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千騎,駝光明?原來這小妞是千騎社單龍頭的女兒,果然是有點來頭呢。”
碼頭酒店,是消息最靈通之處,戰天風在這裡當廚師也有些日子了,這一帶的大勢,自然知道,因此一聽名字,一下就明白了單紫衣的來歷:
“但這紅衣佛到底是什麼來頭?即知這小妞來歷還敢起色心,真個色膽包天麼?要不背後也有個大靠山?這一帶別人是不敢來碰千騎社千金的,只有三大幫有這個實力,這狗熊和尚若有靠山,必是三幫之一,卻是哪一幫呢?”
跑馬鎮東二十里,有一座大湖叫鉅野澤,左由巨水通着騰龍江,右經濁水,通虎威江,最終可直達天安城下。
打個形象的比喻,騰龍江伸出一隻手巨水,虎威江也伸出一隻手濁水,兩隻手掌最終在鉅野澤相握,形成一個巨大的拳頭,只不過虎威江伸出的手臂更長些而已。
鉅野澤中,有三大幫派,青蛟幫,飛叉幫,魚頭會,各有數千弟子,除了這三大幫,鉅野澤中還有一股勢力,陀家。
陀家是個大船商,擁有一支數百艘船的龐大船隊,帆影遍及天下。
三大幫雖是鉅野澤中的霸主,但陀家影響力巨大,且陀家老主人陀安極會做人,三幫每幫送一成乾股,因此相安無事。
鉅野澤周遭陸上,當然也還有不少幫會,其中聲勢最大的,便是千騎社,平日千騎社不下湖,三大幫也不上岸,也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明顯的仇怨,所以戰天風猜不到紅衣佛是哪一幫的。
“不管這狗熊和尚是什麼來頭,總之千騎社不好惹,本大追風到不必急於伸手。”戰天風這麼想着,後退的腳步又停下了。
果然,紅衣佛話未落音,外面已是一聲吼:“紅衣佛休要猖狂,看刀。”
正是先前那讓白東家雅間侍候的青衣漢子,飛身一刀劈向紅衣佛,口中同時叫:“小青,扶了小姐從後門走。”
這青衣漢子飛刀劈向紅衣佛的同時,店外其他隨從也是一齊撲向紅衣佛,紅衣佛身後一時刀光閃耀,至少有十幾把刀攻了上去。
紅衣佛忽又仰天狂笑,對攻上來的刀光似若不見,直到刀光快到面前,才猛地一聲大吼,卻似天邊打一個炸雷。
吼聲中巨大的身軀一轉,同時間禪杖急舞,但聞叮叮噹噹一陣亂響,攻上來的大刀片給他連人帶刀一杖盡數掃開,就似秋風掃落葉,就中惟有那青衣漢子功力最高,在杖影中身子一翻,躍高丈餘,復又一刀劈下。
戰天風看了他這一刀,暗贊:“這老兄好腰力,了得。”
贊聲未落,卻見紅衣佛舉杖向天,照着劈下來的刀一杖戳去,刀杖相撞,大刀片立時倒飛,禪杖卻依舊猛戳上去。
那青衣漢子在半空中閃避不及,正中胸口,立時給撞飛出去,半空中血光飛濺,不等落地便早死得透了。
“我的乖乖。”戰天風暗暗咂舌,而被掃得踉蹌飛跌的一衆隨從也都驚呆了,再無一人敢上前。
紅衣佛牛眼環掃,哈哈一笑,目光重看向單如露,臉上露出淫笑,嘴中咂咂有聲道:“小乖乖,跟佛爺去吧,包你快活。”
往前跨一步,右腳再跨,他一步足有常人三步那麼遠,只要再跨得兩步,便可抓到單如露,單如露給那丫頭小青扶着,已靠到牆壁上,除了橫移向戰天風立身處的伙房,再無路可退。
“千騎社竟再無好手保護他們的千金小姐?這可有點子糟,本大追風便要伸手,湯也還未下肚呢。”
戰天風沒想到千騎社一大幫子人,真個連紅衣佛兩杖都擋不住,心中叫苦。
正要找個話頭喝住紅衣佛好來煮湯喝,卻見紅衣佛邁出的右腳突地轉向,不是邁向單如露,而是一腳踩向大堂左角,口中同時怒吼:“什麼土鱉兒敢來暗窺佛爺。”
他這一舉動怪,戰天風扭頭看去,什麼也沒有啊,但隨即便覺出不對了,眼睛發花,細一看,真的有一個東西,在紅衣佛腳底下倏地移開。
隨即白光一閃,紅衣佛禪杖一格,仰天狂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龜靈子,怎麼,你這土鱉兒也想打這小美人的主意?”
紅衣佛開口說話,那東西立定了,戰天風這纔看清楚,那竟是一個人,只是全身套在一個大烏龜殼裡,只腦袋四肢伸在外面,因龜背是青灰色,和地面一模一樣,他腦袋四肢再一縮,不動還真看不出來。
看了他這副模樣,戰天風又吃驚又好笑,想:“這傢伙鐵定是個烏龜精,還沒完全修成人身,還脫不得殼呢。”
其實戰天風猜錯了,龜靈子不是烏龜精,是人,龜殼是套在他身上的,這龜殼非同凡品,乃是靈龜之殼,可抗刀兵水火,龜靈子套在身上,打不過敵人就往龜殼裡一縮,倒象一件最好的盔甲一般。
龜靈子嘿嘿一笑,道:“紅衣佛,你先別管我的事,先摸摸你自己的腦袋吧,單千騎可是不好惹,你真的碰了他女兒,他鐵定不會與你干休,不怕你的光頭在脖子上擺不牢嗎?”
“佛爺天不怕地不怕。”紅衣佛摸摸光頭,牛眼瞪着龜靈子,道:“龜靈子,佛爺今天心情好,饒你一命,夾着你的烏龜殼趕快滾蛋,否則佛爺翻過臉來,一杖打爛你的烏龜殼,到時再哭,可就來不及了。”
龜靈子嘿嘿冷笑:“心情好?嘿嘿,怕是擔心千騎社的高手趕到,光頭不穩吧。”
龜靈子這話正說中紅衣佛心事,惱羞成怒,暴叫一聲:“真個想死,佛爺便成全了你。”禪杖一揚,對着龜靈子兜胸便是一鏟。他禪杖雖粗,卻是去勢如電,鋼鏟撕破空氣,發出刺耳的異嘯。
龜靈子雙手上套着一對鋼爪,卻不敢硬格紅衣佛禪杖,而是身子滴溜溜一轉,閃了開去。
他揹着龜殼這麼一轉,恍眼看去,就象一個陀螺,紅衣佛一鏟不中,借勢急拍,龜靈子霍地往後一退,紅衣佛禪杖跟進,龜靈子身子忽地順着禪杖往裡急旋,撲向紅衣佛懷中。
紅衣佛大吼一聲:“來得好。”鏟頭一揚,鏟尾迎頭急撞,龜靈子若一直撞進來,正好撞在鏟尾上,龜靈子自然不會傻到硬送上來,又急旋開去。
兩人眨眼拆了數十招,龜靈子身子雖然套在龜殼裡,左躲右閃前進後退卻也是靈活異常,而且他始終在不停的轉動着,眼力差點的人,別說和他打,晃也給他晃暈了。
紅衣佛身子粗笨,論靈活遠不能與龜靈子比,但他力大杖長,禪杖舞開,滿堂生風,龜靈子根本近身不得。
又鬥十餘招,龜靈子忽地揚聲叫道:“吳飛吳道兄,我知道你來了,我兩個聯手怎麼樣,你知道我不好色,滅了這光頭,小美人歸你,我只要你十顆蜈蚣丹就好。”
聲落,大堂頂上一個尖尖的聲音應道:“好啊,不過十顆這價太高了,五顆。”
聽得聲音,紅衣佛瞟一眼頭頂,怒叫:“飛天蜈蚣姓吳的,你這條死蜈蚣也敢來擋佛爺的路?”
戰天風也擡頭上望,只見大堂橫樑上,倒吊着一個人,這人大約四十來歲年紀,尖臉猴腮,兩抹小鬍子,全身裹在一套暗紅色的緊身勁裝裡。
身子似乎在很悠閒的晃盪着,但兩隻小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紅衣佛兩個相鬥。
這時聽了紅衣佛的話,冷笑一聲,道:“你這禿驢搞笑了,這小美人就是你的了,就算是你的,吳爺也要摸兩把,別說,這小美人胸部還真翹,摸一把一定過癮?”
他說着,兩隻小眼睛便溜向單如露,戰天風不覺也順着他的眼光看向單如露,原來單如露緊張之下,雙手攏在胸前,衣服繃緊,胸前便峰蠻迭起。
先前不覺,這時眼見吳飛戰天風的眼光都向自己胸前看過來,一時驚羞無地,急轉身向着牆壁,丫頭小青則是狠狠的瞪一眼戰天風。
“臭丫頭,是那飛天蜈蚣說你家小姐包子翹,又不是本窮少爺說的,你瞪我幹什麼?”
戰天風暗罵一聲,他屬驢子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小青瞪他,他反而來了勁。
一雙眼睛索性便去單如露身上狠狠的掃了兩眼,暗暗點頭:“他們說真正的美人,不但要臉蛋兒漂亮,還要奶翹臀圓腰細腿長,這小妞樣樣不差,確是個真正的美人胚子。”
瞄着單如露,又想:“我那鬼老婆除了冷死個人,本錢也不差,倒是蘇小姐那天給一身喜服罩着了,看不出來,不過想來也不會差,還有那夜那個仙女----。”
一想到那夜的神秘女子,他纔想起,那夜不但沒能看清容貌,身材也同樣沒留意,這會兒腦子裡只有白衣如雪,其它的竟是再想不起來。
他腦子裡在對比四女的身材長相,那一面吳飛卻在和龜靈子討價還價。
這時龜靈子要到了八顆,吳飛還到了六顆,紅衣佛暴吼如雷,卻是毫無辦法。
眼見情勢不利,一旦龜靈子兩個達成交易,自己必然不敵,驚怒之下,一聲怒吼,一禪杖將龜靈子遠遠逼開,不追上去,卻猛一錯身,反向單如露抓來,竟是打主意要先把單如露抓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