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作爲酒廠的管事人,對於大街小巷,地上地下都無比熟悉,他很快開車把兩人送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不知道是什麼公司的廢棄車庫,但這裡距離停屍房非常接近了。
這裡不知道廢棄了多久,牆壁處處斑駁脫落,蜘蛛網在四周密密麻麻,屋頂的角落中好像還棲息着蝙蝠。
不過琴酒對此視而不見,他會在這裡等待接應兩人。
換上了鎖甲的復仇天使好像有點不適應,但蘇明很快就拖着他,從牆壁外用鉤索爬上了旁邊的一棟樓。
通過在樓與樓天台之間的跳躍,他們飛快來到了法證中心的樓頂。
看着腳下穿流不息的車輛人羣,復仇天使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感受到自己不再平凡,以及肩上負擔的責任,城市中混雜着汽車尾氣的微風,讓他總是感覺任重道遠。
但蘇明此時已經用弒神者把天台通向下面的大門拆掉了,鋼鐵扭曲炸裂的聲音讓醫生回到了現實之中......
“你是要打下去?”
霍勒威的眼罩後面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雙槍俠交給他的眼罩和武器他總是隨身攜帶,所以蘇明給他準備的綠色鋼盔沒有派上用場。
“當然,不然還要我聯繫白宮申請個許可證嗎?”蘇明轉過頭,說了個冷笑話:“順便提一句,你手裡的兩把槍也是未註冊槍械......”
殊不知醫生更加確信了原本心中的想法。
是啊,人家權限大的很,愛怎麼做都有人收拾殘局,自己跟着就好了。
醫生也不說話了,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是蘇明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作爲紐約市的法證中心,這種地方向來是有警察值班的,所以蘇明的計劃也非常簡單,就是首先找到警察們,打暈他們,再切斷一切聯繫外界的方式。
接着自己守好出入通道,留給復仇天使半個小時時間讓他全方面地驗屍,最好能確定死亡的具體時間,或者‘幻影子彈’生前去過的地方。
如果他身上有微小鹽粒,說明他死前可能去過海邊;如果他腳上有煤,那他可能生前去過發電站或者供熱的地方;如果有可辨認的其它化學成份,那同樣能得知他的行動軌跡。
人經過一個地方,必然留下痕跡,除非巴里那個傢伙還能跑到漫威來,否則就算是快銀提前出現幾十年,他走過的地方也會留下腳印。
...............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警察們見到傳說中的惡魔出現在面前,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放倒了。
他們的素質可比前些日子那些憲兵差遠了,蘇明甚至連棍子都不用,靠徒手就搞定一切。
佔領了保安室,切斷所有的電話線,這個年代也沒有閉路監控,所有幾乎沒有什麼響動,這棟樓就落入了喪鐘的控制。
“嘛,比我想象中順利的多,甚至沒有人發現我們。”
蘇明把昏過去的警察都丟進雜物間,反鎖了房門,隨手把鑰匙捏成了一個小球扔到一邊。
打人露面的都是喪鐘,醫生還是比較愛惜羽毛的,就是遠遠地綴着,一直躲在走廊拐角。
聽到喪鐘和他說話,醫生聳聳肩,他已經看出來喪鐘是明顯留手了,這些警察的傷勢不重,自己兩人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行動時間。
這個時間非常寬裕,對於他來說,驗屍可比給活人做手術要輕鬆得多。
樓道里慘白的燈光照着兩個面具人,而他們正安靜地走向陰冷的地下室。
這裡是停屍房,紐約各個分局送來的屍體都在這裡,這裡有法醫會對他們進行驗屍,當然這個過程不要指望能有多快就是了。
戰爭年代,很多懂一些醫學的人都上了前線,這裡只留下幾個老頭而已,甚至連解剖刀都拿不穩了。
俘虜了幾個老法醫,蘇明也找了間房子把他們關起來,之後根據停屍記錄找到了幻影子彈的屍體。
今天早上剛送來的屍體,還沒有來得及驗屍,現在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大鐵櫃子裡。
沒有姓名的無名氏。
這就是櫃子上的所有信息。
進了停屍房之後,霍勒威顯得沉默了不少,他套上了橡膠手套,拿起了法醫的工具箱和實驗器材。
蘇明手腕發力,巨大的抽屜被拖了出來,胸前有幾個血洞的屍體已經僵硬了,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兩人。
寒氣讓霍勒威不由地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去摘‘幻影子彈’的面罩。
蘇明能說什麼呢?這個年代很多人沒有防彈衣這個概念,那麼選擇戴上面具,就要預料到死亡的一天。
幻影彈身上只有一件白色t恤,上面畫着一顆飛行的子彈,然而這圖案現在完全被鮮血浸透,變成了血色的子彈。
霍勒威摘下了屍體的眼罩,但眼前的人讓他有些發愣,他用手整理着屍體的頭髮,仔細辨認着慘白的臉龐。
“我認識他。”
“熟人?”蘇明靠在一旁的櫃子上,摘下頭盔抽菸。
“不,但我認識,他是一名記者,他叫胡爾·皮薩斯......他是號角日報專門報道我事蹟的記者。”
霍勒威按着屍體的肩膀,厚實的肩膀現在同樣一片冰冷。
他扭頭看向了蘇明,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儘管他和死者並不熟悉,但是一個英雄的死去,讓他感覺彷彿失去了手足。
他還記得這個年輕人,端着照相機,向打敗了銀行搶劫犯的他提問照相。
那是他第一次出動,以蒙面英雄的身份去戰鬥。
“先生,你打敗了這些危險的惡棍,我們該怎麼稱呼你?”
“我.....是復仇天使。”面具下的霍勒威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代號。
“你有什麼想對市民說的嗎?”年輕的記者看到他打算離開,立刻又追問道。
“每個人都能做英雄,做好人,他們只是缺少勇氣。”霍勒威笑着對記者回答,而記者也讓這張照片和他的話語登上了頭版頭條。
從那之後,每次自己出現打擊犯罪之後,記者胡爾總是第一時間趕到的人,他崇拜着自己,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這一點。
...............
霍勒威現在甚至不敢想象,是不是自己話鼓舞了記者,或者是自己間接害死了他?
自己當時只是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向好向善,而不是讓每個人都蒙面上街逞英雄。
“醫生?”蘇明叼着煙湊了過去,也同樣低下頭看着屍體:“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麼,你把他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但實際上,他在戴上面具的時候,心中必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對於他人的崇拜或者嚮往,並不會讓一個人蒙面在黑夜中與敵人拼死戰鬥。”
“你是說?”霍勒威看向蘇明。
“他不是爲了任何人而死,而是爲了他自己的理想和信念,這和任何人都無關,如果你覺得是自己的話影響了他,讓他送死,那實際上是在侮辱這位死者的正義之心。”
經過這麼多年,蘇明給別人灌雞湯的業務是越來越熟練了,現在他必須快點幫霍勒威找回狀態,自己還等着屍檢結果呢。
霍勒威愣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喪鐘說的沒錯,沒想到自己居然還不如政府的清道夫看得清楚。
“你說的對,他是爲了我們共同的事業而死,而我現在就要查出他的死因,爲他報仇。”
“快些動刀吧,讓這位英雄最後一次給我們指引方向。”
蘇明表情嚴肅地給霍勒威鼓勁,但心中又記下了復仇天使的一個弱點,除了愛喝酒之外,這位對於濃縮雞湯也是欲罷不能。
又是個巴里式的好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