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童家死了人,沒有給人防備,三個兒子老大老二昨日跑商,明日才能回來,橫死之人不過夜,是一定不能在家裡放着,可是放到街邊又遭左鄰右舍的指責,童家老爺子今年近百高壽,蹲在地上老淚縱橫。

童海更是趴在妻子屍身上面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兒,眼見着妻子與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實在是讓人想之見之落淚,聞之心酸啊。

平日誰家若有個紅白喜事,鎮里人都會前去幫個忙,圍着看個熱鬧,可獨獨童家所有人都避恐不急,家家緊閉大門,不少正從門縫裡看着,卻沒有一個人出去幫忙,連擡屍的人都找不到,好說歹說才總算敲了一家光棍漢子,家就哥兩,膽子頗大,一人吃飯全家不餓,童家給的銀子多,便吐了口吐沫揉了一手掌,打算給擡到亂葬崗了事。

屍體擡起來的時候,童海滿臉的淚痕,他推開那兩人將妻子往身上背,可葉氏肚子大的出奇,根本便背不住,但童海如魔怔了一樣,他要揹着妻去隔壁村裡找大夫,他說妻子根本沒有死。

童老爺子上前拉兒子,卻被兒子推到一邊,兩個光棍漢上去勸阻,一時三個人拉扯,用力過猛之下,童海一頭撞到了門上,暈了過去,額頭鮮血直流,童老爺子頓時一驚,臉色一變,飛快的上前用衣袖堵住了兒子傷口。

然後讓兩個光棍漢把人擡到屋裡。

饒是兩個光棍漢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心裡直打小鼓,這童家真是邪門了,怎麼倒黴事一件跟着一件,明明剛纔他們也沒敢使力,是這童家童海自己一頭撞到門上,可別人看着就像是他們哥倆推的,可實際是,這童海他是自己撞的,那力道根本是不想活了,就想死啊。

可你這樣不厚道,幸好童老爺子沒計較,否則拉他們見官,他們還要倒賠銀子,哥們這時有點慫了,覺得再攪合下去不妙,加上那個一屍兩命的孕婦連塊白布都沒蓋,就這麼倒在地上,肚子高高鼓起,月光下看着陰慘的很。

可是已經答應人家了,銀子也收了,這個時候說不去,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哥倆是個厚道的,面面相視一會兒,還是決定硬着頭皮擡過去吧,亂葬崗離鎮子不遠,也就一兩刻來回,一人三十兩可不是小數目。

於是兩人狀着膽子催着童老爺子,畢竟這事兒可不是一般家的白事,都是大白天的,這可是晚上,就算兩人身強體壯陽氣盛,也抗不住死的這樣慘的女屍,現在還能走走,等到半夜那可不吉利,會被鬼纏身的。

童老爺子眼晴渾濁,嘴巴還哆嗦,但畢竟是經事兒的老人家,很快擦了眼角的淚,寒暄的給二人裝了二斤糧酒,路上好壯壯膽子,這就重新蓋好媳婦身上的白布,讓人擡向亂葬崗方向去走。

兩個光棍漢好酒,一口氣幹了半斤,酒下肚後了頓時去了怯,把嘴一抹,擡了屍身就走,可是走了半道,兩人腿肚子又開始哆嗦了,都說死人輕一半,怎的這屍體卻越擡越重,這便罷了,畢竟是一大一小兩個,可能比常人要重些。

只是什麼東西在擡板車動?一開始只是錯覺,但是後面那個明顯看到女人肚子有夜色裡動了動,媽啊,那個近八尺的大漢,當時嚇得都快尿了。

難道這個女的沒死?還是她肚子裡的崽子沒死?要爬出來了?古時就聽說過,有從死了的孕婦肚子裡爬出來的種,那種都是厲鬼所化,命毒還會吃人,後面那個走南闖北,給人殺過豬宰過羊,死人都不怕的漢子,頓時臉色慘白,冷汗順着臉淌。

但畢竟是個見過血的,愣似把這個嚇破的肚子給咽回肚子裡了,離亂葬崗只有幾步的路,他手心冒汗的悶聲走着,而前面那個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木把手震顫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了,比起後面那個見到的哥們,他要更慌神,於是眼望着目的地加快了腳步。

於是哥們一個快步一個悶走,竟快的跟跑似的,愣是咬着牙給擡上了亂葬崗,也沒跟童老爺子要餘下的銀子,放下槓板就跟被人追一樣不要命的跑了。

童老爺子在後面急喘噓噓的叫着還有銀子沒給,他們連步子都沒停一下,幾眼就沒了蹤影。

羅溪玉正哄着寶兒,小孩子嗜睡,一天醒的次數少,睡的時候多,剛餵了一碗米糊,兩口糕點,此時已經嘴巴已經鼓泡泡睡得很香了。

聖主已經走出去,但不放心的又回來了,拉着羅溪玉就走。

“去哪?等會兒,我給寶兒蓋下被子……”羅溪玉把孩子放裡面,放下外面帳子。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三更半夜的,聖主竟將她帶到了傳說中的墳場。

羅溪玉簡直快瘋了,這一天過得也太刺激了,她還想着晚上能好好睡一覺,結果想象總是美好的。

龜毛聖主雖然人比較陰沉,但他卻不喜陰沉的地方,尤其是這種人骨到處有,火鱗遠遠發光的地方。

而且大半夜的,幹嘛沒事幹的來看風景?

不過,見身後葛老與厲護衛都在,羅溪玉的心稍定,隱隱似猜到了什麼,她擡頭看向旁邊的聖主,聖主臉上很平靜,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俠肝義膽的正派人式,但是卻不知爲何,就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外冷內熱用來形容又覺得不夠,從本質上講,這個人是一個有些自閉,又有些孤寂的人,在人羣中保持着距離,厭惡而冷漠,只活在自己的時間裡,在自己的世界傲視任何一切,又自卑於所有。

或許他武功蓋世,但這個並不能改變這一點。

而有一天,他竟能爲了別人,忍受的站在這片充斥着屍體散發腐臭之地,常人也許聞不出來,但對於這個嗅覺極爲敏銳的聖主來說,那不比站在屎糞場聞味要好的多。

他帶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羅溪玉也大約能猜的出來.

讓她感覺到自己有後臺,有人幫自己出頭,在這裡不再孤獨無援,這種暖心的感覺不要太棒。

就在羅溪玉想法紛紛腦補厲害,甚至心頭對聖主涌起一股特別的感激之情時,她轉頭看清了前方人影。

還有月光下看得極爲清楚的情形。

羅溪玉捂着乾癟癟的胃蹲地乾嘔起來。

不是她胃腸不舒服,而是前方看到的情景實在太噁心!

只見地上一塊擡槓板上是空的,旁邊則有個女人一動不動的仰躺在那裡,衣服已被扒開,腹部鮮血淋漓,就如同是兇殺現場一般。

在羅溪玉經歷今日的這一件件事後,見到兇殺現場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放聲尖叫。

不過,若是墳地中,月光下,屍體邊,再加上一個老頭正蹲在屍體旁邊,手裡從死人肚子裡掏出一個血乎乎的圓球,然後指甲割開,嘴湊在口子上,正在不斷的吞嚥嚼着,吞嚥的來不及,還從下巴落下鮮紅的血汁,鬍子血糊糊一片,浸溼胸前一大塊衣襟下襬。

尤其那東西還在蠕動,羅溪玉簡直要嘔的膽汁快出來了。

厲護衛還是萬年的猙獰表情,葛老見狀也沒有半點吃驚,只是看到羅溪玉的反應,心中有點可憐這個羅姑娘了,擡眼再看看聖主,只見聖主正彎腰關心的拍了拍女子蹲在地上,吐不出來抖動不已的背。

臉上卻掛着滿意的笑,那表情既不像平日那般冷漠不達眼底,又不會嘲諷的讓人憤怒,而是一副所忍受的終於得逞的笑容。

他難得放輕聲音柔和的撫着女人後背道:“以後見了老頭還笑不笑了?”

“不,笑了……”提起老頭,羅溪玉立即想起前方驚悚的吃人畫面,頓時捂住嘴。

“幫不幫剪指甲了?”

想到剛纔那個人指甲的動作,“不……了”嘔……

“修理鬍子?”

“唔……不……”

“遇到孕婦還喂水摸肚子?”

“不……”羅溪玉用力拉聖主的袍子下襬,苦逼兮兮的眼角發紅看着他,“你不要說了……”

她不過是扶過老人過水溪笑了笑,幫過手腳不利索的老太太剪過指甲,給農家獨居老翁修理過亂糟糟的鬍子,用聖主的嗽口水餵了孕婦而已,所以,聖主這是故意的?

是要攢到一塊趁你病要你命,算總帳的節奏嗎?

聖主將袍擺從她手裡拽出來,他看着她嚴肅道:“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嗎?”

羅溪玉嘔得很辛苦,聖主的眼神又很亮。

羅溪玉捂着嘴巴眼憤怒委屈又淚汪汪的看着他。

聖主將她拉了起來,強行按在自已肩膀上,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姿勢,語氣跟動作一樣:“……你的心思以後只需要用在我身上,照顧我就可以,不必理那些貓狗鼠輩,我不喜歡,不準有下一次……”他的話既霸道又專橫。

貓狗鼠輩!在聖主的喜惡中,人只分爲兩種,除了自己人其它的都是貓狗鼠輩,論好人壞人在龜毛聖主眼裡通通只有這四個字能代表,簡單到極點,霸道到極點,狂傲到極點。

對這樣的人她還能說什麼?跟他對着幹?大哭?吵鬧?羅溪玉倒是想,可是在這麼個鬼地方,她沒底氣,有底氣也不敢,被他拉到身邊有點委屈的點點頭,心裡卻在另想攢白芒的方法。

甭管羅溪玉是不是真的改掉,但她答應的快,聖主就很滿意的揚了揚眉梢,一擡頭,就見前面那個吃得正有滋味兒的老頭,終於發現了異樣,擡頭向他們看過來。

那臉簡直白裡帶血,簡直像地獄的惡鬼一樣,惡狠狠的盯着他們,如果普通人見到恐怕當場就嚇暈過去,可對於邪教之人來說,這些人不過是些他們玩剩下的把戲,跟螻蟻一般。

不過聖主還是伸手扶住她後腦勺,將羅溪玉按住不讓她轉頭。

“你們是誰?”大概是吸了蟲血,童老爺子像喪失理智般,聲音夜梟桀桀的尖聲道。

聖主自然不會上前聞血臭味兒。

厲護衛“刷”的一聲抽出腰間白刃。

葛老卻是阻止,“莽域黑蛭化骨成血,喝下骨血永生不死,只可惜這世並上沒有長生不老的藥,所謂人蟲永生不死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月光下那個童老爺子似乎與平時樣子不同,牙齒顯得更尖刺,彷彿魚齒,沾着血說不出的可怖,他似乎爲葛老的話所迷惑,但卻聽清楚永生不死四個字。

“莽域黑蛭?桀桀,說的可是我的命蟲?命蟲能讓我死而復生,便能保我長生不死,我就能得永生,只要我的兒子們每個都娶妻生子,我即能保子孫昌隆,又長生於世,就算人人避我又如何?我的錢財照樣能過上富貴日子,用女人之身享好酒好肉,過五代同堂……”

“這些如果讓你的兒子們聽到,又會如何?”葛老事隔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涅蟲教的永生之法,聖主沒催促,倒也不急的打量此人,這等涅蟲長生法,確實也有幾分邪門之處,延長壽命之餘,能將人越來越蟲體化,眼前這個童老爺子的眼晴已隱隱散有綠光,牙齒尖長,蟲體化已有些明顯。

童老爺子一聽到這話,終於變了臉色,有些惡狠狠的盯着眼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黑袍怪人,尖梟道:“我的兒子是我給的命,我的血肉,是我的東西,我吃我自己的骨肉,與你們有何干?吃死人屍又犯了哪條王法?你們就算看見又如何?大不了我搬離此地,難不成還要給屍體抵命?”

“自然不會。”葛老道,“你的命蟲不知從何而來?”

童老爺子一聽,咧開嘴笑:“你們想要?當初我偶然得到的蟲方,你們想要白得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拿出交換的東西……”

這個世上並不是人人都想長生不老!

何況是隻能以這種噁心的方式活下去,葛老不動心,厲護衛鄙視,聖主不屑。

不過餵養蟲方能延長壽命的方法,葛老倒是有些好奇,想要來研究一番,否則也不會這麼浪費口舌。

就在他要說什麼時,不遠處有個身影,額頭還留着血,腳步踉蹌差點絆倒在地,正雙目發紅的看着童老爺子,吃驚,難以置信,不敢相信,震驚,憤怒到淚流滿面,他看着那個渾身是血的童老爺子,從小將他哥三養大的老父,平日恭順孝敬的好父親,此時正在吃他妻子的屍體……

他顫抖的問:“爹,你爲什麼要這樣……”

童老爺子此時有些慌亂,他強自狡辯道:“我怎麼了?我不過是想救我的大孫子而已,可是你看看你的好媳婦生的是什麼東西?”說完將手上的圓球扔到了三兒子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還好沒有生出來!”隨即他放軟聲音道:“童海啊,你別難過,媳婦可以再娶,爹只有一個,爹還要抱孫子呢,爹回去再給你娶一房,保管能生兒子……”

童海的身體開始發抖,“爹,你覺得我還能信嗎?你之前的話我全聽到了,大哥,二哥,三個嫂子,還有,還有鳳梅……都是因爲你,爲什麼啊爹。”童海“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他拼命爬到童老爺子身邊,抱着他腿,他悲痛欲絕的哭道:“爹,你要兒子死,你總得告訴兒子,兒子們哪兒做錯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啊,那些可都是你親孫子孫女,活生生的憋在肚子裡,你爲什麼要吃自己的孫子?爲了活命?娘是不是也是這麼死,娘死的時候還懷着老四。

爹,當年你得病快死了,突然就全好了,是不是因爲吃了老四,一個兒子四個孫子,是不是都是爹吃的,爹,你說啊……告訴兒子個明白話,到底是不是……”

童老爺子腿被抓的疼,又聽到兒子把自己老底揭了,頓時惱羞成怒,他一腳就將童海踹倒在地,吹着鬍子罵道:“小兔崽子,老子把你養大,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別說是你媳婦孩子,就是你,我想要什麼時候要你命,就能要你命,你敢有什麼怨言?再敢跟我大小聲,我就踹死你……”說完便拿腳踹着地上童海的胸口。

老爺子長年吃自己一脈骨血,身子骨比年輕人還壯,那腳十分用力,幾下就給童海踹的嘴裡出血,滿地打滾,但他仍沒有停,臉上表情越加猙獰,腿也越來越用力,在第十幾腳後,童海身體已經不動了,但他似乎還沒有泄氣般,腳下不停,可是突然間,動作又一頓。

童老爺竟如吞了鴨蛋一樣,然後整個眼晴開始向外凸,本來就血糊糊的臉更加可怖,他嗓子似發不出聲了一般,仰着頭,手抓着自己脖子,就跟吞了根雞骨吐不出來一樣。

“啊,啊……啊!”他開始如抽風一般抖動全身,嘴張着老大,似要痛苦的叫,卻叫不出聲,接着他往後退,然後被身後女屍絆倒在地,然後他想到什麼,開始指着地上的女屍驚恐莫名。

“你,你……”第三個你還沒有吐出來,整個人如化了骨一般,整張皮肉堆了下來,一層一層如人皮面具一般,接着從裡面鑽出一條赤紅色的猙獰血蟲,將人帶骨的吃了下去,轉頭正向着幾個人的方向挑釁嘶聽時,被突然彈來的一小撮火星化成了骨水,最後滲入土裡。

幸好羅溪玉被聖主強壓着腦袋,只能用耳朵聽着,光聽着都覺得似從心裡往外直冒涼氣兒,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怖的父親,爲了自己一已私利,不顧兒女子孫的命,殺人就跟宰小雞小鴨一樣,還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的命是我給的,我想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這種言論簡直讓羅溪玉憤怒的想回頭理論。

可是一回頭聖主就那隻大手就用力的按住她,她靜下來他就放鬆力道,她示弱後趁機一回頭,那龜毛聖主就跟手上長眼一樣,立即扣得她一動不動,尤其後面突然沒動靜了,羅溪玉想回頭,但聖主那手就沒有放鬆力道了。

待到他鬆開手,羅溪玉反而不敢回頭看了,等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轉身,結果整個墳地只剩下兩個人,還是躺在地上,一個死一個不知生死,那個剛纔還囂張的老頭,竟然不見蹤影。

人呢?見鬼了!

葛老臉上露出可惜的表情:“成也噬蟲,敗也噬蟲,可惜沒拿到喂蟲方子……”

厲護衛則聞若未聞的將刀收回刀鞘中。

聖主手指落在呆呆的羅溪玉肩膀上,“我困了,回吧……”

“等等……”羅溪玉忙道,回頭見聖主臉上並無不悅,猶豫了下便拉着他衣袖好聲央求道:“唔,畢竟與童家夫婦相識一場,人死了要入土爲安,這麼陳屍荒野總歸不好,不如,我們埋了人再走吧……”好不好?

羅溪玉良心不安的同時,她驀然發現那個童海胸前的白芒不見了,可是葉氏胸口的白芒卻還在,要知道人死魂飛,魂都飛了,白芒怎麼會還在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童海已死,葉氏卻還活着。

活着!怎麼可能,死了最少有半個時辰,何況還被人開腹切肚,換成別的斷不能會想到她還有活着的可能,只會以爲見鬼了,但羅溪玉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靈魂,她自然知道有些人會假死,假死一段時間後又醒過來,肚子破了也可以縫上,活着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大概也是覺得這兩人礙眼,聖主竟是目光一閃,答應了。

而讓羅溪玉沒想到的是,她的猜測居然是真的,那個葉氏竟還活着,拖動時手指還微微動了,葛老竟破天荒的擡指給她把了脈,那臉上震驚的表情就跟畫了圖一樣。

都這樣了居然活了?對古人而言這簡直跟鬼附身一樣,就是葛老都不例外的臉色大變。

羅溪玉還真怕旁邊的厲護衛以爲是屍變直接掐死埋了,她急忙跑過去。

“之前也許是昏死過去,並沒有真的死掉,葛老你再看看……”

葛老立馬搖頭:“就算活着也沒用,肚子被剖開只有死路,救不活的……”

“也許有可能呢?”羅溪玉看看她胸口白芒還沒有消失,甚至也沒有消散的痕跡。”立即焦急的勸道:“如果將嬰宮破裂的地方縫上呢?再將肚子也縫起來呢?是不是就能活命?”這可是一條人命!還有一團白芒,羅溪玉略微有些急切,還扯下了頭上的一根長髮,生怕葛老甩袍離去,而自己又沒有這方面的技能,根本什麼忙也幫不上。

葛老顯然被這句話給挑起了興趣,對於醫生這個職業,一生都在追求技求精湛的大道上奔行,突然聽到羅溪玉這種異想天開,再一想又可行的方法,多少都會有些新奇。

葛老聽完羅溪玉所說,摸着鬍子不作聲,不過到底比不過那股新奇的念頭。

要說葛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醫,絕對名不虛傳,只需羅溪玉稍稍指點,便能做的比職業外科醫生還要完美還要好,好在子宮口割開整齊,沒有徹底被破壞,皮肉也縫合成原樣。

一切都恢復完整,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古代沒有那麼多的醫療條件,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她還偷偷取了一朵玉蘭花在嘴裡嚼成一團塞入葉氏口中,這玉蘭花對身體的傷痛傷口特別有效,說不定能夠救她一命。

葛老擦乾淨肚皮上的血跡,看着自己縫合的傷口,如欣賞着精美的工藝品一般,甚至還在回味剛纔縫合時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邁進了一個新的領域,足以讓他醫毒之名再上一個高度,而他打量臉上微微冒汗的羅溪玉,也是帶着驚異,這個女子怎麼會想出這般異想天開,卻又極爲可行的方法?甚至還想到用頭髮配金針縫合,難道她是什麼名醫之後?或者……是天縱奇材?

羅溪玉若知道此時葛老心中的想法,定會大笑三聲,現代那些醫療器材隨便說說都能嚇死他,管子還能伸進身體裡呢,刀子還能切開血管呢,眼晴還能動手術呢,不過這些她當然不會說的。

結果她剛鬆了口氣,擦把汗,旁邊厲護衛一腳將人踹到坑裡,打算埋了的童海,竟是突然緩過了氣,睜開眼自己爬了起來,厲護衛簡直眼瞪如鬥,不僅是他,連葛老和羅溪玉都驚呆了。

他從坑裡爬出來,滿面的血不顧,卻是向自己媳婦撲了過去,“鳳梅,鳳梅,你們對我妻子做了什麼,她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不放過她,你們還是人嗎?”他狂吼着,不過在看到媳婦的手動了動,甚至開始痛苦的呻,吟,而肚子居然也沒有破,好好的,頓時驚喜莫名,將媳婦抱在懷裡大聲的叫着她的名字。

而羅溪玉卻是感覺到了一團白芒自葉氏身上飄了過來,融進身體時,她覺得疲累全消,暖洋洋的好舒服。

此時的聖主站在不遠處,由一開始揹着手仰頭望月,到此時蹙緊了眉頭不耐煩的樣子,葛老厲護衛不敢再耽擱下去,不一會兒整個亂葬崗只留下了一對死而復生的夫妻。

回到房間,羅溪玉先看了看寶兒,見它睡得正香,沒有哭鬧便放下心來,這一天過得太詭異,她都有些精神恍惚,直到睡前聖主用力摟着她,埋在她頸間時,她才覺得真實了些。

聖主力道比平時要重很多,幾乎箍的她有點喘不過來氣,這樣要怎麼睡?羅溪玉自然知道他這個舉動的意思,身體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意識,羅溪玉就算想忽視都忽視不了,本來還有點生氣呢,此時只得像安慰孩子似的拍着他後背輕聲道:“沒事的,別擔心,我好好的,明天早上還要早起給你做好吃的,睡吧睡吧……”不知哄了多久,身上的這個穿上衣服專橫霸道,脫了衣服依賴孩子氣的龜毛聖主才放鬆了力道,安靜的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童家老宅,黑乎乎沒有一點燈光,一個人靜悄悄的走過廳堂,來到了後院,然後悄聲進了一間房間,然後慢慢的走了進去,這時童家祖宗牌碗前亮起了燭光,寂靜且有些陰冷的房間裡,一個男人伸手將其中一塊牌位拿開,露出了下面的桌面,桌面下有一個被掏空了的木洞,他的手緩緩的伸入其中,片刻,從中取出一隻三寸大的漆紅色陶罐。

陶罐上緊緊的蓋着蓋子,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那個男人顯然有些緊張,但在看到陶罐後,臉上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此時燭光正好映在男人的臉上,臉色異常的慘白,額頭還有一道被門板撞破的猙獰傷口,嘴角還有撕裂的血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在墳地嚎啕大哭的童家的三兒子,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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