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毫不避諱地講出了心裡話,陳禹內心倒沒有多少感動可言。
“我說,對你的朋友還這麼苛責真的好嗎?”如果說作爲她親友的於淼淼還要被她腹誹的話,能不能算朋友都是兩說的的陳禹前景還真是堪憂。
“誰讓她自己一個人偷跑。”被黑色絲襪包裹的雙腿前後擺動,楚繪眯起眼睛,茶色的頭髮不滿地微微抖動。
“怎麼也埋怨不到人家頭上吧?”陳禹扶住額頭,無奈地說,“她可是屬於運動系的,和你這種整天宅在家裡的交際圈廣了不知道多少倍。”
楚繪捂住胸口:“沒想到會被你分析得這麼清楚,從各種意義上我都很受打擊。”
“喂,你絕對是在趁機損我對吧?”
“先不說這些。”
“別想再糊弄過去了。”陳禹猛拍大腿。
“好吧。”迎上他堅決的目光,楚繪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你想找罪受,那我也不攔着。”
她架起雙臂扭身看了過來:“對啊,我剛纔就是趁機損你了,你要怎麼辦?”
於是陳禹就深刻理解了她剛纔話裡的含義——就算她直言做了過分的事,自己好像也沒什麼辦法,唯一的收效好像也就是讓自己更不爽而已。
想不出迴應的話語,他只好沉默着咬了咬牙。
“別做出那種……我想想,”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麼,楚繪摸着下巴苦思一陣,忽然擡起右拳敲在左掌心,“對,像被狗熊拿去擦屁屁的小白兔。”
“這是什麼鬼比喻?”
“唉,你應該反應得再激烈一點啊。”她露出大爲痛心的表情,“這麼普通的吐槽不是讓我特地玩的這個梗白費了嗎?”
陳禹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她好了:“你就不能做點符合氣氛的事嗎?”
“爲什麼?”楚繪一臉看白癡一樣的表情,“會看氣氛的人那麼多,也不差我一個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下意識地露出苦笑,他半是無語地開口,“但是你好歹也考慮一下和你對話那人的感受吧?”
“我纔不想那麼麻煩的事,有那種時間我還不如好好構思一下漫畫的情節呢。”將右手舉過頭頂張開,茶發的女孩透過指縫看向已經邁向衰微的殘陽,“受不了的人就離我遠點好了,反正我一個人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視野裡呈現出她滿不在乎的神情,陳禹心中微微一沉,不可能有人真的不在乎孤獨的感覺。她這麼說,到底是在逞強……還是已經習慣了?
“想什麼呢?”楚繪轉過頭,發現他正在走神,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不會是想着要離我遠點吧?”
“目前還沒有這種想法,話說你要是擔心的話就對我態度好一點啊。”
“嘖嘖嘖,看起來不讓你體會一下我火力全開的威力,你是不會認清現實啊。”楚繪的咋舌聲清晰可聞。
陳禹連忙舉手投降:“別,還請閣下高擡貴手。”
“算你識相。”將視線重新轉到前方,她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悶悶不樂,“我需要你再陪我待一陣,這兩天積累的壓力是在太大了。”
“才兩天你就忍不住了?那以後我不會三天兩頭要做這種事吧?”
“妄想這種東西只存在與自己腦子裡就行了,說出來會讓人困擾的。”楚繪狠狠白了他一眼,“以爲我會給你那麼多獨處的機會嗎?萬一你那天圖謀不軌,我豈不是很危險?”
這邊的反駁也沒留什麼情面:“喂,我纔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話說回來,你要是真有這種考慮的話,就把對我的態度轉變一下啊。”
“哈?你在說什麼呢?”楚繪瞪大了眼睛裝出意外的表情,“我擔心的是到底讓你報廢到什麼程度。”
“哪有用報廢來形容人的啊?”
“唉?你要吐槽的竟然是這點嗎?”這一次,她臉上的意外就不是裝出來的了。
穩定下心神,她清了清嗓子:“放心,我也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別;露出那種眼神,我只是大部分時間懶得反應罷了。以後肯定會在你有空的時候找你的。”
“難道是一有空就要來找我麼?”陳禹露出畏懼的神色。
“想得美。”用鼻腔發出不屑的哼聲,楚繪在胸前擊掌,“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能不能回答一下?”
她話音剛落,陳禹就果斷給出了答覆:“不能。”
然後對方也一如既往地無視掉了他的意願:“你對會長是怎麼看的?”
“爲什麼要問這個?”
“你就說好了。”楚繪一臉的陰險,“還是說你有什麼不好講出口的?”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試圖思考她到底隱藏了什麼詭計,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陳禹只好發出放棄的嘆息,“我對會長的看法,總體來說就是敬重。”
“我想聽細緻的。”
在發出“爲什麼我要在這和你彙報”的抱怨後,他還是按照要求講了出來:“會長那些全校基本都知道的優點我就不提了。因爲和她走的比較近,所以也見過她令人意外的方面,她也有一些……可愛的偏好。雖然對外表現的無懈可擊,但內裡其實也和我們一樣。不過正因爲內裡是個普通人卻能做到滴水不漏,我才更覺得她很了不起。”
楚繪露出微妙的神情:“對於你說會長內裡是一般人這點我持保留意見——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看過會長私人的一面居然沒有什麼想法嗎?”
“當然有啊。”陳禹點了點頭,“比如原來她也和同年齡的女生差不多啊,之類的。”
“纔不是問你這些,有沒有更私人一點的想法啊?不用你說出來,告訴我有沒有就行。”
“私人一點的想法是指?”他幾乎是把不解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好了,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知爲何,楚繪擺出了受傷的表情,半晌之後纔打起精神,“那麻煩你在說說對你妹妹的看法好不好?”
陳禹的困惑已經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爲什麼連她也要說啊?這是什麼羞恥play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