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辰羽緩緩站起身,因右腿長久的彎曲,膝蓋骨還有些疼痛。等緩過了那一陣酸脹的疼,他勾了勾脣角,笑道:“傷口還疼嗎?”
肖笑被他那個春花般瀲灩生輝的笑容差點晃花了眼,俏臉不爭氣的一熱,垂眸道:“不疼了,你的傷沒事吧?”
“無礙!”南宮辰羽笑了笑,緩步走上前來,伸手牽起肖笑的手握在手心,望着她低眉順眼的樣子,柔柔的道:“笑笑,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反倒讓你爲了我而受傷,我好心痛!”
肖笑直覺他們不應該這樣親暱,忙着想抽回手,不料卻被南宮辰羽握的越緊。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你、你放手!”
“我不放,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南宮辰羽灼灼的盯着肖笑低垂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當你替我擋住雷電的那一刻,我就在想,這一生,無論天上人間,我都要跟着你,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笑笑,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對冥夜的死耿耿於懷,是我錯了,雖然一切並非我的本意,但冥夜始終因我而死,我會替他討回公道,我會給他一個交待!笑笑,原諒我吧,我不能沒有你,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寧願爲你而死的那個人是我!”
肖笑咬了咬脣,緩緩抽回手,轉身背對着南宮辰羽,低低的道:“辰羽,冥夜因你我而死,他最後的遺願是希望我替他討回公道,求得師尊的原諒,他的遺願一日未能完成,我便一日無法釋懷。他對我情深幾許,我無法回報他的情意,卻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只要想到他的魂魄散於八荒,什麼都不曾留下,我就恨自己,也恨南宮世家,可我最恨的卻是你!”
“對不起,笑笑,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可是笑笑,你怎麼能立下那樣的毒誓,你怎麼能那樣對我?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我真的恩斷情絕,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聽到你那樣決絕的誓言,我寧可隨着你葬身血池,永無輪迴!”
南宮辰羽心痛的從後面抱住她,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他趕緊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心疼的攬入懷中,心裡的哀腸已是百轉千回。
肖笑任由他抱着,握緊雙拳,呢喃着道:“你身負南宮世家的祖訓,將來必要奪取神劍,雄霸整個玄真大陸,而我,爲了找到我爹,三神劍我勢在必得,經血池一戰,你們之間從此只能是敵人。我不想讓你再左右爲難,與其讓你覺得對我有愧,不如讓你對我徹底死心,也好過那剪不清、理還亂的糾葛。那個時候,立下那樣的誓言,我別無選擇!如果我死了,你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我僥倖能逃過一劫,你也能慢慢的忘了我,爲了你的家族使命去承擔你應盡的職責!”
“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那麼自私?在你對我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以後,你以爲我還能獨活嗎?不,我不能!如果不是痛到極致而選擇失憶,我會選擇自我了結,乾乾淨淨的隨你而去!你永遠無法體會當我知道我已失去你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嗎,在我失憶的那段日子裡,我的整顆心都是空的,像是身體裡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人挖走了,我沒了欲-念,沒了追求,我活着像一具行屍走肉,只有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我會從夢中一次又一次的痛醒,我甚至,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那麼痛!我知道我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可是我又害怕記起一切,我怕我會承受不起更大的傷痛和絕望!”南宮辰羽緊緊摟着肖笑的頭,眼裡有熱淚滑了下來,滴落在她的發間。
肖笑輕顫着伸出手,摟住南宮辰羽的腰,任由眼淚滾滾而下。她怎能不懂他的心,立下毒誓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了一般;她怎能不懂失去至愛的那種痛,當她在齊天澤面前劃地爲界的時候,她的心同樣如萬箭穿心,鮮血淋淋痛到了極致。
不是不愛,只是無法面對更大的傷害!
“辰羽啊,藥好了……。”小白君的話在見到相擁在一起的人兒後嘎然而止,然後急速轉身,準備開溜。辰羽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他可不能拆他的後臺!
“小白,把藥拿來!”肖笑出聲喊住了小白君。
小白君腳步一頓,轉過身笑嘻嘻的走了過來,“笑笑,你醒啦!你的藥也熬好了,我馬上去幫你端過來!”
兩個人迅速分開,南宮辰羽接過藥碗,眼瞅着肖笑紅紅的大眼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揮揮手,示意小白君立刻離開!
小白君也頗識時務,溜的比免子還快。
南宮辰羽還要伸手去抱肖笑,肖笑退後一步,吸了吸鼻子,嗡聲嗡氣的道:“不要,背好痛!休元呢?休元在哪裡,我想見他!”
“他去採藥了,我先扶你回房歇着吧,你的傷需要靜養。”南宮辰羽不由分說的把肖笑扶回了房間。
小白君把藥端了過來,肖笑乖乖喝下,復又躺在了牀上。
“對了,笑笑,這是從你身上拿出來的棋譜,你要覺得無聊,可以看看棋譜,等你的傷好了再和休元好好切磋切磋!”出門的時候,小白君從懷裡拿出那本棋譜遞了過去。
肖笑接過棋譜,臉上的神色慢慢變得凝重。
南宮辰羽扶住她的手,沉聲道:“這本棋譜來的蹊蹺,興許會是你爹一生的心血,也說不定裡面別有洞天,你要收好。不到萬不得己,我建議不要讓神族的人知道我們在密室裡發生的事,包括這本棋譜的存在,尤其是神巫。”
肖笑慎重點頭,神色凝重的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噬天神劍的下落!我不明白,我們明明已經按照七彩血石的指引找到了密室,也破解了密室裡的珍瓏棋局,可爲什麼又回到了原點呢?難道說我們在密室裡的那一步棋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