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新年將近,有很多的事情要忙,還有沒完沒了的應酬,王豔紅早已筋疲力盡了。
雖說採用了職業經理人制度,很多事情已不需要王豔紅親自出面,那些經理總經理們就會處理的非常妥當,但是作爲最大的資方,過年的時候還得稍微意思一下。
各個分公司的員工都需要慰問,高層和其他的小股東更不能馬虎對待,該分紅的分紅該漲薪的漲薪。其中一部分乾的不好的,王豔紅也絕對不會手軟……
忙完了這些之後,已是午夜時分。走出公司的辦公大樓,感受着越來越冷的溫度,王豔紅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
雖然身處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雖然執掌着一個龐大的集團,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在忙完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那種孓然一身的孤獨。
在很多時候,王豔紅甚至會錯誤的認爲自己已經適應了並且習慣了這種孤獨,只有當她一個人獨處之時,纔會體會到這種刻骨銘心的感受,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無依無靠。
不論什麼樣的女強人,終究是女人,女人天然是屬於家庭的。
“王總,我想請幾天假,”作爲王豔紅的司機,這個叫大軍的東北漢子還有一個更加隱秘的身份:他是王豔紅的貼身保鏢。
所謂的保鏢,當然不僅僅只是負責王豔紅個人的安全,在很多時候,大軍更是王豔紅的一種延伸。尤其是遇到那種不方便王豔紅出面的情況,大軍總是可以順順利利的把事情搞定。
在王豔紅執掌的這個大型集團當中,上上下下的總經理和總監有幾十個之多,每一個都是位高權重的商業菁英,但大軍的角色無人能夠取代,因爲只有他纔是王豔紅真正的心腹。
大軍要請假,王豔紅立刻就允了。
隨手從包裡取出一張銀行卡:“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也該回老家看看,這張卡的密碼你知道,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身材魁梧的大軍似乎永遠都是一副冷眉冷眼的樣子,好像他就是一個嚴格按照程序運行的機器人,連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一股冷冰冰的森然之氣:“王總上次給我錢還沒有用完。”
“你兒子的病需要很多錢才能維持,不要和我客套,拿着吧。”
“我兒子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骨髓配型,手術進行的很成功,我真的沒有用錢的地方。”
既然大軍說不需要錢,王豔紅也就不再堅持:“回去老家之後好好的過個團圓年,等過完了年,就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商業街旁邊的那處房子你也知道,那是專門爲你預備的。”
這個城市的房價已經高到了天上去,尤其是商業區的房子,動輒就是數百萬。王豔紅輕描淡寫的就送了一處房子,大軍卻沒有半點要感謝的話語,只是象個機器人一樣說了聲“是”。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現在?”
“是。”
“那你走吧。”
“是。”
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大軍習慣於服從命令,並且養成了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的作風。當他突出請假回家過年的要求之時,以王豔紅對他的瞭解,就知道他必然等不到明天。
望着大軍那冷
峻峭拔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那種孤獨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吳媽,給我準備宵夜吧,我要回家了。”
“是的,小姐。”
發動車子,朝着家的方向駛去。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看標註的手機號碼,居然是白小環打過來的。
“喂,小環嗎,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事?”
“沒事兒就不能給王總打電話了?”電話那頭的白小環笑的很大聲,用很自然的語氣說道:“不管怎麼說王總您都是我們公司的貴賓級客戶,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提前給你問個好,拜個早年,祝福您大吉大利大發財。”
“哈哈,我這樣的客戶就不必客套了吧。”
“禮多人不怪嘛,還是客套一下比較好,沒有打攪到您休息吧?”
“我還在外邊呢。”
“王總您也真不容易,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談不上容易不容易,你們不也是兢兢業業的混飯吃嘛。”
“嘿嘿,我們做的是小生意,不像您那樣日理萬機的忙個沒完沒了。明天我就要回家過年了,可以暫時把工作上的事情拋開,先清閒幾天再說。”
白小環似乎真的沒有要緊的事情,只是東拉西扯的說些客套話:“在這一年當中,您給了我們好幾筆業務,死鵬飛沒有專門感謝您一下,那是你們倆的交情好,我不能不感謝一下呀。”
“感謝什麼的就不必了,反正我公司的這點業務給誰做也是做,還不如給你們做呢。”
“本來呢,我還和鵬飛商量着要請您吃頓飯,鵬飛也是答應了的,只是他那個小女朋友着急要和他一起回家過年……”
“什麼小女朋友,”王豔紅馬上就追問了一句:“什麼一起回家過年?”
“就是我們公司那個寧寧啊,王總您對她有沒有點印象?”
寧寧?想了好半天才想這個名字,在蕭鵬飛的身邊似乎確實有個叫寧寧的女孩子,她是蕭鵬飛的小女朋友?我怎麼沒有注意過?
“我也沒有注意過呀,直到她說要和那個死鵬飛一起回家過年的時候,我才驚訝的發現他們居然打的火熱,竟然發展到回家見父母的階段了,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王豔紅當然對蕭鵬飛有那麼點意思,而且這個意思絕非一點點那麼簡單,聽白小環這麼一說,馬上就生出警惕之心。
若是一般的女人,當然不會容忍寧寧染指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是每一個女人自我保護的本能。但王豔紅絕非一般的女子,她心裡的那份警惕今非僅僅只是針對寧寧,反而更多的指向了白小環。
就好像是說起今天的天氣一樣,王豔紅的語氣極其自然,但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電話那頭的白小環膽戰心驚:“小環呀,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王豔紅早已經經歷過無數的風浪,要說陰謀詭計心機深沉,絕非白小環可以相提並論。
剛纔聊天的時候,白小環一直都在東拉西扯的說些沒有營養的話,只有關於寧寧要和蕭鵬飛一起回家過年的話
題纔是重點,王豔紅已經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白小環措辭中的變化。
蕭鵬飛和寧寧的事情,似乎和白小環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她爲什麼要主動對王豔紅說起這個事情?
對此,合理的解釋只有兩個:第一個就是她希望王豔紅知道蕭鵬飛在腳踩兩隻船。第二個就是她希望王豔紅對引起王豔紅對此事的重視,並且希望王豔紅可以做點什麼。
以白小環和蕭鵬飛的默契,她當然不可能主動做對蕭鵬飛不利的事情,所以第一種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當所有的可能只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無論這個可能看起來有多麼荒謬,也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個了。
點換那頭的白小環根本就沒有想到王豔紅的目光如此精準心機如此深沉,馬上就慌亂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告訴王總您什麼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雖然白小環極力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精明過人的王豔紅還是從她略顯慌亂的語氣中找到了答案。
“小環呀,喜歡鵬飛就直接說吧,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醜事,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啥時候喜歡過死鵬飛了?”
“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你的心裡最清楚,要不然你給我打這個電話就毫無意義。”和王豔紅相比,白小環的閱歷和心機終究還是太嫩了些,讓王豔紅有種和幼兒園的小孩子比拼智力的感覺:“看來你已經對付不了寧寧的,想用一招借力打力讓我出面去對付她。既然你已經看出我對鵬飛有那個意思,我也就不否認了,我確實喜歡他,而且不是你們這些女孩子的那種喜歡,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玩你們那種感情遊戲,我只想要一個家庭,說的更直白一點我想和他結婚,就是這樣。”
“既然寧寧已經主動跳出來了,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對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老老實實的承認,我一點不介意幫你對付寧寧,因爲她不僅僅是你的情敵,同時也是我的對手,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這纔是合作的基礎。如果你還躲躲閃閃的想要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那我也就懶得幫你了。”
“我……”
如果老老實實承認喜歡蕭鵬飛,承認她打這個電話的初衷,王豔紅就會幫她。反之,王豔紅就會袖手旁觀,這是一種變相的威脅,逼着白小環表明自己的心意。
如果喜歡二字真那麼好說出口的話,,白小環早就說了,又何至於出現現在這種被動局面?
白小環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似乎還是思考什麼。
“呵呵,小環呀,你還是太嫩了,這個時候其實不應該猶豫的,無論事實是什麼樣子,都要果斷的有所表示。不怕你說錯,只怕你不說。算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就不逼你了
雖然沒有見面,王豔紅那犀利的目光和準確的判斷,還是讓白小環有種如芒在背的惶恐感受,她第一次領教了王豔紅的厲害。
還沒有正式交手,就被王豔紅給打敗了,這種感覺讓白小環很不爽,非常急於扳回一局:“既然王總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想問一句,您是真的失憶了嗎?”
王豔紅的回答果斷而又幹脆,沒有半點遲疑:“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