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要想殺潘鼕鼕,易如反掌這個成語,好像都無法形容她有多輕鬆。●⌒三江閣小說,
潘鼕鼕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認出她就是紅塵後,就壓根沒有再打算活着回去。
死亡,其實說起來並不是太可怕,就拿悲慘的韓玄來說吧,也就是在心口被利爪抓穿時疼一下子,甚至都不一定來得及感到疼痛,生命就結束了。
死亡之所以那樣讓人感覺可怕,那是因爲人們在想到死了後,就再也享受這個世界了。
其實就是捨不得,所以才怕死,因爲人一死了,那些藍天白雲,紅花綠草,親朋好友,榮華富貴,都將隨着生命的結束而結束,再也享受不到了。
潘鼕鼕在荊無豔把她趕出雲霄閣會所時,就已經失去了一切,所以她對這個世界沒啥可留戀的,甚至還對死亡有了種迫不及待的期盼:唐鵬知道我死了後,會有多麼的痛苦?
當他知道我是被荊無豔趕出來的,才被人殺死在這兒後,會怎麼對待那個二代女?
會不會先把她一頓胖揍,然後再告訴她,就算是打光棍,也不會娶她爲妻的,因爲她氣量太小,除了裝白癡來顯示她的純真,擁有一定的深厚背景,長的還算漂亮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本事?
女人漂亮,身份非常,這兩點都是讓男人心動的本錢,但別忘了,男人可是世界上最最喜新厭舊的動物,他們所希望的女人,不但要漂亮,而且最好還有能力,能夠替他分憂解難!
潘鼕鼕覺得,她就是這樣的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還大度,對愛情忠誠,現在絕對是唐鵬離不開的女人。
她死了,就憑荊無豔那幅小癡呆的模樣,能幫唐鵬把雲霄閣業務打理的蒸蒸日上,能在他苦悶時陪他喝酒聊天,能在他想那事時給他跳那種熱血澎湃的舞蹈麼?
她好像不能。
畢竟有些本事,可不是因爲女人長的漂亮,身份高貴就能擁有的。
所以潘鼕鼕確定,就算刨除她跟唐鵬之間的深厚愛情不說,單說她的工作能力,跟懂得他這兩點來說,荊無豔就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得知她慘死的消息後,唐鵬會痛苦,哪怕當時礙於荊無豔超凡的身份,不好對她怎麼樣,可以後勢必也會對她越來越冷漠,更加越來越思念潘鼕鼕。
荊無豔,終有一天,會發覺她趕走潘鼕鼕,是多麼的愚蠢!
就在紅塵妖道魔爪閃電般刺來的瞬間,潘鼕鼕就想了這麼多。
甚至都想到在以後的好多日子裡,荊無豔都會在獨守空房時,坐在窗口望着夜空發愣,流淚,後悔。
要想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
荊無豔既然捨不得讓潘鼕鼕跟她‘共享’唐鵬,這才導致冬姐慘死,那麼她就會失去她。
當荊無豔痛苦的望着黑夜時,潘鼕鼕覺得,她肯定會躲在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望着她得意的笑。
那笑容,就像現在這樣。
瞬間想到這麼多後,潘鼕鼕越發的渴望死亡,竟然睜開了眼睛,要看看她的心臟,是怎麼被紅塵妖道給挖出來的!
瘋狂,現在潘鼕鼕絕對是瘋狂了。
潘鼕鼕忽然睜開眼,雙眸中滿是對死亡的渴望神情,自然瞞不過紅塵妖道。
“咦,她竟然希望我趕緊殺掉她?”
紅塵妖道稍稍一楞,已經碰到潘鼕鼕衣襟的利爪,也凝滯了一下。
同樣是在這瞬間,潘鼕鼕眉梢忽然一挑,竟然說道:“嚇,你背後怎麼站着個人呢?”
如果沒有敏銳捕捉到潘鼕鼕眼神中的求死渴望,紅塵就刺出去的利爪就不會停頓,自然也沒機會讓她開口說話了。
“我背後有人?”
既然沒能‘一鼓作氣’的殘殺潘鼕鼕,紅塵反而不着急殺她了,利爪向後稍稍收回,咯咯嬌聲笑道:“潘鼕鼕,我還以爲你真不怕死,正在考慮是不是就此放掉你呢。畢竟殺一個渴望求死的人,對於殺人者來說,一點興趣也沒有。可你實在不該故做聰明,用這種小兒科的手段來唬我。因爲這樣,才能暴露你有多麼的怕死。”
對於紅塵來說,隨隨便便殺個把人,壓根算不了什麼。
她覺得,之所以要殺人,就是享受人在即將被殺之前的恐懼,那樣會讓她看到人類貪生怕死的醜陋嘴臉。
可如果這個人類不怕死,甚至渴望去死的話,那麼紅塵殺人的樂趣,會大大的降低,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呢,看出潘鼕鼕渴望求死後,她有些意興闌珊了。
但當潘鼕鼕提醒她,背後怎麼會站着個人時,紅塵馬上就重新來精神了,咯咯笑着再次舉起右爪。
她覺得,有必要拆穿潘鼕鼕不怕死的謊言,把她的恐懼全部激發出來後再下手,那樣才能儘可能享受到人類被殘殺的樂趣。
潘鼕鼕卻說:“真的,我不騙你,你背後真的有人!”
“嚇,你說的我好害怕啊,我竟然不知道能有人站在我背後。”
紅塵嘴裡說着害怕,卻是咯咯的笑着。
她當然很清楚,她背後沒有人:依着她的本事,別說有人會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背後了,哪怕是走進她周遭方圓十米之內,她也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她笑,是因爲潘鼕鼕說的很認真。
潘鼕鼕越說的認真,就越證明她怕死。
她越怕死,紅塵就越高興。
人在高興時,心情當然會不錯了,就會變得大度起來,就像現在的紅塵,開心下覺得有必要配合一下潘鼕鼕,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回頭去看看。
“呼!”
紅塵正要回頭,就聽到了風聲,感覺到脖子後面一涼。
大雪紛飛時,基本都不會缺少寒風的,吹的脖子發涼也是很正常的。
可紅塵察覺到脖子後面有冷風吹來時,全身的神經,卻猛地繃緊,心臟都停止了跳動,雙眼瞳孔更是驟然一縮,整個人就像被扔進了零下兩百七十五度(地球上目前所知的最低溫度)的冰窟中那樣,就連血液也在瞬間被凍住了。
潘鼕鼕沒有撒謊。
紅塵妖道的背後,真的有人!
那道冷風,決不是大自然的風,而是有人站在她背後,對着她脖子裡吹冷氣!
紅塵是誰?
那可是早在四十多年前,就率領颶風來大陸興風作浪的大首領,大陸各路豪傑,跟他們死拼三年,才把他們打退,紅塵更是毫髮無傷的輕飄飄閃人。
那麼大的華夏,那麼多的奇人異士,在長達三年的時間內,都沒能把紅塵怎麼着,這就足以說明她是當時超一流的頂級高手了。
這個世間,又有誰能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背後,往她脖子裡吹冷氣?
這不是人,很可能是——鬼。
就在紅塵腦海中浮上‘鬼’這個字眼時,一個聲音就在她腦後的左耳旁響起:“她沒有騙你,你背後的確有人。”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確切的來說,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和還帶有說不出的磁性,如果讓他去主持某電臺的深夜某話,估計僅僅憑藉這聲音,就能吸引很多花癡小姑娘給他打電話,說愛他。
磁性,有時候就是魅力的意思。
可這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聲音,聽在紅塵的耳朵裡,卻比十萬被詛咒的神魔一起怒吼、咆哮還要讓她害怕!
真的害怕。
在男人說話時,紅塵感覺到了他在說話時的熱氣。
鬼,在說話時是沒有人類該有的熱氣的。
可如果這個人不是鬼,那他怎麼可能會在悄無聲息間,就能來到紅塵的背後呢?
怎麼可能!
紅塵覺得,她當前該是在做夢,於是就咬了下舌頭。
傳說,人在做夢時咬舌頭,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疼。
很疼。
紅塵情不自禁下,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甚至她能清晰品嚐到了自己鮮血的鮮美味道,但當前的一切,卻沒有一點點的變化:周圍還是一片雪白,潘鼕鼕依舊站在她面前,背後那個男人……也當然存在!
“去,死!”
猛地,紅塵嬌喝一聲,僵立的身子,就像一臺合上電閘的機器,在完全可以忽視的時間內,就迅速恢復了正常,運轉了起來。
嬌喝聲中,紅塵猛地旋身,高舉着的右手,用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直直刺向背後的男人!
十三釐米。
壓根不用回頭去看,僅僅憑藉男人說話時,聲音造成的空氣波動,紅塵就能精確預測出,這個男人就站在她背後十三釐米處。
紅塵覺得,天底下沒有誰能在這麼短的距離內,能躲過她這傾盡全力的反手一擊。
沒有誰!
沒有誰?
紅塵右手五爪,隨着她旋身刺向背後男人時,竟然發出了輕微的嗚嗚破空聲,這足以證明她的速度有多塊,或許已經超過了子彈出膛的速度。
可是她傾力刺出的這一爪,卻抓空了。
那個的確距離她只有十三釐米遠的男人,竟然在她旋身向後刺出這一爪時,好像虛影那樣搶在利爪碰到他衣服之前,向後退出了一米又二十釐米。
這個距離,恰好是紅塵鋼爪抓不到的距離。
他躲開了。
紅塵伸出去的右爪,老樹枯死的樹枝那樣,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到了這個男人。
大雪紛飛的夜裡,公園內也有路燈的,雖然不是很亮,可再加上滿地的白雪,這就足以讓紅塵看清楚這個男人的樣子了。
這是個年齡大約在四旬左右的男人,個頭不是太高,也就是一米七出頭,身形不是太強壯,可能是因爲穿的衣服不多,顯得還有些單薄。
至於男人的氣勢,還有長相,看起來好像也很平常,最多也就是腰板筆直,好像一杆標槍那樣。
很平常的男人,在建築工地上,這樣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只是他的眼睛很涼。
也很冷。
彷彿間,讓紅塵升起了一種在大雪紛飛的夜晚,竟然能看到天上還有兩顆星。
最亮的寒星。
“你是誰?”
紅塵看着這個鬼魅一般的男人,艱難的問道。
男人回答了紅塵的問題,語氣很清淡:“我是荊紅命。”
未完待續N13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