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宮清妍熟睡,肖笑才輕手輕腳退出房間,在門口用鼻子貼着牆面壁思過。
南宮莫心疼得要命,不由分說拉着她往她的房間走。
“師兄”,肖笑停下腳步,面帶一絲祈求的望着南宮莫,“我真的很擔心華公子,明天他要是醒不過來,我就沒臉見姑姑了!”
南宮莫怒了,盯着肖笑失神的大眼低聲喊道:“你到底是傻還是笨?我要跟你說幾次你才能明白,華公子這個樣子跟你沒關係!”
肖笑嚅了嚅嘴脣,臉上的隱憂更甚。南宮莫終是不忍,嘆了口氣,柔聲說道:“笑笑,相信辰羽,他一定會救華公子的,他的靈力修爲甚至已經超越了宗主,只要華公子還有一口氣,辰羽一定會救活他,何況還有宗主和夫人,還有六位長老相助,華公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真的嗎?”肖笑稍稍舒了口氣,跑到客房門口扒着門朝裡面看了看,又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裡面安安靜靜的,一定還在救治當中。
“師兄,你別管我,你還是回去照顧姑姑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肖笑無力的靠在牆上,耷拉着腦袋悶悶的說道。
南宮莫又氣又急,恨不得把肖笑打暈了扔到牀上。可是他知道這丫頭的性子倔得跟頭牛一樣,她想不開的事誰也別指望能勸服她。
他想進去找辰羽,又怕擾亂他的心,影響他們救治華修文。想來想去,南宮莫只得折回到姑姑的房門口,在夜色的掩護下靜靜的陪着她,守着她。
夜色漸濃,南宮莫時不時聽到肖笑躊躇滿懷的嘆息聲,她的人卻像木頭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也不動。她維持着那樣的姿勢一會兒仰頭望月,一會兒用腦袋勺輕輕碰撞着牆壁,一會兒握拳在牆上輕捶幾下,又一會兒捧着頭壓抑的低吼兩聲。
南宮莫的心揪成了一團,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到難言的懊惱和無助,他竟然沒有辦法安撫她、爲她排憂解難,眼看着她這樣生生的折磨着自己,他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
直到天色漸亮,肖笑軟軟的順着牆面滑了下去。南宮莫心中一動,正欲上前,客房的門忽然打開,南宮辰羽從裡面走了出來。
“辰羽,華公子怎麼樣了?他醒了嗎?”肖笑從地上一躍而起,嚇了南宮辰羽一大跳。
“笑笑!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笑笑,笑笑!”南宮辰羽一句話還沒說完,肖笑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天啦,笑笑!”南宮莫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南宮戰北和冷秋玉也從客房裡走了出來,見門外亂作一團,南宮戰北不怒而威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莫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爹,娘,笑笑暈倒了,我先帶她回房!”南宮辰羽橫抱起肖笑,飛也似的衝進了大殿。
冷秋玉面色微變,急急的說道:“宗主,你先回房休息,莫兒,你也早點歇着吧,我去看看笑笑!”
南宮莫苦澀的看着黑暗中走遠的影子,默默的轉身走進了南宮清妍的房間。
母子二人圍着肖笑好一陣轉悠,末了,冷秋玉沉聲說道:“她早就被你的靈力所傷,卻硬撐着在石窟呆了半日,又耗費了不少靈力,還一直撐到現在,真是難爲她了!”
南宮辰羽陰沉着臉盯着牀上臉色異常難看的肖笑,咬牙切齒道:“死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一個華修文竟值得她這樣拼命,氣死我了!”
冷秋玉掩脣笑道:“她哪裡是爲了華修文,還不是爲了你姑姑?擔心沒法向你姑姑交差,這才心神不靈的在外面守着呢。這孩子,真倔!”
“大哥不也在外面嗎?他怎麼能讓她做出那麼蠢的事!”南宮辰羽不解恨的低吼道。
想起南宮莫眼中的苦澀和心酸,冷秋玉嘆聲說道:“別怪莫兒,他只是不忍心拂了笑笑的意。好在她只是靈力過度損耗,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南宮辰羽鬱悶不已的坐在牀頭,伸手握住肖笑的一隻手,悶聲說道:“笑笑對姑姑和華修文的事可真是不遺餘力,比對我還要盡心,真是沒良心!”
冷秋玉忍住笑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還和你姑姑爭風吃醋?你不是一直急着想成全你姑姑嗎?現在可好,不但如了你的願,也遂了她的心,豈非兩好?”
南宮辰羽撇撇嘴,沒說什麼,心裡的漣漪卻一點一滴的擴散開來。這丫頭,她總是那麼出其不意,讓人歡喜讓人愁,讓人笑也讓人跳。
“對了,羽兒,神殿發生這麼大的事,爲何大司宗遲遲沒有出關呢?”冷秋玉突然轉變了話題。
南宮辰羽神色微微一斂,垂眸淡淡的說道:“大司宗開啓天光陣後就開始閉關,把神殿裡的事交給了我,我想這種小事不需要大司宗親自出面。怎麼,娘是覺得孩兒解決不了神殿裡發生的事?”
兒子的回答讓冷秋玉隱隱覺得奇怪,她直覺的認爲大司宗突然閉關一定與肖笑脫不了關係,否則自己的兒子一定不會說出這種欲蓋彌彰的話,真正是關心則亂。
“你不願意說娘也不爲難你,只是笑笑這孩子的靈力修爲進步之快着實古怪,娘擔心她欲速則不達,萬一走火入魔傷了奇經八脈,那就不是你我能夠解決的事了。”
南宮辰羽擰了擰眉,想起大司宗能夠以數十年的修爲逆反體內的靈力救笑笑一命,如果她的命裡真的還有劫難,他也可以像大司宗那樣,拼盡畢身的修爲救回她的命。
這麼一想,南宮辰羽就覺得踏實了,他淺笑着說道:“娘,您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加強她的體能訓練,同時也會訓練她的幻靈和意控能力。姑姑的事現在已經解決了,明年春日以前我就不再下山了,有什麼事娘可以寫信給我,也可以派人傳話。”
冷秋玉驚訝的問道:“你這是要準備親自訓練笑笑?”
南宮辰羽默默的點了點頭。
冷秋玉輕嘆一聲,惆悵的說道:“好吧,你也長大了,娘會尊重你的決定,也會把你的決定轉達給你爹。再過幾天,華家會把你姑姑接回府上,到時候你們就在無極神殿告別吧!”
南宮辰羽垂眸不語,想着姑姑一定會捨不得笑笑,以姑姑的性子,不知道她臨走前會不會又生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