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南部山區16號別墅。
這是一個風清雲淡的好天氣,就是氣溫太高了點,三十八度,要不然外出遊山玩水的肯定很愜意。
沈銀冰駕駛着她的白色寶馬,緩緩駛進了別墅院子裡。
吃過午飯後正在太陽傘下小睡的蘇北山,睜開了眼睛,接過海伯遞過來的茶杯。
沈銀冰獨自從車上走了下來。
回到冀南後,她就讓顏紅趕去了公司,立即開始策劃賽馬場正式啓動計劃。
她急着回家,是因爲要把拿到批文的好消息,告訴蘇北山。
“小冰,回來了,坐。”
蘇北山抿了口茶水,看着女兒的眼裡帶着慈愛:“小高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聽蘇北山問起高飛後,沈銀冰愣了一下:“爸,你都知道那些事了?”
蘇北山等女兒坐下後,才呵呵笑道:“你遭人算計那件事在網上傳得那樣沸沸揚揚,我能不知道嗎?你出事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公司,知道小高和顏紅連夜趕去了。
本來我很擔心你,都已經做好放棄賽馬場項目的準備了,但你的處事能力很不錯,我很欣慰,終於可以放心的把集團交給你了。”
沈銀冰臉色一變:“爸!你怎麼可以隨便出門呢,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沒事的,大白天的,那些人還沒有這麼膽大妄爲。”
蘇北山輕笑着搖了搖頭,再次問道:“小高呢?我聽說這次可真虧了他。”
“嗯,是多虧了他。”
沈銀冰眼神暗淡了下來,低聲說:“爸,他、他辭職了。”
“他辭職了?”
蘇北山眉頭皺起:“爲什麼要辭職?”
“他說他想自己做一番事業,他——”
沈銀冰一咬牙,索性說出了實話:“其實他就是怨我錯怪了他!哼,一個大男人,這樣小心眼!”
蘇北山眉頭皺的更緊:“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和我說說呢。”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不是很着急和高雅搞好關係嗎?”
沈銀冰接過海伯遞過的一瓶冷飲,說了句謝謝後,就把這幾天在京華所遭遇的那些,包括高飛對彭遠航的懷疑,都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老蘇目光閃動,若有所思,但卻沒有提彭遠航,而是問道:“高飛辭職,是不是代表着和你分手了?”
沈銀冰忽然涌上一股子委屈,趕緊擡手捂了下嘴巴,看着鞋尖說:“我還不稀罕他呢!天底下又不是他一個男人,我明天就給你重新找個女婿回來,保證比他強十倍!”
低低的嘆了口氣,老蘇說:“比他強的男人是很多,但又有誰能在你出事時,盡力的幫你?”
沈銀冰不服氣的說:“哼,他就是發揮他小混混、臭流氓的特長,找到樑司長和那些記者威脅人家罷了,也沒啥了不起的。我那時候因爲方寸大亂,暫時沒想到要這樣做罷了。如果我來安排,肯定比他做的更好。”
沒啥了不起的?呵呵,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樣簡單,那個高雅,他會這樣服輸,並心甘情願的拿出三百五十萬來贖回優盤?他辭職,和你分手,是因爲他不想被捲入一場鬥爭中罷了。唉——蘇北山心中苦笑,伸手牽起女兒的手,溫聲說道:“小冰,你告訴爸,你是不是真喜歡高飛?”
“誰稀罕他呢!”
沈銀冰的嘴很硬。
蘇北山失望的哦了一聲:“哦,本來爸還想幫你讓他乖乖回到你身邊的,既然你不稀罕他,那就算——”
不等蘇北山說完,沈銀冰一把就抓住他手,急聲問道:“爸,你有什麼好辦法?”
話剛出口,沈銀冰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在意那個臭流氓了,連忙又說:“哼,我讓他回來,就是要好好折磨他,讓他再和我拽!氣死我了,敢主動提出和我分手,他懂不懂啊,就算是分手,也該是我甩他才行!”
蘇北山雙掌一擊:“對,我蘇北山的女兒就該這樣!行,這事爸爸幫你,讓他乖乖的回來,然後你再甩了他,報這一甩之仇!”
“爸,你真好!快說說,該怎麼辦?”
沈銀冰站起來,摟住老蘇的脖子,在他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
……
高飛和沈銀冰等人駕車回到冀南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他本以爲,沈總會看在他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中午請大家去酒店大吃一頓,既算是犒賞,又算是慶祝離別。
可是他真沒想到,車子剛下了繞城高速,沈銀冰就冷着臉的把他轟了下來。
沈銀冰的無情無義,讓高先生很氣憤,但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自己打了輛車,向北園大街那邊趕去。
高飛去北山集團上班時就是空着手去的,時間又短,也算是了無牽掛了,所以也沒必要去收拾什麼。
出租車來到北園大街西頭時,高飛下了車,隨便找了家小餐館,點了三個菜,幾瓶冰鎮啤酒。
悶熱的天氣,坐在乾淨敞亮的餐館內,喝着冰鎮小酒,看着外面那些爲了生計而奔波的人們,高先生就感覺生活很美好,小日子很愜意。
兜裡踹着三百五十萬的現金支票,想到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不如自己,換誰,誰不感覺愜意啊?
“唉,以前我怎麼沒發現生活有這麼美好呢?”
看着窗外很舒服的嘆了口氣,高飛擡手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快步走了過來,微笑着說:“先生,總共是一百二十六塊,您給一百二十五好了。”
只要高先生身家超過一千塊,出入當前這種檔次的小餐館,他肯定會拿捏出視金錢如糞土的大款嘴臉,享受服務生對他的感恩戴德,這次也是這樣,甩在桌子上兩張百元大鈔,淡淡的說:“多餘的錢,不用找了。”
服務生先是一楞,隨即大喜。
在這種小餐館,他一天的工資才七八十塊錢,能夠被打賞七十五塊錢的小費,就相當於一天掙了兩天的工資,能不高興嗎?
不過,還沒有等服務生道謝,就聽那該死的傢伙又說:“給我那盒中華好了,要軟包的。”
軟包中華香菸,一盒就七十五——服務生臉上的笑容馬上就凝固了,冷冷的說了句:“請你稍等。”
看着走向吧檯那邊的服務生,高飛搖頭嘆息:“唉,只爲逐利就改變服務態度,可以說是目光短淺啊,怪不得你只能做個服務生呢。”
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啤酒都倒進嘴裡後,高飛隨意向窗外的人行道上看去,恰好看到幾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小青年,正在糾纏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的。
背對着高飛的女孩子,長髮披肩,身穿白色體恤,藍色牛仔短褲,腳踏一雙板鞋,用力甩開一個小青年的手,大聲呵斥着什麼。
“嘖嘖,這妞兒的腿子真不錯,修長白嫩,曲線玲瓏的。”
高飛看着女孩子那雙美腿,眼裡帶着欣賞的神色。
不過,當女孩子憤憤甩開小青年的手轉身後,高飛就覺得他剛纔看走眼了。
因爲他竟然認識這個打扮清純的女孩子:張雯雯。
就張雯雯那樣的小柴火妞,就算是腿子再長,與美何干?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高飛對她印象不咋樣,可她畢竟是解紅顏的女兒。
高飛要想爬上解紅顏的牀,那麼就得首先籠絡住張雯雯。
所以他絕不能看到張雯雯遭人糾纏時,袖手旁觀。
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大中華,高飛又把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拍了拍人家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啊,以後一定要記住,凡事不能只看眼前,說不定那只是一場考驗。如果只爲眼前利益,你也許會失去很多。”
說完,高飛轉身就走出了小餐館。
在這一刻,他毫不懷疑,他的背影在服務生看來,是偉岸的。
他所說的那句話,對服務生來說,是受益匪淺的,說不定能改變人家的一生。
想到因爲自己一句話,就有可能救贖一個年輕人,高先生也覺得他是那麼的有風度……
……
“都說不想和你們交朋友了啦,沒聽到啊?再騷擾我,我可要報警了!”
張雯雯第四次甩開爲首小青年的手,雙眸圓睜,滿臉怒氣,舉起手中小包作勢欲打。
如果是擱在以前,有小青年來糾纏張雯雯,她早就大爆粗口,然後打電話喊人來把這些傢伙的腿子打斷了。
可自從被高飛抽過一頓屁股後,張雯雯彷彿一下子就成熟了,徹底變成了一個窈窕淑女。
她再也不戴那些花花綠綠的頭套,不穿那些性感暴露的衣服,不再爆粗口,甚至這幾天都沒有去找孟菲鬼混。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她一想到過去那種生活,就會有種莫名的反感。
對張雯雯小包的威脅,爲首小青年絲毫不懼,上下打量着她那雙美腿,嘿嘿的笑:“嘿嘿,妹子,啥叫騷擾啊,我可沒這意思,我就想請你去喝杯酒。報警?行,你有沒有帶手機啊,哥們可以借給你,反正這邊派出所的副所長是我哥們。我還會怕你報警?”
張雯雯後退幾步,低聲喝道:“你們別再逼我了啊,要不然我、我要就——”
“你就怎麼樣?”
爲首小青年步步緊逼,擡手指着自己腦袋,腆着臉的說:“你就要打我?行,那你打啊,打啊。”
張雯雯眼珠亂轉,正要抽冷子跑路時才發現,其他兩個小青年已經封住了她的退路。
“你們知道孟——”
無奈之下,張雯雯剛要搬出孟繁星的名號,忽然聽人說:“你還這種犯賤的人客氣啥?他讓你打,你不打,那就是看不起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