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可能?”壺七公斷然搖頭:“鬼婚是九鬼門的大事,豈是開得玩笑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戰天風一攤手:“反正他們沒來找我,所以你老人家也不能怪我。”
“臭小子,好象倒是我老人家的事了?”壺七公瞪他一眼,翻眼向天,扯着鬍子自語道:“沒道理啊?莫非九鬼門只能感應到鬼牙石,對鬼牙其實沒感應,對了,十九如此。”
“原來九鬼門只能感應到鬼牙石,卻感應不到本大神鍋手臂上的鬼牙,啊哈,甩脫了這吊靴鬼也好。”聽了壺七公的自言自語,戰天風心中暗打哈哈。
對壺七公道:“九鬼門找不到我,那就更好,對了七公,我今夜來找你老,是有一件事求你老呢。”
說着就把單千騎借結親爲名,想要吞併陀家和三大幫的事前前後後說了,道:“單千騎那老鬼毒得狠,奸計被破,必然不肯甘心,陀光明和他爹都是好人,可不能眼瞅着他們給單老兒害了,但我的本事又還沒成,所以來求你老。”
戰天風說到這裡,眼看壺七公面色不善,想:“老狐狸喜歡聞個馬屁味兒,且送上兩個他聞聞。”
又道:“七公你老名列七大災星,聲名赫赫,單千騎那老小子在你老面前玩心眼,等於自己找死,你老伸一伸手,高興賞個臉兒,就讓單老兒叩頭認錯,不高興,那索性便掃平了千騎社好了。”
“你小子少七繞八拐的給老夫下套,單千騎什麼時候在老夫面前玩心眼了?”
壺七公瞪一眼戰天風,哼了一聲,道:
“怪了,你小子什麼時候成俠客了,我跟你說,天下好人多過螞蟻,你救不過來的,壞人更比螞蟻多十倍,你也殺不過來,少操心吧小子,管你自己的事好了,讓老夫想想,這齣戲到底要怎麼和九鬼門唱下去呢?”
“這兩個馬屁沒炒得香,老狐狸不愛聞,這可如何是好。”戰天風沒想到壺七公不上當,心中轉念,道:“可惜師父死了,否則這事他一定肯幫手,他最有俠心了。”
“朱饞嘴有俠心?”壺七公哈哈大笑:“少胡扯了吧小子,可惜朱饞嘴的墳不在這裡,若在這裡啊,老夫非把他從墳裡揪出來問問,看他什麼時候轉的性兒?”
戰天風提到師父,本是想使個激將法激壺七公出手,誰知又失靈了,再無辦法,卻真個想到了師父,突地想到一事,看了壺七公道:“七公,你老偷盡天下,可曾偷得有還魂草嗎?”
“還魂草?那玩意兒只無情谷裡有,你問它做什麼?”壺七公看着戰天風。
“師父有一味奇藥,說要還魂草做藥引,可惜一時間無處覓去,你老到底有沒有吧?”
當日朱一嘴叮囑戰天風,那六鍋半湯的事,無論如何不可告訴任何人,免得別人眼熱起意逼他說出來。
戰天風雖然沒有想壺七公會這麼做,但他街頭長大的人,疑人第一,防人第二,終是沒說。
“沒有。”壺七公搖頭,眼見戰天風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以爲戰天風是瞧不起他,惱了,道:
“還魂草沒什麼用的,名爲還魂,其實根本還不了魂,不信以後有機會你試試,一刀割斷脖子,再吞下那草,看你還不還魂,老夫有一株神仙鉤,倒真個可以還魂,就算是落了氣,只要血沒冷,一片葉子煮湯灌下去,必定還魂,真就象神仙伸一個鉤子從鬼門關前把人鉤回來一般。”
說着伸手到皮囊裡,翻出一株草來,色作暗紫,約有七八寸長,上面生着十來片小小的葉子。
“我爲什麼要割斷脖子去吞那還魂草啊,死老狐狸,害我。”戰天風暗罵,細看那神仙鉤,半信半疑的道:“這神仙鉤真的這麼靈,死人都能救活了?”
“一個時辰。”壺七公伸出一個指頭。
“你老的意思,神仙鉤只能把那人鉤回一個時辰?”戰天風大失所望:“那有什麼用?還是比不上還魂草。”
“放屁。”壺七公呸了一聲:
“人若真個死了,什麼靈藥都救不活,能救過來,其實是還有一點靈光未散,但一般人不知道,只以爲死了而已,還魂草能救的也只是那種人,而且本身功效遠不如神仙鉤,不信你小子有機會試一下,只喂還魂草,不配其它的藥,那人絕對不會還魂,但若喂老夫的神仙鉤,則一定可以還陽一個時辰。”
說着將手中那株神仙鉤向戰天風扔了過來。
戰天風接着,將信將疑,想到師父說過還魂草是做湯引的話,想:“莫非還魂草本身的藥力真不如這神仙鉤,但就算這神仙鉤了得,只能救人一個時辰也沒什麼用啊?”
不過這話可不敢當着壺七公面說,便也信手塞在了裝天簍裡。
“老狐狸不肯幫手,陀大少死定了,這可如何是好。”戰天風心中轉着念頭,要想個主意出來讓壺七公伸手,但左思右想,總也無計。
正揪頭髮,壺七公卻忽地拍掌道:
“老夫有一計了,你小子即和千騎社扯上了關係,老夫就去找千騎社的人散佈謠言,說你小子身懷鬼刀絕技,來歷不明,千騎社在鉅野稱王稱霸,看上去也還人模狗樣的,但若跟九鬼門比,不過是蛤蟆比豬,聽說你會鬼刀,一定會查,這樣一來,千騎即不敢輕易動你,而九鬼門也一定會得到消息找上你,哈哈,這樣兩全齊美的計策,也只有老夫這樣的天才腦袋纔想得出來了。”
戰天風差點噴飯,心中暗笑:“這老狐狸,原來不但愛聽別人拍馬屁,有事沒事,自己還拍拍自己的馬屁呢。”
正偷笑,壺七公卻突地瞪着他道:
“小叫雞,你的刀爲什麼沒背在身上?告訴你,回去把你那饞嘴師父的爛鍋子藏起來,把刀背上,有事沒事,把鬼刀露兩手兒,千騎社怕了九鬼門,那就不敢動你,否則沒等九鬼門找上你,千騎社先要了你的叫雞腦袋,那這遊戲就玩不成了。”
聽了壺七公這話,戰天風暗暗點頭:“也是,千騎社相對於九鬼門,不過是正席前的涼拌兒,那不叫一個菜,老狐狸不肯幫手,但扯了鬼皮來做大衣,也足可以嚇嚇單老兒。”
想得通暢,頓時眉開眼笑,連聲答應。
壺七公又囑咐戰天風,在過了第一關拿到第二關的試題後再來找他,沒事就不要來了,免得萬一給九鬼門的人發覺,戰天風自也一一應了。
先前壺七公的話,說戰天風要找他,要在鼓樓上等三天左右纔有可能來,但今夜來得可也太快,戰天風心中起疑,臨走問起來,壺七公一說,卻就啞然失笑。
原來壺七公的法子是,戰天風走,他聞着香味也跟着走,戰天風在一個地方停下來,他便也停下來。
然後搶先找到那一帶最大的城,就在城中貓下來,再過一天便去東門鼓樓上看一下,今夜裡剛好壺七公來看,所以一下就碰上了。
“還以爲老狐狸真的能掐會算呢,原來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戰天風暗笑,隨又連呸兩口:
“呸呸,怎麼說自己是死耗子呢?現在本大神鍋可是神氣又威風的神鍋大追風,已經是小有名氣,也算得上是成名人物了呢。”
當即分手,隨又借鍋遁回陀家大院來,到陀家,天差不多要亮了。
戰天風本不想讓陀家人看到他出去搬救兵的事,想要偷偷溜進去,誰知遠遠的便聽到陀家大院裡哭聲震天,似乎出了什麼大事,戰天風心中一驚,想:“又出什麼事了?莫非陀大少上馬揚鞭,卻又身子太弱以至馬失前蹄,竟是死在了單美人的肚皮上?那就搞笑了。”
閃念間,早已掠進陀家大院,到大廳前停下,廳內廳外,到處是人,個個在哭,戰天風一飛進來,早有人看見,便紛紛叫起來:“戰少俠回來了,戰少俠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戰天風落地收鍋,進大廳,卻就大吃一驚,大廳竟成了個靈堂,而死的人不是陀光明,竟是陀安,尚未進棺,直挺挺躺着,兩隻老眼大睜着,竟是死不閉眼。
陀光明呆坐在陀安屍身前面,好象一個傻子一般,只有眼眶中的淚水不絕流下來,單如露跪伏在陀光明邊上,一隻手給陀光明死死的抓在手裡。
“陀老伯。”戰天風驚呼,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單小姐,這是誰幹的。”
單如露哭得象個淚人,聽到他的聲音擡起頭來,更又痛哭出聲,叫道:“是我爹,他派人來打死了公公,又制住了相公,並說---並說---。”
說到這裡,卻是泣不成聲。
“還說什麼?”
“單家以藥制住了公子,說是陀家若不聽千騎社的話,我家公子便永如殭屍般不能動彈,最後會這麼僵硬而死。”旁邊一個老者接口。
酒桌上戰天風聽陀安介紹過,這老者叫燕慎行,是船行的大管事,爲人精細重義,是陀安的左膀右臂。燕慎行這時雖也是通紅着眼,一臉憤怒,但說話卻仍十分的清晰。
“暗的不行乾脆來明的,單老兒還真夠不要臉的啊。”戰天風又驚又怒,問燕慎行道:“這是什麼候的事,昨晚上?”
“是。”燕慎行點頭,看着戰天風,有些疑惑的道:“那會兒少俠好象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