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湮本來已準備下梯,聽到這聲大吼,不由吃驚地轉過頭來,只見不知哪裡殺來的一路人馬,一個個像剛出山的餓虎一般,手執利刃撲向宮牆外圍困已久的平陽兵士,平陽兵士一個個本已準備撤退,哪裡提防得到這突然從天而降的兵馬,猝不及防,一個個身中刀槍利箭,一時間血流不止,哀聲陣陣,那場面,好不血腥!
平陽部將驚訝地望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尚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乍然見李良與蘇源全副武裝,身披盔甲而來,不由震驚道:“蘇源,李良,你們這是做什麼?”
蘇源道:“我等救駕來了,平陽叛軍,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平陽部將又氣又惱:“你們搞什麼名堂?方纔你們不是已經答應了與我們一同對皇帝麼?怎的竟然對我們持刀相向?”
李良笑道:“我們若不假意答應你們,怎能麻痹你們,令你們疏忽大意?若非如此,我們又如何能夠以多勝少,收伏你們這些叛軍反賊?”
說到這裡,李良朝宮牆裡喊道:“皇帝莫怕!臣李良,蘇源救駕來了!”
說話間,李良與蘇源已是槍挑數名平陽兵士,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平陽部將而去。
宮牆外,很快就屍體成堆,血流遍地了!面對這一慘狀,離湮驚呆了!許久,她才如夢初醒,朝李良與蘇源喊道:“李將軍,蘇將軍,平陽各位將軍已經答應退兵了,請手下留情,放了他們吧!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切莫大開殺戒呀!”
李良與蘇源哪裡肯聽,一邊大開殺戒,一邊答道:“離湮姑娘你就莫要婦人之仁了!這些叛軍反賊倚仗自己開國有功,便居功自傲,竟敢藐視皇權,狂妄至極,若不收拾他們,皇帝今後如何揚威朝廷,號令天下?”
離湮聞言怔住,轉頭想要嚮慕子羽求助,慕子羽卻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頭便朝昭文殿回去了。
“叫她下來,莫要再丟人現眼了!”慕子羽對身旁吳喜扔下這句話。
吳喜趕緊朝梯子上的離湮說道:“離湮姑娘,快下來吧!李將軍與蘇將軍來了,咱就不怕了!鎖兒,趕緊送離湮姑娘回漱玉宮去吧!”
離湮怔怔地望着外面浴血廝殺的將士,含淚從梯子上下來。本來以爲可以兵不血刃化解這一場危難,誰知到頭來還是免不了刀兵相向,血濺宮牆。
她,實在是來得太多餘了。
默默地朝着漱玉宮走回,宮牆外的喊殺聲猶不絕於耳。鎖兒擔憂地望着離湮:“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離湮搖了搖頭。
低着頭往回走,路上遇到香憐與寶兒。
見離湮前面低着頭似在垂淚,香憐便拉着鎖兒,急切地問:“鎖兒,外面什麼情況?”
“外面打起來了。”鎖兒說。
“外面打起來了?”香憐一愣,“誰跟誰打起來了?”
鎖兒答:“李良將軍與蘇源將軍帶兵前來救駕,跟平陽那邊的將士打起來了!”
“那誰會輸,誰會贏?”香憐急切地問。
鎖兒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離湮,心中放心不下,答道:“貴妃娘娘還是自己去看吧!鎖兒也不清楚具體什麼情況。”
說着,鎖兒掙開香憐,小跑跟上離湮。
寶兒望着鎖兒,惱道:“一個庶人的丫鬟竟然敢對貴妃娘娘無禮,好生可恨!”
香憐此時顧不得計較鎖兒,趕緊向昭文殿奔去。
“你怎麼來了?”慕子羽皺了皺眉。
香憐撲上去摟住慕子羽的胳膊,含淚道:“聽說平陽舊部兵變,妾都急死了,又怕打擾皇帝,只得守在昭文殿旁不敢進來,眼下聽聞宮牆外打起來了,妾實在擔心,特地趕來,願陪在皇帝身邊,不離不棄!”
慕子羽看了香憐一眼,想起方纔離湮爬上牆頭勸離平陽舊部的情景,不由咬緊了嘴脣,離湮,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了我,還是爲了我皇叔?若不是你私自放走皇叔,我也不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只是因爲此事因你而起,所以你纔會過來解決問題的嗎?如若不然,你是不是會任我自生自滅,你會不聞不問?
願與他不離不棄的女人,這世上怕就只有香憐一個罷了!
過不了多久,武迪歡喜地跑回來報:“李將軍與蘇將軍已經成功解圍了!平陽的幾位將軍有的死,有的已被生擒,此時李將軍的手下正在清理戰場,皇帝安全了!皇宮安全了!”
香憐驚喜地望向慕子羽:“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武迪歡喜地答道:“這是真的,貴妃娘娘!”
香憐高興得又蹦又跳,跳過了回來一頭扎到慕子羽的懷裡,哽咽道:“咱們終於平安無事了!”
慕子羽握着香憐的肩膀,他的臉上,絲毫未見笑意。
“宣李將軍與蘇將軍來見吧!朕要重重封賞他們!”
“是!”
李良與蘇源很快來見,兩人的盔甲上,臉上,手上,到處濺滿鮮血。
慕子羽神色凝重地道:“二位將軍辛苦了!”
二人齊聲道:“爲皇帝效命,這是臣子的本分!先前
大部分兵力被分散,臣二人只得假意投靠平陽部將,讓皇帝受驚,臣救駕來遲,還望皇帝恕罪!”
“今日全靠二位將軍護駕有功,何罪之有?朕明日早朝定當重重嘉獎二位!”
“謝主隆恩!”
李良與蘇源退下之後,香憐疑惑地望着慕子羽:“聽說皇帝將兵權全部交給了李將軍與蘇將軍,明日還要再行封賞,皇帝如此重用他們,會不會也滋生他們的驕兵心理,日久之後,難免也會像平陽部將那般要挾恐嚇皇帝?”
慕子羽嘆了口氣,這一點,他又何嘗不知肚明?但是眼下朝中本就沒有可用之材,加上平陽舊部被誅,便更是稀缺人才,此時若不培養自己的親信,又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威?
“平陽那些反將皇帝準備怎麼處置?”香憐問。
慕子羽沉聲道:“定殺不饒!”
香憐說道:“是該殺!他們竟敢威嚇皇帝,實在膽大包天,若不殺一儆百,以後這樣的事情恐怕還要接二連三地發生!”
慕子羽望着香憐,香憐果然與他同心,果然夠心狠手辣!而離湮,她實在是太仁慈了,孰不知對敵人仁慈會陷自己於絕境?
“還好今日有驚無險,妾想在玉熹宮設宴爲皇帝壓驚,不知皇帝賞臉嗎?”香憐趁機趁熱打鐵,嚮慕子羽發出邀請。
慕子羽破天荒地點了點頭:“好!”
香憐大喜:“那妾先去準備,一會兒派人來請皇帝?”
慕子羽點了點頭,“好!”
回去的路上,寶兒高興地對香憐說道:“娘娘真厲害,趁着好時機把皇帝拉到身邊來了,以後,看樣子,皇帝對那個庶人很是失望,以後那個庶人休想再跟娘娘爭寵了!”
香憐說道:“先不要高興得太早!離湮在皇帝心裡的位置一直很重要,想要改變這一點只怕不容易做到。”
寶兒說道:“這還不容易嗎?咱們只要讓皇帝對她死心,賜她一死,那不就永絕後患了嗎?”
香憐一愣:“待要怎樣才能做到?”
寶兒對香憐耳語了一番,香憐驚道:“這樣不行吧?”
“有什麼不行的?”寶兒說道,“難道娘娘就願意看着她永遠騎在娘娘的頭上嗎?”
香憐咬了咬牙:“好吧!就這樣辦!不過,就算她不在了,皇帝心裡只怕也忘不了她,那時又該怎麼辦?”
寶兒說道:“就算皇帝忘不了她,又能怎樣?只要她不在了,皇帝身邊就只有娘娘一個女人了,一個死人還能對娘娘構成什麼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