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俊逸從那模糊不清好像嘴被堵住了一樣含糊的聲音中認出來跟自己說話的人的確是朱威廉的時候,他驚訝無比。
而後,當白俊逸勉強地聽清楚朱威廉說的內容之後,他問到了地址,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掉了電話。
“想到怎麼說服我了嗎?”唐凝得意洋洋地說。
白俊逸哼了一聲,拿起衣服說:“我現在出門一趟,等我回來好好地收拾你。”
“去哪?”唐凝眼神一凌,問。
這個混蛋泡妞的本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這纔回來第一天,還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勾搭上別的女人?
“威廉說有點事情讓我過去一趟。”白俊逸說。
“出事了?”唐凝站起來說。
白俊逸想了想,從朱威廉說話的語氣來聽似乎被打的不輕,那麼想要瞞住也是不可能的於是,他點頭說:“好像是在外面跟人起了爭執,動手了,人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這樣,你在家裡陪你媽和你阿姨們,等我消息,事情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今天這正月初一的不是個好彩頭,到時候家裡這邊還要你來穩住。”
唐凝點頭說:“那行,我在家,你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俊逸拍了拍唐凝滑嫩滑嫩的小臉蛋,說:“真乖。”
唐凝一愣,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白俊逸早就跑路了,狠狠地跺跺腳,唐凝氣道:“又佔我便宜!”
“……”
來到了朱威廉所說的地方……自然是坐出租車來的,因爲白俊逸對杭城完全就不熟悉,謝天謝地,在這樣的日子裡居然還能找得到出租車。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的事情,白俊逸到了地方的時候,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見到朱威廉此時有多狼狽之後還是嚇了一跳。
朱威廉正癱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手臂上和腦袋上都包裹着紗布,潔白的紗布中能夠看的出來鮮紅的血跡從裡面滲出來,而他的臉上也鼻青臉腫,幾乎認不出來這就是他。
在朱威廉的身邊還掛着一個垂直的可移動的立杆,立杆上連接着一瓶點滴,正順着管子將藥劑注射進他的身體裡。
白俊逸一直覺得只有自己早些年的時候才能被人打成這樣。
“姐夫。”朱威廉見到了白俊逸時候,那紅腫的眼皮子一酸,哽咽的喊道。
白俊逸走過來按住了朱威廉,說:“怎麼回事?怎麼被打成這樣?”
朱威廉苦笑着把事情說了一邊,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說:“楊偉現在還在裡頭,之前在包廂的時候幸虧是他趴在我身上幫我擋下來了大半的拳腳,要不然躺在裡頭起不來的就是我了。”
白俊逸聞言皺起眉頭,揉了揉太陽穴,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就是疼。”朱威廉委屈地說。
白俊逸嘆了一口氣,說:“今天是大年初一,你這樣子……”
“姐夫你也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那是我兄弟,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朱威廉堅持道。
“話是不錯,不過這叫楊偉的也還算仗義,你現在什麼打算?”白俊逸問。
被白俊逸的問題問的懵了,朱威廉呆呆地看着白俊逸。
“你要是打算回去的話,那麼我讓凝凝先幫你解釋一下,如果你打算報仇的話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不過今天下午那幾個人能夠這麼快地就找上門來,自然是楊偉得罪的人早就盯着他了,按照楊偉說的,能量也不會小,要不要得罪這樣一個人你自己考慮清楚。”白俊逸無奈地說,跟這頭豬說話就是要直接一點,稍微拐一點彎都能把他給說蒙圈了,話說這玩意是怎麼在國外活下來還留學的?
朱威廉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很糾結,他咬着牙說:“本來這件事情的確不管我的事,我想要管也沒有那個本事,但是現在他們打了我……”
“其實從你攔在楊偉面前的時候你就已經做出你的選擇了。”白俊逸補充了一句。
朱威廉愣了一下,苦笑道:“說的沒錯,可是姐夫,我沒有辦法幫他……”
“有的時候能不能幫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幫又是另一回事。”白俊逸嚴肅道。
一個人這輩子會有很多認識的人,認識的人裡能做朋友的不多,而朋友中能稱得上是兄弟的更是少之又少,兄弟是什麼?這兩個字不是酒桌上喝了兩杯酒就勾肩搭背地喊上兩聲就足夠的,兄弟,真正的兄弟,捫心自問,每個人生命中又能有幾個兄弟?
白俊逸知道這種感情的來之不易,所以他也很欣慰朱威廉有這麼一個好兄弟,所以他不打算讓朱威廉在這種時候錯過這個兄弟。
“姐夫,我該怎麼辦?”朱威廉擡起頭問。
白俊逸看着朱威廉,正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回過頭去看,發現衝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胖子,這個男人的頭髮很稀疏,是標準的地中海,一張臉上因爲常年帶着笑的緣故所以有很多很深的魚尾紋,他臉上還有一些淡淡的淤青,顯然是之前幾天剛經歷過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而此時,這個西裝革履看起來很光鮮亮麗的男人臉上卻滿是驚慌的神色。
“楊叔。”朱威廉見到了這個男人立刻站起來說道。
楊叔見到朱威廉一愣,然後跑過來看着朱威廉說:“威廉,是你啊……你怎麼也……”
“我和楊偉一起被打的,他現在還在裡頭。”朱威廉說。
楊叔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朱威廉說:“謝謝你。”
楊叔這樣的人人老成精,哪裡還能不明白朱威廉這一句一起被打是什麼意思,自己的兒子從小在自己的授意下就和那些官宦子弟認識,朋友更是不少,但是現在出了事情,噓寒問暖的人卻是跑的一個都不見了,惟獨這日落西山的韓家的朱威廉還一直都在兒子身邊,楊叔對這份恩情自然記得。
“別這麼說楊叔,快點進去看看吧。”朱威廉說道。
楊叔點點頭,進了病房。
白俊逸和朱威廉也一起進去了。
病房裡頭,白俊逸見到了楊偉,楊偉從外貌和身材看起來,活像年輕了二十多歲的楊叔,只不過這個時候他更加狼狽一些,身上包着紗布,腿上打着石膏吊在牀上,看起來就好像是剛經歷了一場車禍一樣悽慘。
此時的楊偉神智已經清楚了,見到進門來的楊叔,裂開嘴說:“爸,你怎麼也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楊叔坐到了牀邊,問。
“我沒事。”楊偉搖搖頭,這纔看向了朱威廉,那張被打得完全看不出平日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說:“哥,今天真的是連累你了。”
朱威廉搖搖頭,說:“不要說這樣的話……這是我姐夫。”
“你們好。”見到楊家父子看過來,白俊逸友好地露出笑容說。
“威廉是我哥,他的姐夫就是我的姐夫……哥,姐夫是唐凝姐的老公不?”楊偉忽然問。
唐凝。
說到了這兩個字的時候楊叔的身體猛地一僵,特別是見到朱威廉點頭承認之後臉上露出了無比恭敬的神色,他扭頭對楊偉呵斥道:“亂叫什麼!”
說完,他這纔對白俊逸點頭彎腰地說:“大少,對不起,剛纔在門口沒認得您,您千萬別見怪。”
唐凝的老公啊!
唐凝啊!
唐凝是誰?
但凡是做生意有點成就的,有幾個不知道大唐集團不知道唐江山不知道唐凝?
楊叔雖然也算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在杭城這個富翁到處都有的城市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唐凝和大唐集團,那對他來說還是太遙遠了,這個時候唐凝的老公出現在自己面前,若不是知道朱威廉的表姐就是唐凝而他也不可能騙自己的話,楊叔甚至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冒充的。
白俊逸擺手說:“別這麼叫我,我叫白俊逸,你輩分比我大,叫一聲俊逸或者小白都行。”
“這怎麼能行呢。”楊叔一臉恭敬地說,從他的樣子完全可以看的出來,這恭敬和點頭哈腰的姿態是太習慣了,似乎這個男人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面對那些出身家世一個比一個嚇人的敵人或者朋友,無論願意不願意,他都要彎下腰來,這樣的事情已經成爲了他的習慣和常態。
再看看楊偉,似乎也繼承了他父親的這一點。
白俊逸忽然嘆了一口氣,對朱威廉說:“你有決定了嗎?”
朱威廉重重地點頭,眼神灼熱地看着白俊逸說:“姐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