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逸入京!
林戩殘,週上皇死!
光天化日之下,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中,於千米之外狙殺二人,這事情的影響比他之前直接衝進松竹園斬殺周復還大!
周復雖然身爲周家繼承人,隱然爲京城太子,但是他的身死,還沒有廣爲傳播,各大勢力有意無意的把這件事情給掩埋了下來。
但是這次不一樣,衆目睽睽,誰敢掩埋,或者說誰能掩埋!
不過半個小時,整個京城,只要是稍有人脈的人,都聽說了這個消息,反應不一。
有人嘲笑,周家這次真是遭災了,前一個繼承人才剛死沒幾天,現在的繼承人又被人宰了,所謂華夏國勢力最強的世家,難道真要沒落?
有人驚懼,這白俊逸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狙殺兩大勢力的繼承人,還繼續入京!
有人冷眼旁觀,看這灘渾水,到底會攪成什麼模樣!
不管如何,白俊逸之前的行爲,徹底燃爆了整個京城圈的勢力。
林樵呆呆的站在牀前,看着躺在牀上的林戩。
身爲津城林家當代家主,四十多歲的林樵氣質極佳,儒雅淡泊,溫潤如玉,整日一身長衫,就像箇中年書生。
但是此時,他那副圓框眼鏡之下,充滿了血絲,原先只是微微斑白的頭髮,在獲知這個消息不到一個小時中,又白了一大片。
林戩雖然被人及時救回,但獵槍子彈威力極大,整條手臂被撕扯的粉碎,根本難以接續,而且因爲出血過多,又受了極大驚嚇,此時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去。
林戩牀前跪倒着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是林戩的母親沈雅琴,但是此時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樵,你一定要給戩兒報仇,一定讓那個白俊逸不得好死!”
沈雅琴忽然轉過身體,緊緊抓着林樵的肩膀,拼命的搖晃着,厲聲嘶叫着,臉上扭曲無比,顯然對白俊逸已經痛恨到了極點。
但林樵已然沉默着,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手指甚至已經深深的插入掌心,鮮血一滴滴落下,他卻彷彿絲毫不覺。
“林樵……”
沈雅琴的臉色愈加瘋狂。
她自己也是津城沈家的嫡女,勢力極大,自從嫁到林家之後,更是從未有過半點吃虧之處,她對林戩這個獨子,疼愛無比,凡有所求,無不應允。
現在看到林戩一條手臂被廢,確實已經是要瘋狂了!
啪!
一記清脆無比的耳光聲迴響在房間之中。
林樵忽然出手,一個耳光甩在了沈雅琴的臉上,用力非常大,甚至連他自己都趔趄了一下。
在這瞬間,沈雅琴愣住了,結婚幾十年來,林樵從來沒打過她,今天居然打她了!
啪!
又是一記耳光!
沈雅琴呆滯了,她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爲什麼?”
她呆呆的問道。
“爲什麼?你知道白俊逸傷了戩兒之後去哪了麼!九溪園!直接一人一槍去了九溪園!”
林樵忽然爆發了,眼睛充滿了血絲,對着沈雅琴狂吼道,平日的儒雅寧靜半點不存。
九溪園?
沈雅琴凝滯了片刻,頓時反應了過來,那是周家家主周和淵的別業,那個白俊逸要直接殺上週家!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白俊逸此人現在已經真正的目無朝堂,心無敬畏,而且實力強絕,你讓我替戩兒報仇,是想讓林家爲此而覆滅麼!”
林樵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髮妻,聲音冷酷之極。
他當然也恨,林戩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林家的繼承人,而且雖然有些驕縱,但是可堪調教,歷練一番後未必不能成才,但是現在卻被人生生的擊殘!
他胸中之恨就算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盡,但是他首先是林家的家主,然後纔是林戩的父親!
當初林戩想暗殺白俊逸時,他就已經看出白俊逸不是池中之物,但想不到居然會像現在這般百無禁忌,而且強悍無敵。
因爲了解,所以他更不敢輕舉妄動,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如今的周家,就是前車之鑑。
……
“何以故。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佛說是經已。長老須菩提……”
一座清幽雅靜的別墅中,設着一個簡單的佛堂,不立佛像,只燃着一支蠟燭,幾卷經書。
傅凰靜靜的坐在椅子裡,雖然手中的經書翻開着,口中默默唸着金剛經,忽然,她放下手中經卷,目光漸漸飄散在虛空中。
再過一個月,她要出家了。
之前白俊逸在松竹園襲殺周復,京城震驚,傅凰得知消息之後,只是默默坐了一天。
周復是她的未婚夫,雖然她從未看得起這個男人,更何況與白俊逸相比,更顯得不堪入目。她知道自己和白俊逸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要說白俊逸已有唐凝,未必喜歡自己,就算真的在意自己,憑着傅一臣的事情,傅家和白俊逸的仇怨已深,不可能有未來。
而且周復與自己,婚姻之約畢竟是事實,並且周傅兩個又是華夏國舉足輕重的世家,就算是其中一個主角死亡,婚姻還是得繼續,因爲傅家要的,只是周家勢力的支持而已。
週上皇對傅凰自然也是覬覦已久,雖然傅凰本來應該是他的弟媳,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對於這個鍾靈毓秀,清秀絕倫的女人的渴慕。
爲了傅家,傅凰必須和周家聯姻,哪怕丈夫換成周上皇!
在這件事上,就算是傅瑩,也沒有辦法,哪怕傅凰是她最疼愛最看重的侄女。
古有宗室之女出塞和親,今有世家之女聯姻,這種世家大族,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這是宿命。
但傅凰不服,不願!
凰鳴九天,爲其不屈!
既然不能選擇退,不想選擇進,那便選擇放下!
所以傅凰在自己的院子之中,設了一個佛堂,準備沐齋一月,就正式剃度出家,她的決定一出,整個傅家譁然。
傅凰可以說是整個傅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翹楚,原本被看好的傅一臣,如今還在監獄之中,她如果出家,和周家的婚姻怎麼辦?
呵呵!
傅凰冷笑了一聲,那些噁心至極的傅家人,他們只會關心自己的人脈會不會有影響,自己的生意會不會受損,至於自己,只不過是他們巴結周家的一件工具而已,既然如此,自己爲何還要成全他們!
傅瑩知道此事之後,只是來了佛堂一次,問了她一句話。
“是因爲白俊逸?”
傅瑩自己當年與唐江山之間遺憾,就是因爲家族,作爲一個睿智無雙的女人,她直接就看穿了傅凰的內心。
傅凰只是沉默片刻,直接就點頭承認。
傅瑩沒有再說任何話,只是輕嘆了一聲,就轉身離去,沒有再有任何勸告的言語,傅凰幾乎就是她親手教導出來的,她的心性如何,傅瑩瞭然於胸,最是清楚不過,她知道傅凰一旦決定的事,絕不會有半點餘地。
回到家族中後,傅瑩只是說了一句話,你們另選他人吧,直接就壓下了各種紛擾嘲諷。
只是傅凰,真的就要青燈古卷,度過此生?
剛剛此時,她就聽到了週上皇和林戩被白俊逸殺的一死一殘之事。
“你果然是個……”
傅凰嘆了口氣,自語了半句,就再也說不下去,她甚至不知道用什麼合適的詞來形容這個男人。
大鵬!
扶搖而之上九天的金翅大鵬!
她原本清靜波瀾不驚的心境,忽然熾熱起來,她知道,自己想那個男人了!
津城離京城不過一百多公里,白俊逸全速駕駛之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入京。
只是這次,他終於踩了剎車,牧馬人就如一頭被勒住繮繩的烈馬,氣喘吁吁的在最後停下。
沒有爲什麼,因爲那個老人站在他的車前!
“李老,你也要來攔我?”
白俊逸打開車門下車,對着那個老人忽然立正,筆直的敬了個軍禮,然後緩緩的開口道。
這個老人是江印雪的幹爺爺,也是當年挑選自己進刀鋒小隊的人,不管自己在執行任務中惹下什麼大事,也全是他一力承當,保下的自己,所以無論如何,他不敢有半點不敬。
“沒有辦法,誰讓你白隊長在麼張揚跋扈,在京畿之口就敢拔槍傷人,真是膽子包了天!”
李老慢吞吞的說,雖然聲音極輕,但聽在白俊逸耳中,依然冷酷肅然,一如當年自己還是個大頭兵的時候。
見到白俊逸沉默,李老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今天就算憑着自己,也不可能阻止白俊逸了。
雖然來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得來。
“爲什麼一定要去周家?就是因爲他之前派梟龍小隊追殺你的事?”
老人還是有些不甘心,追問道。
見到他這種態度,身邊的幾個護衛的臉上不禁露出憤怒之色,不管白俊逸是蠻王也好,還是什麼聖女門的護法也好,但是他現在對面的老人,是華夏國最有權勢之一的人,此時居然如此對待他,讓他們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