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大體上的故事就是這樣,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說的全對。”講完了故事的喪鐘聳聳肩,一邊繼續在地下坑道里飛行,一邊對聽故事的卡蘿爾這麼說:“不如你問問海拉?她畢竟也算是當事人。”
海拉冷笑了一聲,她裙襬飄飛,飛在喪鐘身邊:“我可不是什麼當事人,早在巴德爾出生之前,我就已經被奧丁驅逐到了冥界,他的寶貝兒子過生日可不會請我出席。”
地洞中十分乾燥,渾濁的空氣中有着一種古怪的臭味,很淡,但讓人作嘔。
所幸當前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這點環境因素還不足以影響到他們。
“不是說那個,我聽說後來巴德爾風光大葬,但弗麗嘉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她曾經偷偷跑進冥界,求你放回巴德爾的靈魂。”前方的黑暗有些古怪,像是染墨的雲彩,於是蘇明掏出了弒神者,金色的電光頓時照亮了四壁光滑的通道。
原來造成黑暗的是幾團觸手怪物,看起來像是陸地海蔘外接海葵的拼合體,它們看到秘客後,飛快地滾動着逃跑了。
“是有這件事。”海拉原本還打算掐死那軟體怪物過過手癮的,但是喪鐘的照明嚇跑了它們,就很失望:“我也答應她了,我跟她打了個賭,如果九界的所有生靈都爲巴德爾的死流淚,那麼我就把她兒子的靈魂還給她。”
前面帶路的秘客活動着自己的手腕,那紅色的鱗片讓她覺得有些癢癢:
“你處理靈魂的權限比地獄領主們高麼?”
“是這樣,奧丁曾經和死亡談過條件,要不然你以爲英靈殿是怎麼扣下勇士靈魂不去輪迴的?”女神十分自然地回答,沒有藏私,也許是因爲知道喪鐘在身邊,自己想藏也藏不住。
“請繼續。”秘客像是在思考什麼,笑着點點頭,露出了嘴裡的尖牙。
“說起來很麻煩,一大堆無關緊要的事情,無非是奧丁和弗麗嘉爲了復活巴德爾,做了許許多多的努力。”海拉扭過頭來朝喪鐘眨眨眼睛,蒼白的臉上滿是笑容:“總之,當時九界的生物基本都哭了,唯獨有一個人沒哭,所以巴德爾復活失敗了,陪我在冥界玩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呢......”
在隊伍最後方殿後的卡蘿爾搶答了,她伸出手揮了揮:“是洛基嗎?”
“是,也不是。”海拉吸了一下鼻子,她不需要呼吸,也許這是在辨識隧道中的方向:“奧丁當時命令仙宮所有人都必須哭,誰不哭就殺了誰,所以洛基哭得非常傷心。但是他在矮人的故鄉找到了一個名叫‘煤’的地底巨人,那個巨人連眼睛都沒有,沒辦法哭,他在大家都哭的時候把那個巨人傳送到了金宮,這下奧丁也沒辦法了。”
這些事情蘇明也知道,只不過不如海拉知道得清楚罷了,他繼續說:
“反正事後霍德爾也被奧丁找了個理由做了,洛基等於一下除掉了兩個哥哥,同時因爲弗麗嘉的孩子全死光了,她就把愛全都放在了‘無辜’的洛基身上,可謂一舉多得。”
“黑暗,太黑暗了。”
卡蘿爾聽了之後沉默了好一會,隨後才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不過還算可以接受吧,畢竟這些人的名字放在這裡,聽起來就像是神話故事一樣。
“反正只要不和洛基搶托爾,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事,洛基其實也挺好說話的,就是性格扭曲了一點。”蘇明笑着搖頭,看向海拉:“但我不明白一件事,巴德爾是怎麼從你的冥界脫身?又是怎麼復活的?”
“我也不知道。”海拉一攤手,面對喪鐘那懷疑的眼神:“是真的不知道,你也去過冥界,地廣人稀,我對於巴德爾玩膩了,就丟在城裡讓他自生自滅,可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見了。”
“......這樣麼?有點意思。”喪鐘沒有過多的表態,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他又看向秘客:“我們還有多少距離?”
“巴德爾就在前方不遠,跟我來吧。”她扇了扇身後那巨大的蝙蝠狀翅膀,加快了一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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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神現在根本一點光都沒有,更像是在煤礦工作的礦工,黑不溜秋的,髒得要命,身上都是糞便混合着汗水等等的氣味。
因爲落入地獄邊境這麼多年他都沒有離開過地下,此時再見到光,他的第一反應反而是擡起手阻擋。
弒神者的光芒在沒有刻意激發的情況下不算強烈,但即便這樣,電光還是刺激得巴德爾流下了眼淚,那美女一樣的臉上瞬間出現兩道白痕。
喪鐘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先來交流,然後海拉再上。
看着那面如蘿莉又虎背熊腰的人,儘管有點欣賞不來,蘇明還是蹲到了他的面前。
“光明之神?巴德爾?”
“......啊,啊,啊。”
太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他現在只能像啞巴一樣發出這樣的聲音,畢竟在地下生活,捕食這裡的觸手怪維生,舊日之神們的腐化恐怕也影響到了他的大腦。
蘇明站了起來,擡起拳頭頂着自己的下巴,撤去面具後從鼻孔中長長地噴出了一口氣來:
“他好像已經忘記自己是人了,思維在不可名狀的影響下不能彼此相連,這樣的話,想要讓他對付大蛇恐怕有點難啊。”
聽了這話的海拉也湊頭過來,伸手掐了一下巴德爾的胳膊,對方只是用恐懼的目光看着她,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看來也不是全忘了。”她朝喪鐘得意一笑:“你看,他的身體還記得對我的恐懼,我們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我還是覺得有智慧、會自己動的棋子更好用,提線木偶需要操作,不夠穩妥。”蘇明明白海拉的意思,但他不贊成使用洗腦魔法遙控,畢竟不夠靈活。
如果對手是大蛇的話,肯定行不通的,那老貨的戰鬥力和拼命的奧丁處於一個水平,而且更陰險。
海拉思考了一下,又看看秘客:“那我們只有另一個辦法了,把他的眼珠挖掉一隻,獻祭給這個維度後面的邪神,假如正常的理性思維是被它們收走,大概也能要回?”
她這話說得沒有什麼底氣,只是猜測,畢竟她對於那些彷彿高居於另一個世界的古怪存在們,基本沒有打過交道。
“弒神者,冰淇淋挖圓器;秘客,準備獻祭儀式。”
但蘇明直接用行動取代了回答,手裡拿着勺向巴德爾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