存在,但神的存在,恐怕不是像喪鐘話語裡的那麼不值一提。
而且他總覺得喪鐘像是有意把這個消息泄露給他的,是想要借他的嘴傳給神盾局?還是說是在暗示其他的什麼?
一時間這個聰明人思緒萬千,麻木地跟着三人亦步亦趨。
四人再次走進了傳送門,來到了涅瓦河畔的一座小山包旁,這是一座石頭山,上面並沒有覆蓋青苔而是怪石嶙峋,在避陽的陰面還有幾處積雪。
在山腳下有個不大不小的山洞,此時已經被塌陷的碎石堵住了入口,幾縷黑色的痕跡存在於那些碎石斷面上。
“就是這裡了。”
蘇明低頭看了看,這處山洞明顯很久都沒有人或野獸進出的痕跡,但裡面有東西,絞殺已經蠢蠢欲動地從宿主肩上露出個頭來。
摩納克謹慎地先釋放防禦魔法:“裡面是什麼?”
“說不好,也許是一灘活着的爛泥也說不定。”蘇明回答的時候,還似有似無地看了漢克二人一眼。
“傳送進去麼?”摩納克等着他的指令。
蘇明搖搖頭,從腰包中取出炸藥來:“萬一傳送到敵人嘴裡就不好了,我把洞口炸開。”
皮姆的眼珠盯在棕黃色的小包上,那源源不斷的炸藥就從中取出,在洞口外堆了一大堆,怎麼看都十分魔幻。
他突然懂了,原來空間是可以摺疊並且縮放的,也許以他的皮姆粒子就能做到這一點,無非是不要把粒子作用在自身,而是想辦法作用在周邊環境中。
只不過具體要怎麼做,他還得想想,但科學的關鍵就是思路和靈感,有了想法,接下來不斷去實驗試錯就是了。
蘇明安放好炸藥和定時器,衆人讓開洞口位置,隨着一聲巨響和硝煙瀰漫,塵封了不知多久的洞穴再度和外界連通。
洞口處傳來呼呼的風聲,這是外界空氣在補償剛纔爆炸所燃燒掉的氧,於此同時,隨着氣流的涌動,一股惡臭從洞口噴了出來,差點把摩納克打一個跟頭。
“不行,我就不進去了,你還是想騙我去炸屎,你實話告訴我,這是不是古代斯拉夫人的廁所?”
摩納克用手杖點點自己的鼻子,駕輕就熟地釋放了屏蔽氣味的魔法,同時從口袋中拎出一隻兔子來掐死,嗚嗚地哭着。
皮姆和珍妮特都以看精神病一樣的目光看着他,怎麼這麼大的人了說哭就哭呢?一隻兔子至於嗎?
他們是無法理解摩納克的喪子之痛的,不過珍妮特作爲心軟的女孩,大概猜到一點原因,她從地上撿起了兔子的屍體和一些碎石,搭起了一個墳頭,還像模像樣在石頭上用眉筆了個十字架,算是安葬了兔子。
至於她的制服口袋裡爲什麼有眉筆和口紅,那就沒人知道了。
蘇明對摩納克的反應無語了,如果真是古代人的廁所,幾百年過去還能有什麼臭味?排泄物早就風化成灰了。
“本來就是我一個人進去,你在外面堵門別讓敵人跑了就好。話說你那個小徒弟呢?她以前是不是也經常替你的兒女們收屍?”
“上次你見到她那都是十年前了,我的教學方法可和你的卡瑪泰姬不一樣,精英教育明白不?她早就出師了,現在在華盛頓遊歷呢。”
提到他的學生,魔法王子不知爲何得瑟了起來,鼻涕也顧不上擦了,也許是她發展的不錯?
蘇明嫌棄地搖搖頭,轉頭看向蟻人和黃蜂女,像是替摩納克解釋:“不要介意,魔法王子他不是精神病,只不過這些兔子每一隻都飽含他的骨血,你可以把兔子視作他的兒女。”
珍妮特看了那小墳頭一眼:“可既然他那麼喜歡兔子,還要殺它呢?”
“想要火就必須有燃料,想要讓燈泡發光就要有電,魔法也是同樣的道理,想要享受魔法帶來的便利,那麼就必然有所付出,這叫做代價。”蘇明後退了一點,讓洞**的通風換氣能更快進行。
皮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從黑漆漆的洞口處移開:“這麼說起來,還是科學好一些。”
蘇明從腰包中抽出弒神者,金色的彎刀快速變形成劍盾模式:“那是你沒有察覺到代價罷了,內燃機驅動了汽車,而汽車尾氣污染了大氣。河水帶動了輪機發電,但大壩改變了下游的生態環境。是地球替科學承受了代價,而如果濫用科技,一旦超過地球的承受與自愈限度,那麼時候一到大家都要完蛋。”
皮姆思考了一番,不由地點頭,環境問題現在確實沒有人重視,但威脅確實是客觀存在的:“你說的對,我們的世界確實處處都需要付出代價。”
“行了,我就隨便一說。”蘇明擺了擺手,弒神者上的亮光更盛了幾分:“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我進去,你們守好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