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蒼穹的感覺很奇怪，因爲理智和感覺都告訴喪鐘，第一蒼穹早已不復存在，如今是第七蒼穹的世代。
甚至，如果不是上次宇宙碰撞中蘇明保住了40k宇宙，又給多元選擇了新的道路，那麼如今第七蒼穹也已經結束了。
可是，眼前的巨人就在這裡，他正在等着回答。
這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對話。
蘇明在思考，選擇自己要說的話，因爲第一蒼穹就是漫威最早的精神病原型，自己需要稍微權衡一下，如果能夠在不發生正面衝突的前提下，無消耗地完成行動目標就最好了。
爲什麼這樣說？
假設有這麼一個人，天天生活在漆黑的大盒子裡，不吃不喝，每天胡思亂想。
最大的愛好是製造各種手辦，他還和手辦說話，玩過家家，不時地因爲手辦之間發生的故事而大笑或者發怒，卻忘了這些故事也是他自己編出來的……
這種情況不叫精神病，叫什麼？
過去都說天道無情，正常的創世神確實也應該是無情的。
假如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安排，當然也不會再被這些安排引起任何情感波動。
這就是真正的神性體現。
TOAA和上帝差不多都是這個情況，冷漠無情，無慾無求。
反而其他能夠創世的存在，蘇明也見過不少了，可他們往往還會被自己製造的故事感動，或者要進入這些故事去生活，這在蘇明看來都不算是神，只是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
第一蒼穹的情況也類似，漫威多元宇宙在他體內誕生，妥妥的創世神了，可是，他能感覺到寂寞，這就是不完美的證明。
面對如今謎語人一樣的初代蒼穹，蘇明擡手就做了箇中指和無名指分叉的特殊手勢：
“願生生不息！”
巨人歪了一下腦袋，他似乎是對這個反饋信息有點迷惑。
而說這樣類似玩梗的話，其實也是蘇明的一種試探。
如果第一蒼穹能看懂手勢，就說明他知道《星際迷航》這個世界，蘇明就會考慮對方的眼界範圍。
如果他能意識到喪鐘的潛臺詞是出自《周易》中的‘生生之謂易’，指生生不息，循環往復，革故鼎新是萬事萬物產生的本源，暗指蒼穹的本質，那蘇明就會考慮對方是不是會讀心。
不過，第一蒼穹目前的反應證明了蘇明的兩種假設都不成立，他似乎，至少是在能夠被觀測到的當前時間點上，沒有那些能力。
這麼看來就放心了，可以開始胡說八道了。
宇宙剪影般的巨人思考了一下，他擡起手放下了幾個攥着的天神組，張大了嘴巴，他那星空色的面孔融化了，從嘴裡又長出一張臉來，這臉上有着斜向排列的數十對藍色眼睛，又換了一種聲音：
“未來？”
蘇明沒有思考，只是點頭回答：
“現在。”
於是，第一蒼穹就不說話了，他看着天神組們在他眼前飛來飛去，以及他們開始製造出的黑白天神組，他似乎若有所思。
不過片刻後，他站了起來，眨眼間就縮小身形來到三人面前，他那猙獰的面孔懟在了喪鐘的面具上，接着又像是在嗅探什麼一般，抽動着鼻子。
顯然天神組們都看不見三人的存在，他們中似乎只有OAA在思考，其他人對於造物主爲什麼對着一片虛空講話，只是感覺茫然。
“這是我的宇宙，是我。”第一蒼穹不知爲何突然生氣了，他煩躁地走來走去，而身後的影子也顯得越發幽深。
“本來這就是你的宇宙，沒有人說過不是，只不過那是你自己的事。”蘇明沒有打算和這個精神病繼續猜謎，他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蒼穹大神，我是來談條件的。”
也許是喪鐘的安慰很有效，也許是蒼穹自己想通了什麼，總之，他對於交易這個陌生的單詞，有了一些興趣。
作爲發明語言這種溝通手段的神，他瞬間明白了交易是什麼意思，就是不同的雙方互通有無，自己沒用的東西，也許對對方有用，這時候就可以拿來交易，交易過程需要的談判，就是談條件。
可是他好奇的不是這個，而是好奇喪鐘能拿什麼東西來和他換。
第一蒼穹想要什麼，他自己就可以立刻具現，將能量轉變爲物質就是他的本能，因爲他本人都是從虛無和混沌之中誕生，對於他來說，物質的塑造再簡單不過。
“未來的生物，你想要什麼？”
他嘴裡的臉孔收了回去，他又變回了獨眼的面目。
“我們這種生物叫做人類，你問我想要什麼？你影子裡有一隻小蟲，我想要它。”蘇明指了指蒼穹身後，距離這麼進，他已經感覺到影子裡存在東西了。
確切一些來說，是絞殺和斗篷都感覺到那東西了，它們的感官能力比喪鐘強得多。
大神點點頭，他也扭頭看向自己的影子，顯然是也發現了什麼，露出個有點驚喜的表情，才又問：
“你用什麼交換？”
“一種思想，或者一個故事，或者一個夢。”蘇明深吸了一口氣，他遞出自己的手掌，停在蒼穹身前：“對你應該沒用，但，都可以很好玩。”
“玩？原來這個詞是這樣的意思。”蒼穹點點頭，他從喪鐘的話語裡感受到了詞彙的含義：“我確實不會玩，可這並不是必須的。”
喪鐘搖頭，他指指第一蒼穹的造物，也就是那羣正在無所事事亂飛的天神組們：“我可以教你怎麼更好地利用天神組，讓他們成爲你的樂趣，而不是吵鬧的負擔。”
“沒有什麼是負擔，他們誕生於宇宙之中，也就是我的體內，我的一部分。”蒼穹向着自己的影子伸出手掌，一個人形黑影被他抓在手中：“你們也是一樣，人類，人，不，也許你不同，你很有趣。”
“我是個特殊情況，就像是你造出的OAA和其他天神組都不同一樣。”蘇明微笑着，但他的表情被面具遮掩，變聲器只是發出了沙啞低沉的聲音：“那無關緊要，我用一個真神的故事，來換你手裡的怪物，怎麼樣？成交嗎？”
是的，蘇明準備給第一蒼穹背《聖經》了，之前去《傳教士》的世界前，自己專門突擊過十字教的教義和聖典，即便算不上精通，但用來講故事是足夠用了。
聖經故事就是典型的創世神故事，蒼穹會喜歡的。
“哈哈！有趣的造物，有趣的規矩，不過，我不需要！它送給你了！”
可是出乎喪鐘的醫療，第一蒼穹擡手就製造出一個小小的單體宇宙，把黑色的米其林輪胎人塞了進去，隨手拋給喪鐘：
“你的故事裡不會有我的存在，那我就沒有必要去聽，人類誕生於這個宇宙中，自然也是我的造物，所以，拿着我的賞賜，去玩吧。也許我們會有真正面對面的一天，到時候，我會把宇宙從你們人類手裡拿回來，終結你們的生命，抹消你們的存在，因爲宇宙只有一個，我的宇宙。”
說完，他突然就消失了，周圍的一切景象全部淹沒在黑暗中，就像是他和天神組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只有驟然擴大了數百億倍的宇宙光球，正朝着三人頭上壓來，那個宇宙裡，有個滿臉絕望的輪胎人，此時正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