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秋實是被人從廁所裡拖出來的,因爲他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的,反正已經暈過去了。
段天道很遺憾的揮了揮手:“趕緊送醫院。”說完他就轉向兩位大美女:“反正他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醒,不然我們一起出去玩幾天吧?”
宋紅妝和宋小雅:“……”
“要不……改天吧。”宋紅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秋實都暈過去了……”
“噢!”段天道搖了搖扇子,一臉的恍然大悟:“也是也是,這個時候棄之不顧就不是好女人了,那你們先去。”他轉手拿出兩張燙金的名片,塞進了兩女的手中:“不過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呢,記得隨時給我打電話。嗯……隨時噢!尤其是晚上。”
兩女:“……”
出了瑪麗亞酒店,宋紅妝和宋小雅還在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清楚剛剛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樣的事,等到蔣秋實被送進醫院,查實並無大礙,兩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說真的,敢於整蠱蔣家的若是別人,肯定蔣家的報復早就劈頭蓋臉上去了,可那個人是殷有德。
現在的雲海,即便殷有德弄暈了蔣秋實,還當着他的面要泡他的未婚妻,其他人都不過只能笑笑罷了。
因爲……
實在是惹不起!
剛剛趕到醫院的蔣家家主蔣天,也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找宋氏兩姐妹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罕見的沒有發飆,只是沉默的揮了揮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我們晚一點再談。”
看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蔣秋實,蔣天長吸了一口氣,眯了眯眼睛。
現在他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其實他派蔣秋實去找殷有德,目的和宋巾幗一樣,都是希望能搭上這條大腿,可是如今這條大腿竟然看上了蔣家沒過門的媳婦……
執掌蔣家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面對的選擇,是如此的可怕,而又艱難。
曾幾何時,都是別人任由他蔣家來選擇。
即便是曾經的花家,即便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蔣家依舊有辦法選擇用宋家來代替花家。
這種感覺曾經很好。
但是現在……
蔣天只覺得自己的老臉被人扇的啪啪啪直響,可又只能跪在地上任人蹂躪,這種苦痛,那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蔣家真的還有臉面嗎?
“蔣董。”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蔣天突然就很生氣,爲什麼每次自己深陷於困境中的時候,就總有人來打攪自己的思考!
他已經決定了,不管來打攪自己的是誰,他都要把他幹掉!
但是這人一推門,他就反悔了。
因爲來的人叫宋巾幗,這樣的人不是他能隨便幹掉的。
宋巾幗衣服的顏色雖然鮮豔,但她的臉色其實一點都不比蔣天好,她看了一眼牀上靜悄悄的蔣秋實,嘆了口氣,就在蔣天面前坐了下來:“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不太好,但是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通通氣。”
蔣天點了點頭:“如果你是要跟我說關於你們宋氏三姐妹和秋實的婚事,我想我不會同意悔婚。”
宋巾幗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聲:“我也知道這件事關乎我們兩家的顏面,甚至是立足之本,換做平常任何時候,我和你也一定是同樣的態度和立場,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
“什麼消息?”
“就在剛纔,針對我們宋家的商業狙擊已經停止了。”宋巾幗淡淡道:“我已經摺算了損失,估計損失在百分之四十,雖然慘重,但畢竟是停止了。”
“噢?”蔣天這一驚非同小可:“是所有的狙擊都停止了?那我們蔣家……”
“不。”宋巾幗搖了搖頭:“是隻有宋家,你們蔣家的損失還在繼續。”
蔣天怔了半晌:“爲什麼?”
“因爲殷有德。”宋巾幗之所以這麼匆忙趕來,其實就是要提前做好溝通,以免蔣天以爲她和殷有德之間達成了什麼內幕:“我去找過殷有德,殷有德給我提出的條件,是要雲裳做他的女朋友,請蔣董放心,我並沒有答應。”
蔣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他又看上了宋雲裳?還真是巧啊,看上的偏偏都是我們秋實的女人。”
宋巾幗沉默了片刻:“我們宋家的女人,被男人看上,我倒是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蔣天揮了揮手:“你就不懷疑這件事,其實就是這個殷有德搞出來的?”
宋巾幗沒有沉默:“但我也不覺得宋氏三姐妹有這樣大的價值,值得投入如此巨大的資源。”
這次蔣天沉默了:“那狙擊我們的究竟是誰?”
“殷有德明顯和這個人說得上話。”宋巾幗微微喟嘆道:“他只是打了個電話,狙擊就停止了。”
蔣天:“你是來悔婚的?”
“殷有德並沒有這樣要求。”宋巾幗果然是巾幗,說話間完全沒有藏着掖着的味道:“他只是要求得到追求宋氏三姐妹的正當機會罷了,這一點我已經同意了。”她微微頓了頓:“我這次來,是想替他問問蔣董,這樣的機會,你願不願意給?”
蔣天:“……”
“殷有德說了,蔣秋實可以跟他公平競爭,追求宋氏三姐妹。如果您同意這一點,他可以保證針對蔣家的商業狙擊也會停止。”
“別說了。”蔣天絲毫沒有猶豫:“我同意!”
“好。”宋巾幗的面上明顯浮現出一絲釋然的笑意:“那我現在就去告訴殷先生……”
“彆着急。”蔣天眯了眯眼:“我只是同意了他有這個資格追求宋氏三姐妹,他追求宋氏三姐妹,我可以當作沒看到,但我不會對外宣稱任何事,也不會接觸和宋家的婚約!蔣家的面子大過天!你懂麼?如果你敢公然妥協,蔣家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他隨即嘿嘿笑了一聲:“就算對付不了他殷有德,對付你們宋家,我想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宋巾幗遲疑了片刻,突然微笑了起來:“看來蔣董和我的想法……還真是驚人的一致呢……你蔣家的面子大過天,我們宋家的面子自然也不會小過天!既然他只是好色而已,我想有很多種方法都能沖淡他對宋氏三姐妹的興趣,如果他轉移了注意力,就不能怪你和我了,你覺得呢?”
“我覺得如此甚好。”蔣天狠狠吸了口氣:“蔣宋兩家的確要保住,可就算最終保不住,但是蔣宋兩家的面子也要保住!”
老牌的世家和像龍家這樣的暴發戶是不一樣的,對蔣宋這樣的歷史悠久的大世家來說,有時候傳承可滅,家可破,但是精神不能死,面子不能丟。
即便是妥協,也必須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要他們屈服於絕對的暴力,基本是不可能的。
段天道很清楚這一點,要折服這兩家,光是依靠暴力是遠遠不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宋氏三姐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死心塌地的將什麼世家的顏面拋諸腦後。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達到他的目的。
將龍家一鏟到底,爭取的,也只是這個能夠公平競爭的機會罷了。
所以段天道一點都不着急,在得到蔣宋兩家的回覆之後,他已經停止了對他們的商業狙擊,並且十分投入的開始了尋找開辦私人會所的場地。
雲海的消息傳的很快,知道段天道想要尋找合適場所的人很快就自動送上了門,來自於各個家族的信函雪片一樣堆積在段天道的面前,各個繁華地段,風景優美所在的房子伴隨着說明和圖片,猶如乖巧的羊羣般整齊排列,任憑段天道的選擇。
選擇太多就成了一個十分頭痛的問題。
段天道不得不和沫沫分開,各自去考察這些名錄上的地址,此時已經入夜,來到的是地址上第八個名錄。
春水居。
而段天道正越過一道草甸,來到一條美麗的春江之前。
那條江名爲靜水江,因爲地勢平緩以及歷史上整次清浚的緣故,靜水江的江面要比城裡的其他江河更加寬闊,兩岸之間最窄的地方,至少有數十丈的距離。
靜水江的江面很平靜,江水深綠,對那些文人墨客來說,這樣的畫面,會讓他們生出很多詩情與畫意。
雲海的夜晚很美,街巷間的燈光與夜空裡的繁星相映成趣,遠處偶爾射到夜空裡的煙花,則無法分清究竟是人間的燈還是夜空裡的星,到處都是光明的海洋,沒有一絲陰晦可以存在。
城裡的那些河流,更是明亮至極,無論商船還是遊艇都燈火通明,順着河水向下遊緩緩飄着,靜水江更是近乎要被燈船覆蓋。
岸邊青石板上站着很多嬉笑的少年男女們,他們看着自己親手施放的燈船,或默默地祈願,或喜悅地拍手,稚嫩的臉龐被燈光照耀,十分光彩。
段天道站在一座石橋上,看着那些相親相愛的少年男女,看着河水與燈船之間緩緩無聲流淌着的青春與萌動的愛念,沉默不語。
愛情真的是很美好的東西呢……
他正準備趁勢吟唱一首著名的小調,以彰顯此刻他美麗的心情,但是突然就有一聲銀鈴般的聲響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嗯,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從銀質的鐘裡發出來的。
緊跟着,就有一個身穿雪白長紗裙的姑娘,從石橋邊一處看似不起眼的小木門裡邁步而出,一言不發的朝段天道走了過來。
楊胖子十分警惕的攔在了段天道身前:“什麼人!嗯,是美女的話找我就可以了!”
姑娘怔怔的看了一眼這個胖子,顯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段天道擺了擺手:“滾蛋!美女明顯是我的!你就只能找醜女!”
找醜女的楊胖子:“……”
姑娘從讓開身的胖子身邊走過,來到段天道面前,舉起手上的托盤,盤中有一個白玉杯子,杯子裡還有一盞碧綠清澈的酒水,用銀鈴般脆生生的聲音道:“殷先生,我家主人請酒一盞。”
楊胖子大手一揮:“玩古文?且慢!且待我來試一試這酒是不是有毒……”
他話音沒落,段天道已經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從頭到尾沒有發揮餘地的死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