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也是公司的老闆,就算被老婆趕出來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說也不應該落魄到連餓肚皮的地步吧?
雖然不怎麼相信,不過看到老張手裡的那倆鋼鏰兒,蕭鵬飛竟然一時無語了。
不論老張的這幅可憐相是不是他裝出來的,光憑這倆鋼鏰兒也得管他一頓飽飯。其實在內心深處,蕭鵬飛嚴重傾向於相信老張的話語。
老張這樣的人物,要不是實在窘迫,不可能這麼做,因爲他的面子絕對不僅僅只值一份盒飯。
“老張,就算你的信用卡、銀行卡被老婆沒收了,就憑你的人脈,隨隨便便借幾萬塊錢先用用,不是問題吧?”
“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能借給我錢的那些人都提前接到了我老婆的電話,我老婆很明白的告訴他們,誰要我借錢給我,她就和人家翻臉!”
蕭鵬飛再一次啞口無言。
相熟的朋友,以前的熟人,隨便借給老張一點錢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奈何她老婆說的那麼死,人家幹嘛還要掏錢買罵呢?若是老張開口借錢的話,人家只需要把他老婆的話重複一遍,老張也就無言以對了。
這一招可真夠毒辣的,看來老張的老婆是要斬盡殺絕啊!
第一反應就是要把手裡的紅燒肉蓋飯遞給老張,奈何自己已經吃了一小半,終究不能讓老張吃自己的剩飯吧。雖說是以前的老對手了,也不能這麼寒磣他侮辱他呀。
“伯母,還有沒有多餘的盒飯?”
“盒飯的份數都是按照你們說的送過來的,沒有多餘的了,怎麼?不夠吃了嗎,下次我再加點量!”
“不用,不用,”蕭鵬飛指着老張說道:“這是對……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還沒有吃飯呢,想……”
“哦,明白了,明白了,我這就回去再取一份來。”
寧寧媽媽張羅着要起身回去拿盒飯的時候,老張已經站起身來:“不麻煩了,不麻煩你們了,其實我不久之前纔剛剛吃過,也不是很餓……”
不等老張把話說完,蕭鵬飛就扯了他一下,小聲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放不下大老闆的面子?放心吧,寧寧媽媽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不會讓你沒面子的。先把肚皮的問題解決了,纔有機會顧得上其他嘛。”
老張稍微扭捏了一下,就對寧寧的媽媽說道:“只是一份盒飯,實在不值得來來回回的跑這麼遠,我跟着你過去拿吧。”
“好的,好的,”寧寧熱情的笑着:“我家是飯館離這兒不遠,那你就跟着我去拿吧。”
跟着寧寧的媽媽回去取盒飯,當然是爲了解決餓肚子的問題。同時也是想着利用這個機會偷偷摸摸的溜出去,免得被對門的老婆和一大羣孃家人看到又要承受皮肉之苦。
蕭鵬飛小聲的叮囑了寧寧媽媽一句:“伯母,我這個朋友出來打工,遇到小偷把錢包什麼都都丟了,手頭上有點不方便,吃飯的錢就算在我的賬上吧。”
原本是爲了照顧老張的面子才故意很小聲說的,奈何寧寧媽媽根本就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笑呵呵的大聲說道:“不就是一份盒飯麼?我又不是請不起,哈哈……”
老張是何等精明之人,聽到寧寧媽媽的話語,就知道蕭鵬飛剛纔說過些什麼。
朝着蕭鵬飛看了一眼,嘴皮動了一動,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就這樣,老張縮在寧寧媽媽的身後,好像做賊一樣離去了。
“教訓啊,這是一個很慘重的教訓,。”當花月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鵬飛趕緊接口說道:“老張的公司實力雄厚歷史悠久,結果卻因爲家務矛盾弄成了這個樣子,我一定會深刻吸取這個教訓,以老張爲前車之鑑,絕對不和女秘書勾勾搭搭……”
“沒有說你,你也別心虛了,”花月月抿着嘴輕笑道:“我說的是咱們三個,一定要團結,千萬要團結啊。團結的重要性,看看對門就知道了。”
“咱們三個肯定團結一心,這是老張不能比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老張和他老婆還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呢,不也弄的分崩離析?堡壘從來就是從內部攻破的,外部的壓力只能讓咱們更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我就怕內部出了問題,那就真的收拾不起來了。”
世事無常,前期團結一心同甘共苦的集體,因爲利益的緣故或者乾脆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搞到分道揚鑣的地步,此類事情早已屢見不鮮了。
最重要的是防微杜漸。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咱們三個的意見都要取得一致,時時刻刻都要想着另外兩個人的感受……”
“月月你別說的這麼嚴肅好不好?好像咱們是貌合神離的那種團隊似的,弄的心裡都有種怪怪的感覺。”
“反正今天的事情對咱們三個人而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只要大家知道了團結的重要就可以了。”花月月指了指蕭鵬飛的嘴角,示意他把嘴角上的飯粒子擦去,然後才正色道:“咱們的老對頭雖然還沒有完全倒下,卻再也沒有威脅了。從眼下的局面來看,我們有可能面對的形勢有兩種……”
第一,恆基公司很有可能被大恆基公司以收購的形勢囫圇着吞下去。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老張這家公司很有可能會落到他老婆的手中。他老婆明顯無心象老張那樣兢兢業業的打理經營下去,估計會以一個很低廉的價格把公司直接賣掉,而蕭鵬飛顯然是一個非常合適的買主。
第二種可能:不管老張的老婆開價出多麼低廉的價格,都拒絕收購這家風雨飄搖的公司,而是象禿鷲一樣盤旋在這個垂死的獵物上空,在讓獵物越發恐懼的同時,隨時準備從獵物的身上撕扯下最每位的那塊肥肉。
廣告公司本身並不值錢,真正有價值的公司的客戶羣體和團隊。既然對門的公司已經搖搖欲墜,老張的老婆又使出了一記昏招——以非常不有好的形式趕走了所有的女性職員,讓剩餘的男性職員也人人自危,大恆基傳媒公司剛好可以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大肆招兵買馬,接手他的團隊骨幹。只要把製作和銷售的精英人員來幾個過來,必然會起來
很好的示範作用,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把老張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團隊掏空。團隊都已經過來了,客戶羣體也肯定會帶過來。
到了那個時候,偌大的公司就只能剩下一個乾癟的空殼,是選擇主動倒閉還是把空殼賣給別人,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我個人嚴重傾向於後者,因爲這樣做的成本最小,避免了全盤接手老張這個公司的同時,還能去蕪存菁,只招攬那些對咱們有用的人員。至於老張那個公司的其他員工……就讓他們失業好了。”
老張的公司還沒有真正倒下呢,就已經做好了吃肥肉的打算。花月月的算盤打的啪啪響,馬上就想好了用最少的成本獲得最大利益的方法。
毋庸置疑,花月月的打算是最好的。
擊敗老張,踩着他的屍體前進,這個目標曾經是蕭鵬飛和白小環創業的原動力之一。
當這個機會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兩個人反而沒有大獲全勝的興奮和喜悅,完全就是一副心有不忍的神態。
“月月,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是不是太冷酷了?”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資本不冷酷的幻覺呢?”花月月的臉上雖然始終掛着得體的微笑,說出的話語卻帶着森然的寒意:“自古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慈面軟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當初老張要把咱們擠死的時候,他可曾心軟過?你們倆呀……收起慈悲之心吧。”
資本從來就是殘酷的冰冷的,爲了獲得利益,往往不擇手段,趁着對手虛弱之時,儘可能多的從他身上撕扯下血肉來吞下去,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纔是資本的本來面目。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蕭鵬飛和白小環都很清楚這一點,只是在看到了老張的可憐相之後,有些於心不忍罷了。
“惻隱之心要不得,”花月月那精緻的面容和和藹的笑容之下,隱藏着最冷靜也最殘酷的本心:“我建議採用第二套方案,你們認爲呢?”
“好吧,聽你的。”
“就按你說的辦吧。”
當兩個人都表示贊同花月月制定好的戰術之時,月月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就知道你們倆都會贊同我的,所以我已經開始做了。”
“做什麼?”
“挖老張的牆角啊,或者你願意理解成啃他的血肉也可以,”花月月笑道:“我已經讓麗麗和其他幾個以前在老張手下工作的員工出去了,讓他們去聯絡被老張老婆趕走的那一批人。”
“啊!”
“你已經開始這麼幹了?就在剛纔我們和老張聊天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挖人家的牆角了?”
“機會稍縱即逝,當然不能放過。現在馬上這麼做,纔會彰顯咱們求賢若渴的態度。那些員工以最快的速度轉投到咱們這邊,會產生一種勝利者的心理。哪怕是爲了讓老張的老婆看看,單純是抱着“離開了你的公司我也可以活的很好”的心理,也適合儘快辦理此事。“
花月月不僅擅長戰略方向的把握,連人的內心都已經摸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