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講話沒有什麼邏輯,完全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有些時候甚至根本就是辭不達意。什麼叫做“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抱孫子”又是什麼意思?
寧寧父女已經糊塗了。
一個目瞪口呆,一個瞠目結舌,父女二人好像雕塑一樣愣愣的看着王豔紅,呆了好幾分鐘之久。
“王……你們剛纔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
“小姑娘真的見識少,連這淺顯的話都聽不明白?”王豔紅故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的對她說道:“我要去鵬飛家裡過年。”
寧寧一點都不傻,只是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弄懵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王豔紅會做出和她一樣的事情來。
原以爲王豔紅不過是來相送的,聽了這句話之後,寧寧馬上就明白了:感情這個女人不是來送鵬飛哥哥的,而是要去他家過年。
去蕭鵬飛家過年的含義,寧寧早已經非常清楚的知道了,現在的王豔紅也唱了這麼一出,分明就是要虎口奪食啊。
爲了去蕭鵬飛家裡去過年,寧寧早已經準備了很久,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並且得到了鵬飛哥哥的認可。甚至還專門讓老爸開車過來相送,想不到會出現這種局面。
寧寧做夢都沒有想到王豔紅會以情敵的身份出現,而且出現在這樣的節骨眼兒上。
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變化,純真的寧寧甚至沒有想過蕭鵬飛是不是在“腳踩兩條船”,而是直接把王豔紅當成了最大的假想敵……其實已經不是假想敵,而是已經表現出敵意的對手。
鵬飛哥哥對我那麼好,手把手的把我培養成爲公司的業務員,甚至還跳到水裡去救我。更重要的是我早就對錶白過了,我的家裡人也很贊同,我和鵬飛哥哥纔是真正的戀愛關係,你王豔紅算哪根蔥?
一起回家過年還是我最先想出來的呢,並且爲此做了很周密的準備,你王豔紅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橫加阻撓,分明就是要破壞我和鵬飛哥哥的美好未來。
在寧寧的心目中,王豔紅的形象在一瞬間就變得極壞:壞蛋、第三者、小三、不要臉等等這些詞彙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的王豔紅。
寧寧的眼睛本來就很大,現在更是瞪的溜圓。一雙大大的杏眼中彷彿隨時都要噴射出可以把王豔紅燒成灰燼的火焰,緊緊抿着雙脣,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小拳頭,彷彿一隻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撲出的小花貓。
王豔紅也不示弱,嘴角微微勾起掛着一個嘲笑的表情,分毫不讓的和寧寧對視着。
“這位王小姐……”寧寧的老爸第一個開口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蕭是我們家寧寧正經的男朋友,他們公司的人都知道的。”
“都知道?”王豔紅冷冷的哼了一聲,彷彿這是一個荒謬到家也滑稽到家的笑話,轉過臉去問白小環:“鵬飛是那個小女生的男朋友,白總你知道這個事情麼?”
不管白小環和王豔紅到底是什麼關係,至少從目前的局勢來看,王豔紅是她搬來的救兵,當然會順着她的意思說。
白小環故意做出一副茫然的神態,
臉上掛着“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寧寧在我們公司上班很久了,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跟着鵬飛學習做業務。至於男朋友女朋友什麼的,我好像沒有聽誰說起過呀。”
白小環有這樣的回答完全在王豔紅的預料當中,花月月和白小環的關係最爲親近,想來也會保持一致意見:
“花總,你有聽誰說起過寧寧是鵬飛的女朋友這件事情麼?”
“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花月月的回答,完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風格,屬於置身事外的那種類型,主要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想捲到這場情感糾葛當中的緣故。
“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句話有兩種理解方式,既可以解釋爲花月月明哲保身的說辭,也可以解釋爲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任何傳聞。
不管哪種解釋,都對寧寧非常不利。
在場的衆人當中,有四個是大恆基公司的人,除寧寧本人之外,公司的三大“巨頭”全都在這裡了,卻有兩個人分別從正面和側面否定了寧寧爸爸的說辭,這讓王豔紅開始佔據主動了。
“大家知道還是不知道我們家寧寧和小蕭的事都不要緊,反正他們倆早就是這種關係了。這位王小姐你現在過來橫插一槓子,說的好聽一點這叫橫刀奪愛,說的難聽了就是破壞別人情感的第三者……”
“我是第三者?這位大叔你可真敢說啊。”王豔紅用一種咄咄逼人的口吻說道:“你知道我和鵬飛是什麼關係嗎?你知道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相處的嗎?我和鵬飛談戀愛的時候,您的女兒恐怕還在念初中呢。您怎麼能倒打一耙?要說第三者恐怕您的寶貝女兒嫌疑最大吧?”
寧寧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最是爆烈無比,行事往往會走極端。她明明知道王豔紅是在胡攪蠻纏,卻也說不過她。而且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拿出具有決定作用的證據來,反正就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胡說八道,”寧寧怒氣衝衝的朝着王豔紅衝了過來,完全就是一副要把脣槍舌劍的冷戰演變成爲拳腳功夫的戰爭的架勢。
蕭鵬飛趕緊攔住了寧寧,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對寧寧說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王總是患了失憶症的病人,你和她爭個什麼勁?”
剛纔實在是被王豔紅氣的七竅生煙,險些就要失去理智。被蕭鵬飛提醒之後,才陡然想起來:王豔紅是有失憶症的。
失憶症就是腦袋有問題思想有毛病,和一個精神病屬性的病人爭吵,永遠也不可能炒出什麼結果,實在是太沒有意義了。
寧寧的小臉上還掛着氣呼呼的怒容,卻不似剛纔那麼激烈了:“我纔不會和一個失憶的病人一般見識呢,反正你的腦袋也不清醒,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我纔不會當真。”
“就算我害了失憶症又怎麼樣?”王豔紅非常懂得“化腐朽爲神奇”的手法,馬上就把自己的缺陷轉變成爲最大的優點:“我之所以失憶全都是爲了救鵬飛,就算我是什麼都記不起來,卻沒有忘記我們倆之間的愛情,我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在高中後面的小山上海誓山盟的情形,依舊記得
我們的第一次……”
第一次?你們已經有第一次了?
當寧寧用疑問的目光看着蕭鵬飛之時,蕭鵬飛只能無奈的苦笑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哦,所謂的海誓山盟,所謂的第一次,不過是王豔紅的臆想罷了,怎麼可以當真呢?
寧寧總是對蕭鵬飛有種近乎於迷信般的盲目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海誓山盟啊,我把身體都給了你呀,等等這些話語,王豔紅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以往的時候,蕭鵬飛只是當作王豔紅錯亂的記憶,從來就沒有在意過。但是今天的場面實在不同以往,不能再任憑她由着自己的性子這麼鬧了。
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王豔紅的肩膀,小聲對她說道:“豔紅啊,咱們是老同學不假,很久之前就已經認識了,這也是真的。只是你說那些海誓山盟啊,還有第一次啊什麼的,確實沒有發生過……”
“怎麼會沒有發生過呢,我記得清清楚楚……”
“你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我估計是真的記錯了。”
“這種事情我會記錯?”王豔紅的神色已經變得激動起來,動作的幅度也開始增大,說話的語速也明顯加快了:“當年在學校後面的小山上,你親口對我說過,一定會愛我到天荒地老,永遠都會和我一起。這些你都忘記了麼?”
王豔紅所說的這些,不過是她在失憶之後的錯亂記憶,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當然也就無所謂忘記不忘記。
“豔紅,我現在不和你說這些,因爲你的腦袋還不清醒,過一陣子等你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會明白。”
“爲什麼你總是這麼說?我真的失憶了麼?”
“真的是失憶了。”
“我爲什麼會失憶?”
“你爲了救我,開車撞擊行兇的歹徒,劇烈的碰撞中,你的頭部受傷,所以才失憶了。”
關於王豔紅失憶的經過,蕭鵬飛記的清清楚楚,說的井井有條,確實是這麼回事。
“也就是說,在我開車撞人和被撞之前,我是沒有失憶的,對不對?”
“當然是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會開車撞人?”
“因爲……因爲……因爲……”一連說了三個因爲,卻沒有繼續下去,因爲蕭鵬飛已無話可說了。
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在蕭鵬飛受到攻擊之時,王豔紅不顧一切的駕駛汽車撞擊歹徒,所作所爲近乎於瘋狂,不惜在大街上弄出人命來也要幫蕭鵬飛解圍,如果只是單純的老同學關係或者是熟人的那種程度,王豔紅不可能那麼做。
也就是說,無論王豔紅有沒有在那次事故中失憶,兩個人之間早已經存在某種超越老同學的特殊關係。
爲了對方會不惜一切,甚至瘋狂到要弄出人命的程度,年輕的男女之間,如果沒有很近的血緣關係,能夠說得通的解釋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王豔紅和蕭鵬飛必然是相信相愛的情侶關係,而且非常可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要不然她不會那樣不顧一切的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