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在最角落那個黑衣青年的身上掠過,這個伯爵巔峰的強大血族,雖然氣息晦澀,但是體內磅礴的力量卻是根本瞞不過顧青巖的眼睛。
輕輕的閉了下眼睛,掩飾住了一閃而過的殺機。
顧青巖剛纔盤算了下,如果自己先用神念突襲,再以樓主賜予的那件極品法器偷襲,他有九成的把握幹掉這個已經相當於華夏修行界七脈境的血族強者,順便還能清掃乾淨邊上伯爵位階以下的所有人。
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顧青巖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拿起勒斯剛放在吧檯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這種日不落國前首相丘吉爾最爲喜歡的雞尾酒,入口頗爲辛辣,後勁也足,但顧青巖卻是直接倒入了咽喉之中。
在瞬間,他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殺意,雖然當年自己在這家酒吧之中吃過憋,以顧青巖睚眥必報的性格,屠了這家酒館也是極爲正常的事情,如果哪個人以爲文質彬彬的顧青巖就是良善之輩,那就錯的太過離譜。
小樓一夜聽春雨!
這外號聽起來清淨雅緻,但其實殘酷無比,在小樓之外,聽的並不是雨聲,而是血落之聲。
顧青巖當年名聲之酷烈,雖然不如青衣樓沈紅袖,但也曾幹過一人單劍一夜斬盡一個小宗門的事情。
雖然那家宗門的修士暗中抓孕婦活生生的剝開取紫河車來煉法器確實是令人髮指,但顧青巖當時直接屠了整個宗門三十八人,一條性命都不留,引得無數修士側目而視。
所以按顧青巖原本的心性,直接屠了這家酒吧,其實也非常正常,而且這些全是血族,殺起來半點壓力都沒有。
只不過顧青巖還是沉默了下去,他如果殺完這些血族,事後能否逃脫黑暗議會的搜查追殺不說,白俊逸的事情肯定是要搞砸了。
這個外表時而文質彬彬,時而浮誇異常的青年,其實內心跟白俊逸一樣的驕傲,不過像他這樣出身名門,自身天賦又是卓絕,位列人榜前列,以後突破第二重天梯,位於地榜之上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人物,又有哪個不驕傲!
打了個響指,又遞過去一張紙幣,然後拿起酒杯朝一個角落走去,路過一個卡座時,一個臉色蒼白的血奴面帶厭惡的白了顧青巖一眼。
顧大少爺嘿嘿一笑,權當沒看到,但他拿着酒杯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屈,一道無色無聲,細微之極的劍氣,直接刺入了這個血奴的腋下三寸之處。
這種純粹的暗勁劍氣,哪怕是本人都察覺不出,但是隻要十二個小時之後,就會突然爆發,以這個血奴連男爵位階都沒有,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強的體質,當場就會炸裂的粉碎。
顧青巖選了個臨街的座位,端起酒杯,開始沉默的看着窗外,顯得有些空曠的酒吧內,只是悠揚的迴盪着肯尼的一曲薩克斯藍調,顯得頗有些陰森。
忽然,外面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然後就是數道閃電在空中掠過,整條花園街都被照的閃亮,不多時,淅淅瀝瀝的雨聲就響了起來,日不落國向來是個多雨的國家,甚至有個笑話說日不落國人見面,不談正事,光天氣就能聊半個小時。
傾盆的大雨沒有讓酒館裡的人在意,只是顧自己聊天,顧青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端着酒杯在發呆,實際上依然在聽着他們的言語,只不過都是些誰誰誰在沉睡幾年後突破位階,誰誰誰又舉行血祭被光明聖教的人發現,打出了狗腦子。
顧青巖微微皺眉,居然沒有人談論這次黑暗議會去華夏國的事情,怎麼說也損失了這麼多的高手。
正在沉思間,忽然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細若蚊蠅般的聲音。
“聽說田納西家族的泰勒這次去執行任務,吃了大虧,甚至動用了化蝠術,原本都已經邁入侯爵位階了,但這次精血大損,甚至倒退到了子爵位階,連下兩大境界,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恢復……”
兩個血族伯爵之間正在竊竊私語,臉上還帶着一絲喜色。
“哈哈,田納西家族如今在議會中的地位已經夠高了,一個大公爵,三個侯爵,實力太強!”
邊上那個黑衣伯爵抿了口鮮紅的酒液,輕笑道。
顧青巖的雙眉輕輕一挑,泰勒,這個名字曾經聽白俊逸提起過,就是這次前來華夏屠殺京城軍區的爲首者,也是唯一成功逃回去的那個血族。
剛在仔細探聽時,邊上原本獨自坐着的一個血族子爵,站起身體,朝着吧檯的勒斯點了點頭,朝着門口走去。
正在推開門的瞬間,忽然又是一道極亮的閃電掠過,然後,那個子爵的臉上,突然變得驚恐之極,他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發出絲絲的吸氣聲,捂着脖子的手指間,已經有血沫子溢出。
這一切,在外面傾盆的雨聲的掩蓋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只有顧青巖,還有在最角落的那個伯爵巔峰的黑衣青年。
顧青巖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然後繼續低下了頭,而那個黑衣青年,卻直接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望向了酒館的大門處。
見到黑衣青年突然站起,而且渾身散發着可怕的氣勢,酒吧裡還在的這些血族,紛紛好奇的望向他,作爲伯爵巔峰的強者,衆人都認識他。
站在吧檯後的勒斯皺了皺眉頭,問道:“哈布斯閣下,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名叫哈布斯的黑衣青年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大門,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中,甚至有一團漆黑的光球緩緩凝聚。
勒斯雖然自身修爲只是子爵,但是身爲喬梵尼家族的直系後裔,哪怕哈布斯境界比他強許多,平時也不敢無視他的存在,此刻不禁有些忿恨。
但是片刻後,他的憤怒就直接煙消雲散,呆呆的站在大門口的那個血族子爵,終於轟然倒地,雙手無力的垂下,脖子間的鮮血,開始歡快的流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