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什麼。”戴安娜咬了一下嘴脣，伸出手來摸摸蘇明的胳膊：“只是昨晚的戰鬥太慘烈了，他心情不太好，相信我，沒事的。”
蘇明點點頭，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藍魔鬼還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男人呢，看他的表現，我還以爲他把波波殺了，見到我很心虛呢。”
“！！！”
戴安娜的臉頓時拉長了，她根本不知道喪鐘是怎麼猜到事情和波波有關的，頓時說不出話來。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因爲喪鐘好像並沒有確定，只是試探性地問話，所以她趕緊把話往回圓：“怎麼會呢？呵呵，丹尼爾和波波關係可好了，他們可是隊友呢。”
“哦？波波回來之前還跟我說過，說邁亞的人們都恨死他了，他猜自己應該被冠上了叛徒和懦夫的頭銜，回來就會上絞刑架呢。”
蘇明隨手拍拍堅實的箭垛，這種城堡好久沒有見過了，石材的手感十分厚重，冰冷的觸感中，絞殺還說城牆上還有許多骨灰的成份，看來外面那些骷髏兵昨晚是爬上牆頭了。
只是太陽出來敵人就退了麼？這些怪物只能在晚上活動？
話說到這裡，戴安娜怎麼還可能不明白喪鐘已經看穿了一切，甚至波波自己在進入這裡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幹什麼？我只比你早來兩個小時。”
她沒好氣地就想離開，既然他都知道了，那麼想做什麼自己也攔不住了。
蘇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留在了原地：“別急，你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呢，猛獸在籠子裡沒什麼問題，讓他睡一會吧。”
“那邁亞怎麼辦？現在已經有人知道藍魔鬼手裡的夜刃是假貨了，暗地裡流傳着他和波波都得位不正的傳言，而且你說黑猩猩是猛獸？你是不是對猛獸有什麼誤解？”
戴安娜甩了一下手，卻沒有甩掉蘇明的爪子，只能默認了，但小嘴還是很兇。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說，藍魔鬼和波波都是好人，但他們不知道夜刃的正確用法。”
蘇明笑着看向升起的太陽，靜靜地和戴安娜一起沐浴在晨光中，一身盔甲也鍍上了淡淡的金色。
他顯得很平靜，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
“夜刃的正確用法？”
戴安娜扭頭看了一眼巴里，巴里的目光原本一直放在兩人拉着的手上呢，見到戴安娜看他，他立刻把腦袋轉向城內，像是在看下面的人搬運物資。
蘇明見到戴安娜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看麥姬肯那飽含深意的目光，主動鬆開了戴安娜的手。
“是的，魔法國度邁亞，在過去曾經由一個魔法昏君統治，那個國王甚至在過聖誕節的時候只給國民們發一塊煤作爲禮物，你說殘暴不殘暴？”
巴里雖然目光轉移了，但耳朵還豎着呢，一聽喪鐘這麼說他的好奇心就起來了，快速地插話道：“一個國王能給國民們送聖誕禮物，應該不算昏君吧？”
蘇明發出了大笑聲，簡直就像是中了狂笑病毒一樣，好半天才停止了下來：“哈哈，這個國王連續送了幾百年的煤炭。”
麥姬肯也笑了，人性就是這麼黑暗，見到巴里還有些犯迷糊，她直接說道：
“看來國民們想要更多更好的東西，不止是煤炭的東西。”
“第一年收到國王的禮物，也許有人還會感動，但是第十年收到的還是一塊煤？就會有人覺得是不是國王在耍他們玩。”
摩納克也摸着鬍子補充了一句，他點上了自己的菸斗，幽幽地吸了一口。
“最關鍵的問題還不在這裡。”蘇明見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胡猜，搖搖頭說出了答案：“重點在於邁亞的居民不是精怪就是魔法生物、混血術士，崇拜的多是圖騰或者洛阿神靈，他們根本不過聖誕節......大方地展示自己的快樂，在這黑暗的宇宙中只會讓不快樂的人心生怨恨。那個國王實力不錯，但其他方面都很普通，他有點自私，有點笨，聖誕禮物的事情只是其中之一，他還做出過一些傻事讓別人記恨。”
“類似於自己過生日請大家吃蛋糕，但是其他人過生日的時候沒蛋糕這樣？”摩納克挑起一側的眉毛，他大概懂一些了。
喪鐘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差不多，都是類似的事情，簡單來說有點像是炫富，只不過他炫耀的是幸福和滿足。”
戴安娜咬了咬牙，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的嘴脣動了動，最後只是擠出一句：“還真是可悲。”
蘇明攤開雙手，顯得有些事不關己的冷漠：
“可悲的還在後面，日復一日，國民們的怒火被漸漸積蓄起來，他們不想再看到昏君那麼幸福了，於是想要推翻國王的國民們共同製造了那把夜刃，將它送到了一個完全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英雄手裡，大家再一起欺騙那個英雄，讓他進入邁亞殺死了‘昏君’......當然，在除掉老國王后，他們高呼萬歲，說那個勇者是他們新的王了，緊接着就恭送新王回到了主維度。”
“殺掉老國王的那個勇者就是暗夜大師吉姆，作爲主維度的人類，他很少來邁亞，也任由這裡的國民們自由生活。就算偶爾來一次，也是教導這裡的妖精們如何科學種田，或者是製造新式工具之類的事情，這裡有不少人類的新科技，基本都是吉姆帶來的，比如水力發電站和收音機。”
麥姬肯補充了一句，她知道一些邁亞的事情，本來這裡就是個妖精窩，發生什麼都不奇怪。妖精和精靈之類的生物，最擅長的就是騙人了。
“波波也是一樣，他雖然繼承了夜刃和這個國家，也很少來......”巴里捏着自己的下巴，他沒有鬍子，就是單純地捏着皮膚。
摩納克吐出一個菸圈：“你這麼說的話我就明白了，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國王，那個人不掌握任何實際權利，一年到頭不會在國度內出現幾次，只是個吉祥物。而關鍵時刻，大家還能用那個王者來墊背什麼的。”
蘇明對魔法王子的猜測給予肯定，揹着手看向遠方：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這裡的術士們恨波波不是因爲他對他們置之不理，而是因爲猩猩送來了一個新的國王，這個國王天天都在，還憑藉一把‘吉祥物’夜刃獲取了指揮權和統治權，嘖，對於有些人來說，這就很礙眼了啊......”
麥子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作爲魔鬼她見識的黑暗多了去了：“呵，現在知道我們魔鬼的好了吧？至少還是公平交易。”
對於魔鬼的話最多信一成，但這句話是真的。
當初蘇明和波波還有唐娜第一次來邁亞的時候，唐娜想要吃個冰淇淋，波波表示沒錢，還是蘇明用魔法道具換來了冰淇淋。
作爲‘王’的波波都需要付錢才能得到根本不值錢的貨物，可想而知，這裡的居民只是表面臣服，實際上就沒把所謂的王者當一回事。
一切只不過是生意。
而這次波波告訴自己，說邁亞的人可能想要殺他之後，蘇明心中的猜測就完整了。
平時宇宙正常的時候，邁亞國民們心照不宣地維持着虛假的王權，對於夜刃持有者演戲，以便繼續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和自主的權利。
而現在整個多元宇宙已經亂成一鍋粥，他們中有些人就不想再演了，甚至可能已經被盧瑟煽動了......
“答案就是這個，過了那麼久沒有統治者的自由生活，你能指望國民們接受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實際統治者麼？除了那把夜刃，邁亞從來沒有向吉姆或者波波提供過哪怕一枚金幣的賦稅，也沒有提供過任何戰鬥中的幫助，他們只是索取。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波波和藍魔鬼給他們的東西，並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他拍拍戴安娜的手背，女俠看起來從真相中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畢竟亞馬遜的教育可不會教這些東西。
“波波送藍魔鬼來這裡，是爲了抵禦瑟茜的攻勢......爲什麼這裡的人不明白呢？”
戴安娜有些心灰意冷，明明是正確的事情，卻偏偏有人拖後腿。
“錯了，他們是太明白了才這樣的。”蘇明讓戴安娜看着自己，認真地說：“正義聯盟和毀滅軍團有仇，可他們沒有啊，你覺得如果毀滅軍團來勸降，這城裡的人們會不會對我們動手換取自己的生存呢？”
戴安娜握緊了拳頭，她把手搭上了自己的火神劍：
“佩帕圖阿會毀滅多元宇宙，一旦她成功就沒有任何人能倖免，他們這是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向敵人卑躬屈膝祈求活命的渺茫機會？還不如戰死沙場！”
蘇明摸摸戴安娜光潔的後背幫她順氣，看着她的臉越來越紅，開口說道：
“所以我說波波他們都不會用夜刃，所以這纔是我來這裡的理由。夜刃是一把劍，通體漆黑，開有雙刃，而我非常擅長使用這種兵器......”
戴安娜拍掉了他的手，偷看了一下其他人反應，見到他們沒有什麼別樣眼神後才又瞪了蘇明一眼，像小貓一樣呲呲牙：
“我纔是單手劍用的最好的人，再說，對付魔法生物還是我的特長呢。”
“很好，現在你明白我讓你和扎坦娜分開的原因了，倒語魔法使用者的身邊還是太顯眼，那不好，劍從黑暗中刺出才更有威力。”
蘇明揉了揉手背，戴安娜也用力太猛了吧？換成別人挨這一下骨頭都碎了，她果然還是在生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