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倉庫裡，女孩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不過就是這個回答，讓蘇明都不由地愣了一下。
他見過很多超級英雄退休的理由，比如說牽連害死了家人啊，比如說發現自己什麼都拯救不了啊，比如說年紀大不想玩了啊，都有。
因爲戰鬥導致殘疾，不得不退休的人，倒也不少，可是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因爲那方面炸了而退休的。
不過在驚訝之後，他又覺得合理了，畢竟海扁王註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爲什麼？
因爲那小子沒有任何超能力，偏偏要和超殺女組隊，刀山火海跟着闖，槍林彈雨若等閒，然而他沒有經受過任何的專業訓練，和明蒂這種從小被老爹培養出來的職業殺手相比，差遠了。
每次出門巡邏，他最少都要斷幾根肋骨，這就是超級英雄的回報。
之所以叫海扁王，不是他扁別人，而是被別人海扁。
不過他也算是有點小聰明，沒辦法增強自己的殺傷力，那就增強自己的抗打擊能力呀，這個辦法就是給自己的骨頭上加鋼板。
這是他有一次被惡棍用車撞了，雙腿骨折之後領悟到的，他發現釘了鋼板的腿去踢大樹一點都不疼哎。
那麼，如果全身都裝上了鋼板，壞蛋打自己，反而疼的卻是他們，豈不是美滋滋？
所以在明蒂每次有了收穫，去買槍支彈藥的時候，戴夫的收入就被轉化成了各種不鏽鋼醫療器材，而且這也讓他和很多外科以及整容科的醫生有了深厚的交情。
想法是挺好的，給自己添加一套內置的反傷甲，也確實風光了一段時間，鋼材選的好，還能防彈來着。
可惜他忘了惡棍們也是會思考的啊，他們也會尋找超級英雄的弱點。
那麼作爲一個男性，身上唯一沒有骨頭可以拿來固定鋼板的器官，是哪？
所以蘇明說，海扁王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當惡棍們把他研究透了，那他的蛋蛋必然不保，畢竟是僅存的弱點了麼......
“連你也找不到他。”蝙蝠俠的聲音依舊平靜，就像是聽到被人蛋爆了，他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讓明蒂內心又有了些小感悟，自己因爲海扁王的不告而別而覺得是被拋棄了，可是聽蝙蝠俠的語氣，似乎這種散夥的事情很常見？
也是，正義聯盟都能分分合合，就更別說普通人了。
於是她調整了一下心態，可愛的笑容又一次出現在圓臉蛋上：
“我最後獲知的消息，是他去了泰國......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也許他已經成爲了某個她，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安靜地生活吧？你知道的，就是超級英雄退休後的那種日子。”
在漫畫裡，很多超級英雄退休後就去了各種深山老林，或者西海岸那邊幾個州買個農場，每當夕陽落下時，忙活了一天的英雄在門廊下坐着搖搖椅，喝上一杯兌酒的咖啡，看着自己的家人在不遠處歡笑玩耍......
當然，那是漫畫，明蒂很快就把這些思緒甩出了腦海，因爲在現實中，她認識的退休超級英雄裡，就沒有一個可以保證自己全屍的。
惡棍仇家們纔不會管你是不是退出江湖了，這是現實世界，單方面金盆洗手可不管用，他們只會把人挖出來，然後把你的全家都殺了，再分屍丟到城裡最顯眼的地方，以儆效尤。
大老爹早就說過，成爲超級英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最後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區別只在於自己和惡棍們誰死得更早。
這也是他培養女兒的原因，爲的就是在自己死後，有人可以繼承他的精神，把正義的事業發揚光大。
當然，超殺女可能被培養得有點偏了，怎麼說呢，感覺紅房子出來的那些毛妹們都沒有她殺心這麼重，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反英雄。
“人妖麼？這在超級英雄界可是稀有屬性，她不該退休的。”蝙蝠俠說着這樣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調侃，可是語氣卻十分正經，沙啞的聲音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最近幾年，美國也比較提倡性別多樣化。”
“呃，我對那些政治運動沒有興趣，就算地球人的性別再多，也無法改變永遠有人受壓迫。”
超殺女抱着一個木頭箱子，趴上去聞了聞，像是不確定一樣，用背後的武士刀將其撬開一條縫，勐吸了一口，隨後站起身來：
“我找到了，就在這裡。”
她也不讓蝙蝠俠麻煩，自己就把箱子拆了，打開包裹人體教學標本的塑料布，從嵴椎上把一顆腦袋拔了下來。
爲了確定自己沒有搞錯，她伸出舌尖在頭骨上舔了一下，隨後朝一旁啐了口唾沫，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這是一個打獵用到的小技巧，有經驗的獵人可以通過骨骼的脫水速度不同，分辨出該動物死了多久，生前是素食還是肉食。
也就是塗點口水到骨頭上，如果死得久了，骨骼就特別幹，吸水會很快，反過來，則會慢一些，人的舌頭對溼潤度十分敏感。
這個知識點擴展之後，也可以拿來鑑定一個東西到底是不是骨頭，生物骨骼在風化後能吸水，但骨瓷、石頭、石膏或者玻璃都不行。
鑑定完畢之後，她捧着頭骨來到了蝙蝠俠面前，大大方方地就把東西交給了他，隨後像是貓一樣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
“找到了，今天可以收工回家，那個，你從異世界來之後，應該沒有我們這個地球上的錢吧？所以沒地方住也是正常的，不如去我的安全屋暫住？就在布魯克林的下水道里，也能給我提點意見。”
冒牌的蝙蝠低頭打量手裡的顱骨，他很快就發現頭蓋骨是可以打開的，裡面塞着一張皺巴巴的羊皮卷，似乎是某個地方的古老地圖。
不過古代地圖這種東西，就是幾根線條，然後畫着一個交叉點，能不能找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不知道這些幫派搶這玩意有啥用。
心裡這麼想着，可他不會表現出來，只是把頭骨往背後一收，就像變魔術那樣弄沒了。
“可以，我還需要些時間調查，順便吃點東西。”
意思是可以跟着明蒂去她的安全屋看看，名義上是指導，其實是展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