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抗過高燒後的安歸王,只僅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戰鬥力,而且還是被捆着的。
但對付不敢開槍的粗蛇等人卻已經足夠了。
在馬哈茂德等人相繼撲上去後,躲在樹後的粗蛇沒有去看,而是觀察周圍的環境,生怕會有追兵在這時候出現,那他可就完蛋了。
“快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粗蛇粗粗觀察了一下週圍環境,聽着耳邊不斷傳出的噗噗聲,以及悶哼聲後,就有些不耐煩了,從樹身後轉出來,低聲喝令手下趕緊結束戰鬥,沒必要因爲阿里的死,而把怒氣發泄在那個華夏小兵上,再殘忍的折磨他了。
只是當他轉出樹身後,就一下子驚呆了:他那七個彪悍異常的手下,竟然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心窩深陷,有的咽喉被割,還有的直接被擰斷了脖子。
包括先死的阿里在內,粗蛇的七個手下,現在一個活着的也沒有。
而那個壓根沒看在眼裡的華夏小兵,這時候卻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愜意的笑容,晃着手裡的一把刀子。
他身上還淌着血,是他自己的血。
不過他卻像沒感覺到那樣,只是看着粗蛇笑,笑容很純真,甚至還帶着一絲女孩子的秀氣,和羞澀。
怎麼會這樣?
他一個受傷的小兵,竟然徒手幹掉了我的七個手下!
粗蛇艱難的嚥了口吐沫,才從無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嘩啦一聲擡起了槍口,扣下了扳機。
事已至此,他也顧不上開槍會吸引追兵前來的,最主要的,就是要把這恐怖的華夏小兵幹掉!
粗蛇扣下了扳機--只是,不等扣扳機的力度觸發彈簧,安歸王手中的刀子,就像一道閃電那樣,嗖的一聲,精準刺進了他握槍的手腕上。
“呃!”
粗蛇慘叫一聲,猛地一甩手轉身就跑。
他是個聰明人,在親眼看到自己七個手下都被幹掉後,就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華夏小兵的對手了,再加上當下又受傷了,壓根就不必再打把對方幹掉的心思,還是儘快的逃吧!
粗蛇的思路很正確,只是奈何安歸王根本不予配合。
他剛跑出七八米,就覺得一個大錘狠狠砸在了他後背上,再也無法支撐,撲通一聲的趴倒在了地上。
接着,一隻腳就踏在了他後脖子上,安歸王微微喘着笑問:“怎、怎麼,你想往哪兒逃?”
雖說安歸王在最短的時間內,乾脆利索的把阿里等人幹掉,又活捉了粗蛇,但她終究是高燒剛退下,在做出劇烈的廝殺動作後,還是累得不輕,眼前竟然有金星冒出。
完全是本能的,粗蛇猛地翻身,同時從靴子中拔除一把短匕,狠狠刺向安歸王的右腿。
眼前金星直冒下,安歸王竟然讓粗蛇掙扎得手了,只好迅速後退一步,躲開了短匕。
粗蛇得理不饒人,就像狗那樣匍匐在地上,短匕對安歸王兩條腿橫掃,嘴裡還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聲。
人在知道必死時,總能爆發出極大的反抗能力,再加上安歸王身體受限,接連幾次出腳踢在他手腕上,卻沒有把刀子踢飛。
安歸王大怒,她啥時候被一下三濫的毒梟給逼得連連後退?
“嗨!”
安歸王再次後退中低喝一聲,把所有力氣都集中在右腳,狠狠踢在了粗蛇手腕上。
咔嚓--一聲脆響,粗蛇的刀子不但被踢飛了,就連他的手腕也被踢折,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你去死吧!”
安歸王嬌喝一聲,趁着好不容易凝固起來的力氣還沒消散時,右腳狠狠踢向粗蛇的咽喉。
這一腳要是踢上去,鐵定會把粗蛇喉結直接踢碎,讓他一命嗚呼。
可就在安歸王右腳即將踢倒粗蛇咽喉上時,這隻腳卻電閃般落地,猛地向上一彈,身子側轉……一顆子彈,擦着她的左肋,嗖的一聲飛過,恰好擊在粗蛇眉心。
砰的一聲,千朵萬朵桃花開,僥倖逃過戰場又竭力奔逃一整夜的粗蛇,被安歸王躲過的這顆子彈,直接把腦袋爆掉了。
安歸王纔不在意粗蛇的生死,身子蝙蝠般的飛起後,直接扛在了一棵樹上,借勢抱住樹身身子一旋,藏在了樹後。
兩個彈道,一左一右從安歸王身子兩側呼嘯而過。
幸好這棵樹夠粗,要不然憑着安歸王目前的狀態,根本躲不開。
不用問,‘及時’趕來並開槍的,就是廖無肆和白蓉了。
白蓉搶在前面最先看到安歸王,可率先開槍的卻是廖無肆。
在白蓉內心中,還不想就這樣幹掉安歸王,總想把她活捉……廖無肆卻不會想這麼多,因爲他很清楚他的任務,就是把這個大魔頭就地正法。
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也不會有任何的想法,儘管他很驚詫,安歸王是怎麼熬過火龍子彈的。
安歸王及時藏身樹後,廖無肆對白蓉做了個‘左右夾擊’的手勢,靈猴般的向左撲去,槍口卻始終對着那邊,不曾有一絲晃動。
白蓉會意,隨即從右邊包抄。
從剛纔安歸王接連躲閃粗蛇進攻的瞬間來看,廖無肆就肯定她目前沒多少武力值--能夠熬過火龍之毒,這已經夠讓他驚訝的了,要是在醒來後,還能像不受傷那般彪悍,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存在?
趁她病,要她命!
廖無肆的判斷很準確,在從左邊撲過來時,沒有半點防守的意思,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就來到了和安歸王平行的角度,槍口微微一擡就要扣下扳機時,卻聽到有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住手!”
廖無肆扣下扳機的動作一僵,雙眼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從右邊包抄安歸王的白蓉,竟然被一個人制住了。
這是一個身穿青色衣服,頭髮花白,臉上有很深褶子的老婦女。
看樣子足有七八十歲,腰板都開始佝僂,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把她颳走那樣。
但就這樣一個老婦女,卻拿着一把刀橫在了白蓉脖子上。
老婦女絕不是在嚇唬人,因爲白蓉修長白淨的脖子上,依然出現了一條血線--她只要稍稍再用力,就能割斷白蓉的咽喉。
白蓉動也不敢動一下,慢慢扔掉了手中的槍。
老婦女握着刀子的手,看上去異常的沉穩,彷彿鋼澆鐵鑄那般,就像她冰冷的眼神,和在這個瞬間爆發出的強烈殺意。
原來她就是追蹤我們的人!
看到這個老婦女的第一眼,廖無肆就確定這一點了,卻不知道她是誰,爲什麼年齡這樣大了,竟然還會有如此恐怖的身手,甚至連九龍王中的白蓉,都無法抵抗。
廖無肆沒有再看安歸王,槍口卻死死的指着她,手指也壓在扳機上,手背上的青筋騰起,只要稍微用力,一顆子彈就能以秒速八百米的速度,把某顆美麗的腦袋打爆。
廖無肆在盯着老婦女,就像一條眼鏡蛇那樣。
因爲性格等因素,廖無肆在九龍王中是人緣最差的一個了,可卻是最驕傲的,功夫最強的幾個人之一,白蓉和他相比,的確是差了一截。
但在看到白蓉突然受制於老婦女後,廖無肆卻清晰的感受到,就算是換上他被偷襲,也躲不過這個老婦女。
她是誰?
怎麼這樣厲害?
廖無肆心思電轉間,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你鬆開她,要不然我就打爆安歸王的腦袋!”
老婦女是誰,廖無肆不知道,卻知道她忽然出現,肯定是爲了安歸王而來。
他是不會忽視這一點的。
老婦女冷笑,笑聲就像夜梟夜啼:“咯咯,小子,你是近幾十年來,唯一敢威脅我的,好膽子!看在你有這般勇氣的份上,趕緊扔下槍滾蛋,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
“哦,是嗎?呵呵。”
廖無肆也笑了,這笑聲就像毒蛇在笑,陰森森的沒有絲毫溫暖:“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放開她,我就會開槍。當然了,你也可以在同時割斷我戰友的脖子。”
老婦女看似混濁的雙眼,猛地一眯,繼續咯咯笑道:“好呀,那你就數吧!”
“一。”
廖無肆在數出這個一字來時,終於看向了安歸王。
安歸王仍然貼在那棵樹後,一動不動。
廖無肆沒有判斷錯,她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了,能夠強撐着踢開粗蛇的刀子,躲過子彈,已經揮霍了她所有的力氣,能夠堅持不倒下,這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了。
廖無肆不知道老婦女是誰,但安歸王卻知道。
來者,上官風鈴。
果果的母親,前安歸教的王者。
安歸王目前最不願見到的人,可能就是高飛,和上官風鈴了,因爲他們兩個總能讓她想到一些骯髒的無奈。
甚至,爲了逃避這兩個人,她都寧願去死。
可上官風鈴卻在她最危險的時侯趕到了,這個年過七十的老婦女,萬里迢迢的從冀南追她來到了嶺南爭差,又在環境異常複雜的情況下,找到了她。
安歸王還不知道的是,上官風鈴已經大限不久了,能夠支撐着來到嶺南,並墜在廖無肆倆人後面跟蹤到此,憑藉的只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意。
母親,對女兒的滿腔愛意。
安歸王很想對上官風鈴說,別管我,走你的。
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只是輕輕閉上了眼。
“二。”
這時候,廖無肆極其鎮定的喊出了第二個數字,隨即淡淡的說:“老太太,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廖無肆。也許你從沒聽說過我這個名字,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我今年二十九歲,身高一米八一,體重八十一公斤,擅長散打、槍擊等。”
就像去某公司求職的應聘者那樣,廖無肆語氣平靜的介紹道:“可我一直以爲,這些都算不上我的優點。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爲完成任務,不擇手段。”
“我從不撒謊,希望你能信我所說的這些。”
廖無肆吐出了最後一個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