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瑤先前在酒店開業活動上的話就讓他覺得不大對勁,段飛隨後在魔都慈善晚宴的咄咄逼人更是讓他心裡開始不安。
他倒不是因爲狩獵場所發生的事情而緊張,而且那件事中他也勉強算是受害者。只不過他其他的小動作太多,不清楚究竟段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因此才藉着狩獵場的事情向他發難。
等到搞清楚段飛不過是一位軍界大佬收養的孩子,而且那位大佬早就已經過世,熊繹就沒有將段飛放在心上了,之所以過來也僅僅是想緩和一下熊家和江家的關係。
即便沒有什麼效果,對他而言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飛哥。”劉偉立即出聲道:“你和熊繹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件事的確和他沒有關係。先坐吧,咱們坐下聊。”
段飛沒有制止劉偉兩人,待到兩人坐下之後又對熊繹道:“你是小偉的朋友,所以這件事我也願意退上一步。”
劉偉立即道:“這件事就應該這麼辦。”
“……”
熊繹則緩緩的皺起了眉,似乎是想不清楚段飛的態度怎麼變的這麼快。
“不過……”
段飛話音一轉,接着對熊繹道:“我在你的狩獵場出事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不是你一句和你沒有關係能夠解釋清楚的。看你樣子應該沒有找到那個兇手,所以我想你應該道個歉。”
劉偉將視線轉向熊繹,附和道:“應該的!”
熊繹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鬆口道:“抱歉,是我管理不當!”
“既然你管理不當,我這邊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
段飛笑眯眯的說道:“不如你把狩獵場交給我,我來替你管理。以後如果你想要來玩,全部免費。”
熊繹頓時怔住,而一旁的劉偉也將目光轉向了段飛。
管理不當就交給你?
這個建議不能算是不成熟,應該完全屬於癡心妄想。
先不說那個狩獵場的價值是多少,單是存在的意義就非同凡響。如果任何一個和熊家發生糾紛的人都這麼要求,那麼熊家的家產就是翻上個百倍恐怕也不夠賠償。
段飛的建議一出,包廂內的氛圍頓時凝固。
這個條件對熊繹而言,已經不是一句過分就能形容的。別說熊家蟄伏的這段時間,已經較當初的情況好了許多。哪怕是在他最爲窘迫的時候,似乎也沒有人敢向他提這種要求。
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端了兩瓶酒的顧傾城隨即進門。
當看到包廂內幾人的表情時,顧傾城便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大對勁。
段飛主動道:“把酒放下,你先去忙吧!”
顧傾城點頭,將酒放下道:“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你隨時喊我。”
“嗯。”
段飛應聲。
等到顧傾城出門,段飛忽然揚起了嘴角。將顧傾城送來的珍藏茅臺打開,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道:“不用緊張。”
劉偉有些僵化的臉頰稍微舒緩了一些,勉強的笑了笑道:“嚇了我一跳。”
熊繹也跟着輕哼了一聲道:“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他其實很懊惱自己剛纔竟然有些被段飛唬住了,沒有在對方說完話之後立即駁斥回去。
之前他忌憚段飛的除了和對方關係曖昧的江家,以及對方的來歷之外,就是狩獵場事件中,對方可以隻身在有人偷襲的情況下幹掉一頭三百四十公斤的野豬王。
然而現在對方坐在了輪椅上,江家又已經和宋、司馬兩家翻臉。面對這樣一個半點背景都沒有的殘廢,他又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誰和你開玩笑了?”段飛盯着熊繹,將杯子裡的酒灌進肚子道:“既然你能請來小偉做說客,那麼我也願意退上一步。狩獵場給我,我會把狩獵場接下來三年時間的淨利潤當作分紅給你。”
“……”
熊繹臉上肌肉抽搐,轉頭望向說客劉偉。
事實上,津門狩獵場運行至今才勉強做到了收支平衡。所以段飛所言的三年淨利潤分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他建立那家狩獵場的目的也並非爲了盈利,否則當初隨便找個城市圈地,哪怕是二線、三線,到現在也絕對賺了一大筆錢。
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使得津門獵場成爲了一個燕京區域作用巨大的社交場合。
現如今,像是酒局、唱歌、高爾夫之類的尋常活動已經對那些見多識廣的大佬沒有了什麼吸引力,反而是打獵這種活動能夠讓七十歲老頭的腎上腺素都開始飆升。
熊繹現在有些想不通,爲什麼段飛在事發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是在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時間之後才進行發難。
“飛哥,熊繹在那件事中的確有責任。”
劉偉沉吟着道:“可要讓他把狩獵場都讓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段飛點頭,認真的考慮了一陣道:“三年之後,我再一次性付給他三千萬。”
“……”
劉偉皺眉。
熊繹拍桌而起,指着段飛的鼻子道:“姓段的,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表面上看,段飛似乎的確是再次進行了讓步。
然而他對津門獵場前前後後的投資加一起都差不多有五個億左右,現在有人出價五十億他都會直接拒絕。更別說段飛只是開出了區區三千萬的價碼,而且時間還是在三年之後。
“熊總,這麼激動做什麼?”
段飛態度溫和的笑了笑道:“我又沒有逼你一定要把獵場給我,你也可以選擇拒絕啊!”
“嗯?”
熊繹一怔,然後接着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別做夢了!”
段飛聳肩笑道:“那就算了。”
“……”
熊繹再次愣住,過了好幾秒鐘纔回過神。
他輕哼一聲,冷笑道:“如果段總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不送。”段飛揚了揚手裡的酒杯。
熊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的劉偉,直接朝包廂門口走去。
等到熊繹離開,段飛笑着替劉偉滿上了酒道:“咱們兄弟先幹一個。”
劉偉苦笑着端起酒杯,出聲問道:“飛哥,你……”
段飛徑直打斷道:“咱們今天只敘舊,不聊其他的事情。”
“嗯!”劉偉點頭,舉杯一飲而盡。
段飛喝完杯裡的酒,隨即便招呼劉偉吃菜。兩人雖然聊得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倒也十分融洽。
其實段飛又哪裡會不知道狩獵場的事情和熊繹沒有關係,然而他更相信熊繹接觸他的目的也絕非表面上那麼單純。
更重要的是,他在離開狩獵場的時候,見到了之前小豆豆被綁架時和他短暫交手的男子,所以他有理由相信熊繹和綁架的事情有關。
之所以向熊繹提出那麼非分的要求,他主要還是更想確認一下劉偉的態度。
儘管劉偉算是他的舊交,可一別這麼多年,即便夫妻都會生疏,他實在不敢去輕易的接受對方表達出來的善意。
現在來看,劉偉倒也的確惦念着兩人兒時的那段友誼。起碼來說,他們的關係相對對方和熊繹之間要更爲親密一些。
酒足飯飽。
約定了改日登門去探望劉偉的父母,段飛便送劉偉出門。
喝了一斤白酒的劉偉拒絕了段飛幫忙喊代駕的要求,搖搖晃晃的朝着酒店外走去。
到了酒店門口,服務生已經將他開來的那輛普通牌照,但擋風玻璃下卻貼着張軍區大院通行證的老款帕薩特停到了酒店的雨搭下。
劉偉坐上車,原本有些迷離的雙眼瞬間恢復了清醒。
他刻意重踩油門,彈射起步。
恰巧,一輛藍色的瑪莎拉蒂剛拐過緩坡,想要駛向酒店門口,兩輛車不出意外的刮擦在了一起。
瑪莎拉蒂的車窗落下,一個年輕女人立即出聲罵道:“傻逼,會不會開車?”
還不等劉偉這邊迴應,瑪莎拉蒂便已經重新起步,火急火燎的再次駛向酒店,似乎車主並沒有追尋賠償的想法。
劉偉在車上遲疑了一陣,也跟着發動車子離開。他皺着眉,嘴裡喃喃道:“司馬迎夏?”瑪莎拉蒂在酒店前停下,年輕女人下車之後便直接走進大廳,“顧傾城是誰,讓她過來見我!”
燕京臨江雅思酒店在開業的時候雖然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任誰都能看出酒店的背景。
宋亦凡和司馬子謙親自到場,江羽瑤公開露面,如果算上熊繹以及最後過來的劉偉,包括四大家族在內的燕京圈內人基本上都賣了臨江雅思面子。
敢堂而皇之的上門鬧事,並且叫囂着要見顧傾城的人相信整個燕京都不多見。
不過,剛剛步入酒店的司馬迎夏顯然是個例外。
比起哥哥司馬子謙的名頭,司馬迎夏可以說是半點都不弱。
衆所周知,司馬家老爺子對司馬迎夏這個孫女向來是疼愛有加。而司馬迎夏除了被嬌慣出了一身公主病,有點大小姐脾氣外,本身倒是沒有太多什麼值得詬病的地方。
之所以出名,只是因爲她一直都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了對宋亦凡的愛慕之意。
對此,司馬家一直都沒有表態,似乎有種樂見其成的態度。而宋家的反應更是模糊,既不應允,也不拒絕。
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員走到司馬迎夏身邊,出聲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迎夏頤指氣使道:“讓那個叫顧傾城的出來!”
“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工作人員接着說道:“如果您是對酒店服務有什麼不滿意的話,您可以直接和我交涉,我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回覆。”
司馬迎夏說道:“我找顧傾城,讓她快點滾出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