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地定了定神,搖搖晃晃的坐起身,從褲兜裡摸出手機,看了江寒一眼,見他正惡狠狠的瞧着自己,嚇得打了個寒戰,急忙撥打電話,等電話通了以後,結結巴巴的說:“歐……歐少,已經……已經搞定了,你……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彼端傳來歐陽不凡那興奮的叫聲:“真的假的?這麼順利?一下子就給撞死了嗎?”那人嗯了一聲,有些畏懼的看向江寒。歐陽不凡哈哈大笑,道:“我真他媽是個天才,活學活用啊,哈哈!你趕緊撤,我另外安排的頂包俠這就趕過去,放心,你們這麼得力的手下,我是不會讓你們背鍋的。對了,是在林詩妃家小區門口嗎?”那人又嗯了一聲。歐陽不凡道:“我這就趕過去,他媽的,我倒要瞧瞧,他小子還能跟我裝比不,哈哈!”說着就把電話掛了。
這人用的手機是部國產,因此音量很大,在旁邊的江寒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對話內容,等電話掛了後問道:“歐陽不凡說什麼活學活用,這話什麼意思?”
那人半點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交待道:“早先歐少跟我們一塊商量,該怎麼對付你,我們有說用刀砍的,也有說用車撞的,歐少覺得用車撞不錯,不過他覺得直接用車撞,殺人意圖太明顯了,正好網上有個新聞,說有個高官,想要謀殺自己的情婦,就安排了兩輛十輪(大貨車的一種,前後一共十個輪子,由此得名),等他情婦開車上路的時候,一輛十輪開到她前面擋着,另外一輛十輪從後面撞上來,結果就把那情婦連帶寶馬車撞了個稀巴爛,人也撞死了,當時這案子是按交通肇事罪處理的,那後車司機沒判幾年,而那位高官也是一點事沒有,半點沒被牽連到,直到後來那位高官落馬了,這事才被捅出來。歐少看到這條新聞,就有了主意,讓我跟強子按這個法兒,把你撞死,撞完了我就跑,自然會有頂包俠過來背黑鍋。到時候交警來了,頂包俠就會承認自己因爲打盹而失手把人撞了。強子不用跑,因爲他是前車……”
高鵬聽到這裡,已經氣得不行,上來狠狠一拳打上他的面門,嘴裡罵道:“你們真他媽狠啊,差點沒把我們撞死,我他媽打死你……”說着又是幾腳踢過去。
江寒也沒攔他,其實不只是他,自己何嘗不是一肚子的怨氣,要不是顧忌場合,真想把這兩個傢伙活活打死,別看他們現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裝慫包蛋,可他倆開車殺人的時候可是一點不手軟呢,厭惡的瞪着這傢伙,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的?跟蹤我們了?”
那人已經被高鵬打得倒在地上,滿面驚懼之色,叫道:“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大哥饒命……饒命啊,是……我們是跟蹤你們來着,已經跟蹤兩天了,確定你們住在這,才動手的。假如早上碰不上你們,晚上也會動手的。”
江寒聽得眯了眯眼睛,眼底已經浮現出絲絲的殺機,他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良善之輩,誰想殺他,就要有被殺的覺悟,管他歐陽不凡是什麼東海市四大公子,還是什麼市工商聯主席的公子,今天既然對自己動了殺機並動了手,那等待他的就是慘痛的代價,至於這代價裡是不是包含他的性命,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你們倆,都站到我那輛雷克薩斯轎車邊上去,我不讓動,誰也別動,更別想跑,誰跑誰死!”
江寒對這兩個打手發出了命令,高鵬聞言也停了手,呼哧呼哧直喘氣,畢竟打人也是很費力氣的。
那兩個打手不敢不聽話,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江寒打交道,知道這小子的本領與手段,要真惹怒了他,真有被活活打死的可能,因此還是乖乖聽話吧,於是先後走到了那輛雷克薩斯轎車旁,如同木頭似的杵在那。
過往的司機與路人看到兩人這副樣子,都是非常奇怪。
江寒招呼高鵬,二人鑽進了泥頭車的駕駛室裡。
江寒道:“這場車禍的內幕不能見光,只能當成是普通車禍看待,就算交警來了也只能這麼說。”高鵬忿忿不平的問道:“那咱倆白被撞了?剛纔真是嚇死我了,差點被活活撞成肉泥,要不是你突然掰了一把方向盤,咱倆現在已經掛了。”江寒笑笑,道:“剛纔我反應慢了,其實我應該提前五秒鐘探知危險的。”高鵬納悶的問:“提前五秒鐘就能探知危險?怎麼探知?我怎麼探知不到?”
江寒正色說道:“其實,在那輛攪拌車超過咱們並強行並道之後,咱倆就應該探知出危險來,爲什麼?一,他車速很快,按理說,之所以超咱們的車併入咱們的車道,是爲了獲得更好的行駛路況與更快的車速,因此並道後車速應該加快,就算不加快,至少要保持原速,可他爲什麼反而減速?二,當時咱們前面沒有什麼車,最近的車也在百十米開外,而且前方也沒紅綠燈,他超車並道後,沒有任何理由減速的。這兩個理由加起來,咱們若是稍微敏感點,就能探知到不對,事若反常必有妖,感覺到不對,就應該知道危險已經臨近。”
高鵬愣了下神,摸摸腦袋,歎服地說:“還真是這個道理,我居然沒想到?真是活該被撞死的命啊。”江寒擺手道:“話不能那麼說,咱倆剛起牀沒多久,大腦皮層還沒完全興奮起來,腦子處於半混沌的狀態,遇到狀況後,腦子轉不起來,或者轉起來的很慢,也就導致警惕性極低,其實別說你了,我都沒想到其中的危險,只是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唉,對方真的很精明,充分利用了這一點,差點害死咱們。這事怪我,怪我警惕性不夠,差點連累了你。”
高鵬忙道:“你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可不是外人。”江寒笑了笑,道:“這件事我打算跟歐陽不凡私了,因此不會涉公,否則不知道要扯皮多久,而以歐陽不凡在東海的勢力,咱們扯皮怕是扯不過他。過會兒,等歐陽不凡來了,我會帶他去個好地方,好好的炮製炮製他。你是留在這,給保險公司打電話,處理車禍,還是跟我一塊去?你頭上的傷要緊嗎?”高鵬搖搖頭,道:“已經不流血了,不怎麼要緊,我聽你的,你看着吩咐吧。”江寒想了想,道:“你還是留下處理現場跟交警打交道吧,我就不帶你去了,免得讓歐陽不凡遷怒到你以後報復你。”
不出十分鐘,交警就趕到了,高鵬上去應付他們,而在這之前,江寒已經躲到了路邊的一株梧桐樹後。又等了十來分鐘,一輛白色的路虎攬勝開了過來,緩緩停在路邊,隨後從車裡下來一個翩翩佳公子,戴着墨鏡,好整以暇的站在路邊,望向路中間那輛被撞壞的雷克薩斯轎車,嘴角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不過,他很快就摘下了墨鏡,臉上現出驚奇與疑惑的表情,按照計劃,江寒所在的這輛本屬於林詩妃的雷克薩斯,不是應該被兩輛車夾在中間變成一堆廢鐵的嘛,爲什麼近乎完整的停在了路邊?這麼完好的車身,坐在裡面的江寒能被撞死嗎?可手下打來的電話又不會假,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奇怪是吧,那輛車爲什麼沒被兩車夾擊成廢鐵?”
旁邊忽然響起一個溫和清朗的男子聲音。歐陽不凡聽到這話,幾乎下意識就要說:“是啊,真的很奇怪……”可嘴巴也張開了,也已經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瞬間嚇得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轉頭望去,不過他根本沒看清說話的人的面孔,只看到了一隻大手,那隻大手一下蓋在他臉上,把他推回了駕駛位上,隨後車門被砰的關死,很快,副駕駛被人拉開,有人坐了進來。
歐陽不凡大着膽子側頭看去,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自己的死對頭江寒,一見他完好無損、面帶冷笑的看着自己,又驚又氣,叫道:“好啊,他敢騙我……”江寒擡起左手過去,搭在他後頸上,道:“開車!”歐陽不凡倒也並不是特別怕他,冷哼道:“憑什麼?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憑你也敢動我,我分分鐘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