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軍用飛機後又坐上一輛玻璃上貼了黑膜的車子,在七拐八拐的跑了一個半小時後,才停了下來。
這一路上,高飛已經再次美美睡了一覺。
既然不能睜眼看看自己到了哪兒,又不能開手機玩遊戲,更沒人和自己說話,不睡覺還能幹嘛?
被喊醒後打了個哈欠,下車後展開胳膊又伸了個攔腰,高飛向四周掃了幾眼,確定這是在山中,一個修建相當精雅的別墅內。
白色的牆壁上搭着紅色的瓦,幾隻紅毛母雞帶着一羣小雞,在草地上嘰嘰喳喳的拋蟲子吃,小湖裡還傳來鴨子的嘎嘎叫聲,一隻雪白的獅子狗,好像雪球那樣從客廳那邊滾過來,嘴裡汪汪的叫着,過來後卻又可勁的搖尾巴。
一個身穿軍裝卻看不出軍銜的中年婦女,快步走過來向高飛揮手敬禮,接着後退一步:“請,老人家就在屋裡等你。”
“謝了。”
高飛道了聲謝,跟着婦女走向了客廳那邊。
雖說院子裡只看到了這個婦女,不過高飛卻能感覺出,就在四周圍牆外面的大樹上,至少有十幾雙眼睛,十幾只槍在盯着自己。
這個地方,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的,但實際上內鬆外緊,誰要是想擅自闖進來,就算是開着裝甲車,恐怕也到不了門前。
中年婦女開門,把高飛帶進了客廳內,輕聲說:“高飛來了。”
高飛擡頭看去,就看到屋子裡坐了三個人。
其中倆人,他都直接打過交道,一個是堂哥高雲華,另外一個卻是他老婆王晨的幹爺爺老陳,中間那個戴着老花鏡的老人,高飛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老人家已經離休了,戴着老花鏡坐在木質沙發上的樣子,就像老教授那樣,面帶笑容的樣子慈祥和藹,讓年輕人會情不自禁想到自己的爺爺。
高雲華前天時還去冀南,說要去膠州那邊調查點事,今天卻又和老陳出現在早就不關心世事的老人家身邊,從他坐在那兒的拘束樣子,高飛就能看出,他是代表高家來的。
高雲華不能不拘束,在老人家和陳老爺子身邊,哪兒有他的座位?
要不是老人家一個勁的讓他坐下,他真寧願站着,坐着也太不舒服了。
高飛早就退役了,不過在走進客廳後,還是擡手給那位老人家敬了一個禮,問好。
“呵呵,好嘛,老高的孫子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嘛。”
老人家笑呵呵的擺擺手:“你是叫高飛是吧?坐下,坐下說話嘛,站的這樣高,我可得擡頭看着你咯,會感覺累得嘛。”
老人家風趣的說話,讓高飛精神不再緊張了,也讓陳老爺子和高雲華髮出了幾聲笑。
告了個罪後,高飛坐在了老人家的對面,腰板筆直,雙手放在雙膝上面,目不斜視的盯着老人家下巴方位,一副標準的軍人姿態。
老人家對高飛這樣很滿意,嗯了一聲說:“小高呀,不要緊張嘛,今天讓你來見我,說起來還是我大亂你的生活了嘛,在這兒爺爺先和你說聲對不起啦。”
既然老人家自稱爺爺,高飛也就打蛇隨棍上了,開始以爺爺稱呼他,反正依着老人家的年齡,給高飛當爺爺也是綽綽有餘了。
大家開玩笑似的寒暄了幾句後,老人家端起了茶杯喝水時,高雲華就知道他得說話了,輕咳一聲:“高飛,相信現在已經知道爲什麼要叫你來了吧?”
高飛點頭:“嗯,已經知道大概了。”
看來眼端着茶杯喝水的老陳,高雲華又問:“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老人家這時候適時插嘴說道:“高飛,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好啦,不管說對說錯,都不會怪你的。唉,說起來我不該參與這件事,但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始終是個心事。所以在知道一些消息後,這才冒昧的插手,希望大家能理解。”
安歸教已經存在了七百年之久,老人家在任上時,就曾經下決心要剷除這個邪教,不過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成功。
直到他卸任,也爲沒能掃平安歸教而遺憾。
其實在高飛知道安歸教之前,老人家就知道脫胎於安歸教的殺破狼組織了,不過還是習慣性的把這三個部門,稱之爲安歸教。
這次,沈銀冰忽然奪取三大組織中貪狼的狼主之位,這個消息被老人家知道後,昔年掃平邪教的雄心又騰起,再加上知道高飛和高家當前的關係,高家的人不方便出面,所以他老人家這才庭身而出。
人不在其位,卻始終關心着國家大事。
老人家的苦心,讓高飛很感動,接連兩個深呼吸後纔回答說:“我自己的想法是,當前並不是誅殺貪狼新狼主,搶奪貪狼咒挖出深藏在民間害人的最佳時機,那樣會促使某些人狗急跳牆,對社會產生很大的爲害。”
“我個人覺得,可以答應沈銀冰的‘招安’。”
把自己的想法真實敘說了一遍後,高飛乾脆的說:“明面上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躲在暗中搞破壞。既然貪狼敢把自己置身於光天化日之下,那麼我們爲什麼不給他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用懷柔手段,把這股子邪惡勢力慢慢消除呢?”
始終沒說話的老陳發言了:“任其發展?你就不擔心他們的實力迅速膨脹,成爲一顆更大的毒瘤,不受控制了嗎?”
高飛搖了搖頭:“可我看當前局勢,除了這樣做之外,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老爺子,相信你也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了,這是他們的警告,我也相信他們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這對國家來說,可不是一個好事。”
陳老爺子臉色陰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又端起了茶杯。
今天他來參與這次和高飛的談話,最主要的就是關係到了王晨。
他剛纔說這些話,只是存在僥倖心理,希望能找到別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王晨雖然不是他的親孫女,可老陳卻相當欣賞這個孩子,對她能嫁到高家也很滿意。
不過完婚還沒有一個月,就要因爲某些事要離開高飛,這卻是他無法接受的。
但也無法抗拒,因爲殘酷的現實卻迫使他必須得這樣做。
要不然,老人家也不會親自出面了。
看到老陳不再說話後,高雲華語氣裡帶着小心翼翼的味道:“高飛,依你的意思,當前要解決危機的最好辦法,就是你離開王晨,按照沈銀冰的意思去她身邊,幫她儘可能的掌控貪狼,是吧?”
高飛滿嘴的苦澀,沉默很久後才說:“我不知道修羅的傳說是不是真的,但確定人世間真有這種人存在,因爲我曾經親眼見過他們死後的屍體,的確是百年不腐,這說明他們在和正常人接觸時,可能吸收他的陽氣來養身。”
“傳說中的修羅體質,的確是存在的。”
高雲華站起身,走到電視機面前,打開了dvd,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畫面:從遠處望去,這是一個位於荒郊野外的不起眼建築,就像一個殘敗了養殖場之類的。
在養殖場的右側,還有一條河。
隨着畫面的迅速拉近,高飛隨着鏡頭看到了場內。
場內,卻是和場外截然不同的樣子,那些在遠處看上去很低矮殘破的建築,原來都是地下建築的上層。
建築的所有主要建築,都是在地下的。
隨着鏡頭的轉換,高飛‘來到’了下面,走出電梯後才發現下面有乾淨、寬敞,一塵不染的走廊,不時有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腳步匆匆的走過。
“這個地方的名字叫蛇巢,類似於美國的51區,是專門研究所謂的靈異事件,和當前科技無法解釋的奇怪物體。不過卻不像51區那樣,防備森嚴,畢竟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在這兒就不多說了。”
高雲華這時候解釋道:“至於下面都有那些秘密,這是絕密,我拿到的這盤錄像帶,只是用來解釋修羅這個生物體的。”
隨着高雲華的解釋,鏡頭最後來到了一個大房間內。
寬闊好像倉庫一樣的房子裡,三面牆邊豎着大冷櫃。
兩個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輸入了密碼後,打開了其中一個冷櫃,從裡面拖出了一張窗。
窗上躺着一個人形物體,是被黑色塑料袋裹着的。
一個工作人員打開了塑料袋--然後高飛就看到了一具屍體。
一具女人的屍體。
白色的,幾近透明的白色屍體。
看到這兒後,高飛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啊’,站了起來,但隨後就坐下了。
陳老爺子問道:“怎麼,你真見過這樣的屍體?”
“見過。”
“在哪兒?”
“地下樓蘭。”
“地下樓蘭,真的存在?”
這次問話的,卻是老人家。
高飛回答:“是的,真的存在,我已經去過兩次了。”
不等別人再說什麼,高飛又說:“不過,除了那邊的人允許外,任何人都別想進去--當然了,反正無論多麼好的掩飾,都無法讓地下樓蘭脫離塔克拉瑪干沙漠,國家要是發狠必須得找到這個世外桃源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的話,未免……”
老陳冷哼一聲,打斷了高飛的話:“哼,你不用爲那邊的人掩護了,國家根本沒有打算要開發哪兒的意思。勞民傷財,還有可能會使成千上萬的人受傷害,這不是一個愛民政府所做的事。”
“嘿嘿,老爺子你多想了,我也沒這樣的意思。”
高飛訕笑了一聲,趕緊又去看電視。
電視中那具女屍的樣子很美,就像高飛曾經在地下樓蘭山洞中見過的那些屍體一樣。
不用任何人解釋,高飛也知道這句女屍是誰了:沈銀冰的母親,沈若萱。
高雲華解釋道:“女屍現在已經死了二十多年,生前是原冀南北山集團董所長蘇北山的妻子,名叫沈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