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點餐來‘算計’人,可是張雯雯的拿手好戲。
當初在校皇家西餐廳,秦老師說她請客時,張雯雯可是點了一大桌子的,什麼正宗法國蝸牛、俄羅斯魚子醬、西班牙小牛排的,總之什麼貴,她就點什麼。
這次,爲了讓姜文這個追求者知難而退,更惱怒他竟然看不起高叔叔,張雯雯重施故技,一口氣就點了十幾道餐廳的招牌菜,把周小魚、燕子和李軍三人,給震的不行不行的:呀,這個張雯雯看來經常吃西餐啊,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這麼多菜名!
高飛暗中嘆了口氣:唉,這丫頭又要胡鬧了。
姜文的腦門上,則冒出了細汗。
爲了追上張雯雯,爲了彰顯自己的品位,姜文這次請客可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但央求他老子把專車借給他用用,更是把當月生活費、以前的私房錢全部拿了過來,大約一萬塊錢左右。
每當張雯雯點一道菜,姜文就會在心中默算價格:還好,還好,還在一萬塊的範圍內。
但是,當張雯雯問服務生,有沒有82年的拉菲紅酒時,姜文徹底的暈了。
82年的拉菲,可能是近代史上最貴的紅酒了,官方價格一瓶大約在3萬左右,黑市則要五萬元以上,收藏價格遠遠高過食用價格。
服務生點頭:“有的,我們保證是正品,是從國外專門空運過來的,不過價格比較昂貴,而且得我們總經理親自批准。您確定要點82年的拉菲嗎?”
那幾支82年拉菲,可是我好不容易纔從詹姆斯手裡訛來的,被你們喝了純粹就是一種浪費——高飛心中嘀咕了聲,擡手說:“我們不要82年的,就來86年的吧。”
聽高飛這樣說後,姜文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其實86年的正品拉菲,價格也是不菲,西餐廳內賣到一瓶五千塊錢的高價,不過比起82年的來說,卻是少了很多。
張雯雯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哦,既然高叔、表哥這樣說了,那就先來兩支86年的吧,沒有了再要。”
兩支,還是先拿兩支!
剛鬆了口氣的姜文,心兒又繃緊了,可卻又不好說什麼,裝作隨意的樣子擺了擺手:“好吧,就先拿兩支過來,不夠再要——服務生,你這兒的洗手間在什麼地方?”
“先生,從這兒向南,那邊角落就是了。”
“謝謝。”
姜文抱歉的向秦城城等人笑了笑,急匆匆的走向了洗手間。
剛把洗手間門關上,姜文就掏出了手機。
姜文人傲了點歸傲了點,可他卻不傻,焉能看不出張雯雯是故意點那麼菜,要那麼貴的酒?
可問題是,他既然非常喜歡張雯雯,又存心在人家面前擺闊,暫且不管倆人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他都不能把今天這場子給丟了,趕緊打電話給在下面等候的司機(他老子的專車司機),讓他火速回家再拿一萬塊錢來。
等姜文走了後,心直的燕子有些擔心的問:“雯雯,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份了些?不管怎麼說,姜文對你都是一腔愛——”
張雯雯一擺手:“打住,我纔不稀罕他那一腔愛意呢。今天我們來這兒,就是吃飯的,撿着好的、貴的吃,吃個舒服纔是正道。”
高飛笑着點了點頭:“呵呵,是啊,雯雯說的不錯,吃飯嘛,講究的就是吃個舒服。”
燕子一撇嘴:“切,你這是站着說話不害腰疼呢,合着你不拿錢呀。”
就連對高飛很有好感的周小魚,也微微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雯雯,要不別要那麼多菜了,反正也吃不下。”
張雯雯大咧咧的一擺手:“吃不了,我們可以打包拿回宿舍去吃呀。”
聽她這樣說後,周小魚只好笑了笑,也不說什麼了。
落日餐廳的服務質量,上菜速度,那是沒得說,等姜文從洗手間內回來後,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七八道菜了,服務生也把啓開的兩瓶紅酒放在了桌子上。
高飛也沒客氣,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酒杯:“來,爲了祝福我們更加美好的明天,乾杯!”
燕子翻了個白眼,心說:土鱉,就不知道用點新鮮的詞嗎?
在高飛的提議下,七個人同時舉杯,輕輕碰了一下。
“滿上,滿上。”
大家剛放下杯子,高飛又給自己倒上,再次舉杯:“第二杯,爲我們大家能認識賀!”
靠,這傢伙以爲喝白酒呢,一口悶!
燕子等人心裡更加不爽,如果不是因爲他是張雯雯的表哥,秦老師在場的話,相信她早就一拍桌子站起來,怒叱那個傢伙不懂得情調了。
找了三個老掉牙的理由,接連幹掉三杯後,高飛就變成了雙槍陸文龍:左手刀子右手叉,吃的是不亦樂乎。
和這種人在一起吃西餐,真是辱沒了我們的身份!
看到高飛露出他‘資深吃貨’的本來面目後,姜文無奈的吧嗒了下嘴巴,用手捂住了額頭,希望那些向這邊看來的其他消費者,千萬別看到他。
眼看着高飛風捲殘雲般的,把價格不菲的法國蝸牛當黃豆吃,姜文就有了種要拍桌子罵孃的衝動:你這個吃法,張雯雯點的菜根本不夠啊!
這還不算,埋頭大吃足有五分鐘後的高表哥,把紅酒當做漱口水喝了一杯後,又扭頭衝二樓餐廳中央的兩個小提琴手(藝術學院來‘賣藝’的女學生),打了個風騷無比的響指,叫道:“來一曲《酒醉的探戈》!演奏的好有小費的!”
馬丹的,我真受不了他了!
姜文一咬牙,正要站起身來時,卻看到張雯雯,和秦城城倆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一動,隨即冷靜了下來,強笑着點了點頭。
那倆女孩子聽說有小費後,精神大振,施展出全身的本領,把一曲《酒醉的探戈》演奏的是風情並茂,繞樑三日而不絕。
“好,爲此天籟之音乾杯!”
高飛痛飲一杯酒後,問姜文:“姜文,她們演奏的怎麼樣?”
姜文點頭:“說實話,很不錯。”
“那就隨便給個三五百的小費,怎麼樣?”
“三五百——還叫隨便?”
姜文眼珠子一瞪時,燕子不願意了:“高表哥,你是不是太過份了?”
“過份?這話怎麼說?你覺得,這倆同學的傾情演出,不值這個小費價格?”
高飛一愣,從口袋中拿出幾張大鈔,遞給了一個小提琴手。
小提琴手趕緊彎腰道謝:“先生,接下來我們再免費送您一曲《步步高》,祝您今晚過的愉快。”
燕子呆住:“啊,你、原來是你自己掏錢?”
高飛笑道:“當然是我自己拿錢了——咦,服務生,來酒。”
接下來的半小時內,高飛用他的實際行動,向大家淋漓詮釋了什麼叫真正的‘酒囊飯袋’,他自己一個人,吃下了別人三個人也吃不完的佳餚,喝了整整兩支紅酒。
姜文是心疼如焚,急得汗珠子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李軍和燕子是目瞪口呆。
周小魚卻以爲他是故意的糟蹋糧食。
而秦城城和張雯雯倆人,則一臉的正常。
“好了,飽了。”
打了個酒嗝,又把第四支紅酒瓶子裡最後一杯喝下去後,高飛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酒足飯飽,今天的聚會,是不是到此爲止?”
易南山心裡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呼——你總算是吃夠了,賤人!
張雯雯則懶洋洋的說:“湊合吧,服務生,買單!”
服務生很快就報出了價格:“總共是兩萬四千五百塊,就收兩萬四千吧。”
“兩萬四千塊!?”
周小魚幾個,都被嚇了一跳。
服務生點頭:“是的,僅僅是四支紅酒,就接近兩萬了,這還是優惠活動期間。”
姜文已經接到了司機緊急送來的一萬塊,加上他卡上原有的一萬塊,總共是兩萬塊,但和兩萬九還是差四千塊,聞言掏錢的動作僵了一下。
張雯雯笑了:“呵呵,姜文,是不是錢不夠了?”
姜文眼皮子跳了一下:“是、是有點不湊手。”
張雯雯慢悠悠的又說:“哦,那還差多少,我們來湊一湊吧。”
燕子和李軍、周小魚三人,都是普通人家出身,平時生活費不到一千,要是拿出個三五百,這個月還真沒啥着落了,可也不好意思不同意,都紛紛點頭,卻用厭惡的眼神看着高飛:要不是這人像豬那樣的吃喝,我們至於向外掏錢?
姜文可是要面子的人,既然他請大家來吃的,自然不能讓大家掏錢,一咬牙:“別,我自己能解決的,你們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送錢來——哎,那不是彭哥嗎?彭哥,彭哥,這邊!”
大家順着姜文的目光看向門口,就看到幾個年輕人走上了二樓餐廳。
那個彭哥聽到有人和他打招呼後,一看是姜文,低聲和同伴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過來。
看到彭哥很給面子的走過來後,姜文臉冒紅光,一掃尷尬,看着張雯雯得意的小聲說:“嗨,燕子,李軍,你們知道這個彭哥是誰嗎?”
燕子搖頭:“不認識呢。”
“那你們總該聽說過冀南市長彭市長吧?”
“啊,他、他就是彭市長、彭市長的公子!?”
燕子、李軍和周小魚三人,頓時醒悟了過來,趕緊站起了身。
冀南市長,在普通市民眼中,那是絕對的高官。
市長公子,也是超一流的衙內,能夠認識他,如果再能相互握一下手,那絕對是三生有幸了。
“呵呵,對了,他就是彭遠航,彭少。”
姜文斜着眼的看了眼高飛,沖走過來的彭遠航伸出雙手:“彭哥,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您,真是好巧呢。”
就在姜文準備享受大家看到他和彭少握手時的羨慕目光時,卻看到彭遠航竟然微微彎腰,臉上帶着謙恭的笑容對高飛說:“高總,咱們又見面了,我今兒帶朋友來你餐廳吃飯,還請你照顧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