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羅溪玉將那條黃晶銀鏈拿起,只覺得外面的光線都弱了三分,她用手指輕輕撫過黃晶上面如有水銀在流動的赤黃光澤,心中一時揪緊,想到什麼,只覺得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不由的一隻手摸的肚子,孩子快四個月了,肚子已經微微有一點隆起,雖然外表看不出,但她能摸到那一些變化。

羅溪玉輕輕放下了晶鏈,移開了視線,就如將一些無意泄出的東西再次封住,自從有了這個孩子,爲了能睡好,爲了能安心養胎,爲了自己能有力氣有勇氣。

她不聽不看不想,裝作什麼也不懂,將關於東獄的一切都忘記,也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好好的再次重新開始,才能以愉快的心情度過每一天。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說丟棄就可以丟棄,總能在不意之間,狠狠的刺痛一下心臟,讓她面色蒼白,滿心傷痛。

也正是因爲如此,如愛生恨,她想,該丟棄的還是要丟棄,否則永遠只會是刺,無力□□。

羅溪玉撫着肚子,咬咬牙,一把將那黃晶鏈子取過來。

然後用手使勁的扣那塊黃晶,這麼讓人心中刺痛的東西,留在手裡只會徒增痛苦,不如賣了銀子幫助更多的人,還有它的價值,也好過睹物思人。

她邊扣邊念念,但那黃晶不如何鑲嵌,也不知那銀鏈是何材料,竟是怎麼扣也扣不下來,扣得羅溪玉手指通紅,甚至有隱隱的血跡,那黃晶仍赤黃的耀眼,如一團水在流動。

羅溪玉紅着眼眶將它扔到了地上,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激動,還有孩子,爲了孩子,不能影響它,不要想,不要想……

直到半晌,才總算平靜下來,起身又將那腰鏈拾了起來鎖進了櫃子裡,匆匆拿起了那個碎花福祿壽鐲子,然後將布包了包塞回了櫃中。

像這種碎花帶風景的碎花福祿壽,極爲罕有,而且也好出手,基本都是些富貴大戶人家的老太太過壽,買來當賀禮最適合。

在這程宅雖說都是些老弱婦孺,但是好在程老爺子是多年的秀才,兒子又在京城,雖然已死,但這老宅人並不知情,加上又是教書先生。

在這九牧城雖都富裕,但大概是早先都是些放牛羊的土身子,沒有什麼文化底蘊,多少年過去,當人們已有了這樣的意識,卻也有些晚。

所以這種自己所缺少的文化,使得九物人對文人大多敬仰與羨慕,而人們對於能識文斷字的先生,和一些秀才舉人也頗爲敬重,尤其是從京城回來的程老爺子,說話還是有極有分量,城中的大戶有錢人家,有的也特意找上門請程老爺子教導。

畢竟老爺子不止自己是秀才,兒子更是京城學子,把孩子交與他總盼着能像他兒子般,將來入京參加科舉,最好能做個官,將來回舊宅也算光耀門楣了。

因此,這求上門來的九牧城的富家,程老爺子多少認識個五六成。

若放出消息說爲友人賣,倒是容易出手。

畢竟好東西並不愁賣。

程老爺子看到羅溪玉忙裡忙外,不僅白日隨人去看那宅子與鋪子,還要整日在紙上寫寫畫畫,如今又落到要典當自己首飾的地步,不由連連嘆氣。

隔了三日,終於不發一言的拿了一沓銀票進來。

羅溪玉看着銀子,頓時感覺到心情振奮起來。

就在人手短缺時,之前遇到劫匪的兄妹兩人,終於找到了程宅,兄妹兩個掩護了羅溪玉後,就往山上跑,一直躲在山中,靠着些存糧和草根過活,不久才下了山,因爲知道羅溪玉說的九牧程家宅,所以一路連乞帶討的走了回來。

這兄妹兩個歸來,使得羅溪玉壓力驟減。

本身學院其實除了改置,因爲有程老,也不需要她操太多心,買些奴僕買菜買飯,收拾院子,按部就班倒也順遂,這九牧本來書院就少,大多是些小學堂,沒有什麼競爭力,辦起來也不麻煩。

最爲操心的是羅溪玉準備開的那個藥鋪。

之所以開藥鋪,一是想賺些錢入帳,畢竟此時書院賺不了多少錢,因爲羅溪玉讓程老學生收入一些十歲以下的小乞丐,又是夠吃夠住,這種入不敷出的情況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她需要有銀子入帳,而羅溪玉所熟悉的便只有草藥之類,這也是她比較精通的,因爲了解所以纔想做,並且這藥鋪還有收集功德的好處。

她想設些偏屋,專門爲付不起藥費的窮人診治,可以讓他們拖欠,甚至收極少的錢,或者不收,雖然不賺錢甚至於賠錢,但功德白芒的獲得,必定不會少。

而藥鋪裡其它正常的收費,保持着盈虧。

羅溪玉也不想賺多少多少銀子,她的想法就是用藥鋪養着學堂,等學堂開始盈利,再用學堂養着藥鋪,互相保持一種平衡,賺到的錢不需要太多,只要能讓她付得起奴僕的衣食住行,養活得了這一大家子便足以。

而她手中還有不少銀錢,倒也不慌。

書院是未來出無數學子的地方,必然要一腔正氣,整個屋子的佈置,採光,學子的衣食住行,吟詩寫字的環境,都要考慮,環境好,纔會更投入的學習,而有意境纔有情懷,這個地方很重要。

羅溪玉頗下了番苦功,將一些佈置都畫了起來,請了能工巧匠來改造。

過了年,很快便到陽春三月,青柳發嫩芽,在忙碌間,程前學院便立了起來。

院名以石雕刻,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剛勁有力,浩然正氣,正是程老爺子所寫。

進古銅大門,裡面樹柳成蔭,池塘亭子顏色清爽又精巧,鵝卵石鋪成得小路,兩旁處處可見風景。

巧玲瓏的吟詩亭和寫字的樓閣,上面鏤刻精美的花紋圖案,加上小門與四面可以捲簾的大堂。

書場便設在竹林之中,夏日涼風習習,聞着竹聲,顯得十分的清涼。

天井不遠處有一排竹屋,可用作酷夏時沖涼之用,上面數個木桶,讓僕人灌滿水,曬上半天,然後便可拔了竹塞沖涼,即方便又快捷。

甚至還留了孩子們可以玩耍之地,還仿着一些鞦韆與轉盤,石頭動物之類,供他們學習累了時玩耍之用。

整個來說,一個大宅院,被這般一整改,頓時顯得即古趣盎然又淡雅純樸。

讓人一看便忍不住愛上這樣的環境。

在建成第一日,羅溪玉便讓隔壁睡通鋪的小乞丐們進學院住,那邊後院修了很多屋子,專供留宿的學子之用,熱水被子一應俱全。

而食堂也有人打理,每日早中晚餐。

住宿是免費,但除了饅頭,好的食物與筆墨紙硯書籍之類,卻要花錢買的,羅溪玉當然不能讓這些孩子們養成只知索取,不知付出的習慣。

所以學堂裡便有勤工儉學一說,打掃院子,打水,整理書堂桌椅,每日皆兩文錢,如此這般,可以領任務取得錢買食物和筆墨。

或者,可以到藥鋪後堂幫忙輾藥或一些簡單的製藥,半日可得一文。

學堂只教上午課,下午可以自行學習及做取任務。

這樣即養成他們動手獲得食物與學習的機會,知道珍惜,也能減輕一部分人手不足。

在第一日,程老爺子便興致勃勃的開始與這些孩子授課,教他們三字經百家姓,每個人都換上了春季的新衣,這是書院的學子衣,乾乾淨淨,一人兩套換洗。

孩子們頭髮也梳理起來,一時間坐在光亮幾淨的學堂中,竟是改頭換面,煥然一新起來,個個都激動的看着手裡的書,與免費贈與的一沓練字的紙。

個個認真異常,連四歲的孩子都聽得認認真真,即使不懂也坐的闆闆正正,絲毫不搗蛋也不哭鬧。

一時間在學院門口都能聽到那朗朗的讀書聲,經過的路人都駐足觀望許久,有的甚至在周圍四處看,甚至圍觀着,不少家裡有孩子的,都忍不住想進去看看。

畢竟這宅子可是造了許久,經常看到有工匠來來往往,還有移栽樹木的,真不知裡面改成了啥樣,待看到一排身着白衣,此時正八經像小學子的孩子,整齊的跟着程老爺子身後,正手裡拿着木盤領了食物,從食堂往外走,坐於一處建好的食亭中,然後坐下來大口吃。

那香氣傳得街上都是。

無論這間書院開了會有多賠錢,羅溪玉覺得能將一個個孩子從無望的深淵中解脫出來,見到前方的光明,賠多少錢都是值得的,改變一個人的未來,改變無數人的未來,這將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不能以錢來衡量。

而這件事不僅要做,還要做好,所以無論是衣服還是住處,而吃用更是半絲不得馬虎。

在吃的方面,量又足,花樣又多,她買下的都是廚房的一把好手,每七天一輪,每天都定了餐表,嚴格執行,孩子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不能缺,這不僅關係到孩子的身體狀況,更是讓頭腦有充分的營養供給。

早上,小的孩子都會給一懷羊奶,每人一個雞蛋,饅頭與鹹菜及涼拌菜,中午定要有肉,菜炒肉,雞肉湯或者紅燒肉之類,晚上則是有營養的小米粥與各類米粥。

伙食與以前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孩子們簡直樂瘋了,飯菜吃得狼吞虎嚥,回到乾淨的房間,還有熱水供應,每三日可以洗一次熱水澡,且全是乾淨的被褥,他們歡騰的撲到各自的牀上被子上,笑聲傳得整個書院都是。

自給了他們賺錢買筆墨食物的“工作”,幾乎整個書院小孩子能做的都被這些孩包攬了,每人兩種,一人一天都有四文錢的收入,因頭一個月免費吃住,還有紙墨用,他們可以盡情的攢着。

有的甚至做完了學院的活兒,還去藥鋪搶着幫忙,每個人把賺的錢又都交給程老爺子,讓老師代爲收管,到時每月再給他們發筆墨紙交伙食費。

這些孩子既懂事又勤快,整個學院都像是一個家一般。

本以爲半個月內可能都要維持這種情況,卻沒想到,羅溪玉還是低估了程老爺子的師名,也低估了九牧城中想讓自己孩子有出息的父母心。

在看到學院的環境與豐盛的伙食,很多平民的父母心思都蠢蠢欲動,不出三日就有人帶着自家孩子求上門來。

學院的價格公道,伙食又厚道,自然沒什麼可挑剔的。

這有一就有二,一個月的時間,陸續又進來二十多個學生,程老爺一時之間忙壞了,又請了一位教書老者,給六歲以下的孩子教啓蒙。

羅溪玉也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書院居然就開始盈利了,而且因爲有之前收留的孩子,他們知道自己這樣的生活與學習來之不易,那刻苦的勁兒,便是上茅屋,都要拿棍子在地上寫寫劃劃。

做活又都是不怕吃苦不怕累,一時間這樣的風氣居然也影響到了後進來的孩子,也有樣學樣,很多家長在過一段時間後,都發現自己的孩子懂事了,回家就練字,也更愛學習了。

這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又送來不少孩子,學院由剛開始只有十幾個到後來已經過百名,光教書先生就請了五個,此爲後話。

書院穩定後,羅溪玉便專心經營起藥鋪,藥鋪是由兄妹兩個幫助她管理着,當初羅溪玉承諾過,如果兩人能將她送到九牧程宅,就交還賣身契。

原本兩人欣喜之至,可是運氣不好,三人分散開來,並沒有將夫人送到地方,而賣身契也還在羅溪玉身上,這才一路找了來,來了也絕口不提身契之事,一直伺候着。

而羅溪玉也能看出,這兄妹兩人的傲骨,即使現在爲奴做婢,也捨棄不了心底有一天成爲自由身這種念頭。

可是,他們身上的白芒尚小,羅溪玉便是給了她們契紙,所得到的也只有兩個米粒的白芒,而且他們此時還小,放走也慢無處容身,無路可走,加上她現在需要人手,想了想後,便又給了他們一個承諾。

如果他們能成爲出色的醫者,有人請他們診治,羅溪玉就將身契歸還,並用豐厚的銀錢留他們在藥鋪,而在此之前,她們要幫助自己打理藥鋪,學習一切藥草知識,並要在幾位大夫身邊學到醫術。

這樣的承諾讓兄妹兩個再次燃起希望,拼盡全力去做。

羅溪玉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是爲兩人好,以後他們有了一技之手,再不必擔心銀錢之事,且這些年也能讓她們積攢不少功德,在她將賣身契歸還之時,白芒就會翻幾倍的飄到她身前。

最大的原因是她有了兩個好幫手,就算是還了契紙,兩人對藥鋪這麼多年的感情,又如何能捨棄,定是盡心的留在鋪中。

不知是羅溪玉命中帶財,不缺金銀,還是程老爺子的名頭比想象中響,先是書院極爲順遂,不到兩個月就開始賺錢,即使相繼又收了些棄兒小乞丐,也無法抹去賺錢這個事實。

還不是一兩個小錢,而是翻幾倍的銀子,畢竟孩子多,錢就如流水一樣來,本錢卻用不了十分之一。

接着是藥鋪,因爲羅溪玉的本意是爲窮苦人設義診,藥費減半容賒欠,爲得是功德,卻沒想到,前因收留乞丐孩子,後又義診,名聲一下子打響,都傳說程老爺子與兒媳婦是大善人。

雖然在京城發達,但還不忘老家的街坊鄰居,處處照應,不是賠錢收留乞兒孩子,就是舍錢給窮人治病,一時間名頭之盛無人可擋。

藥鋪都被踩翻了門檻,不僅價格公道,那些小童和大夫也不像其它藥鋪,能多要錢便多要錢,反而是能少吃一點就讓人少買一些,能幾塊銅板治好的病,決不讓你多花一塊。

一時間不少老百姓都前來,每日人都絡繹不絕,拿不起藥的也來賒欠,等到手頭豐足,再來還錢,如此藥鋪興旺的很快不夠用了,羅溪玉只得又買下鄰邊的鋪子,又設了家專門爲女子小孩開設的醫館。

這般一開設館子,孩子倒罷了,因程老爺子就是書院的,書院裡的孩子有啥病,直接就讓人送了來,拿了藥直接就回家,家長無不稱讚,這樣的學院簡直不要太好。

吃得比家裡還豐富,孩子都長肉了,且住宿一段日子變得勤快,字也認得多,時不時咬文嚼字幾句能把人喜夠嗆,更重要的是,孩子只要有個小毛病頭痛腦熱的,都不用回去找家長,直接就送到藥鋪診脈,買藥都不用家長拿錢。

有的家長將錢送過去便送,不送醫館也不要。

這樣的好環境,這樣好的學院,誰家的家長不削尖了腦袋把孩子往裡送。

而女子見醫館的主人也是位女人,且還是一個懷孕的女子,這女人總有共鳴,見了她肚子日漸大了,卻面白如瓷,眼若泉水,皮膚細嫩豐潤,脣不點自朱,哪裡有一點懷孕女子的樣子,反而美得讓人驚豔,連一開始的面黃都沒有了。

於是這城中懷孕的娘子,不由的到醫館請教,羅溪玉自然讓人例了清單,孕婦最易吃什麼?什麼湯養身,什麼湯健身,什麼藥膳又去面黃。

總之針對各種女子,這些飲食上的改善,雖不能真像她這樣有金手指的天然肌如玉,卻也能讓人氣色好身體棒。

加上一些妓院的女子,向來不敢去醫館,自程家設了女人孩子的醫館後,這些女終於邁出了苑門。

羅溪玉請的醫女個個有技藝,加上兄妹兩個中的妹妹,秀瑾熱情又細心,不治病平填三分暖,一時間醫館與藥鋪整日人滿爲患。

夥計是請了一個又一個,掌櫃已經請了三個,便是書院的夥計都有十多個了。

便是這般,三個月後,羅溪玉算了下銀子,不止是沒有賠一文錢,居然還將花出去的全部賺回,又翻了五倍。

換了他人,定是樂瘋,定可以賺這麼多錢,誰人不愛錢?

可偏偏是羅溪玉,看着錢反而在愁如何能花出去。

因爲自從開了五枝玉蘭後,她發現再每開一朵,需要的功德白芒數量要比之前多一倍,這就意味着,以前可以用一個指甲解決,現在要用兩個指甲的量纔可以。

她現在極度缺乏白芒,兩個指甲的量,那要做多少好事?需要積攢多少功德才能存夠,如果以後再翻倍呢,幾乎是人讓驚恐又心慌,恨不得將這些銀子全部換成白芒儲存起來。

而唯一的好處是,玉蘭花多起來,而露水也相對多了,且這露水變得有些粘稠,似乎集聚了玉蘭花沁的精華一般,還帶着蜜糖般的光澤。

羅溪玉每日吃上幾滴,無論心情還是睡眠都極好,連眼晴都似帶着光亮,頭腦更是清醒的很,便是肚子裡這個小魔王,自喝了露水後,也不可勁兒的折騰她了。

吃嘛嘛香,身體也從以前瘦得根根肋骨,到丰姿骨均,便是連程老爺子都道她這一懷孕,比之前更完美三分。

如今她已是七個月身孕,但是不知是不是那粘稠露水的緣故,走起路來身輕體健,絲毫沒有正常孕婦的笨重,若得秀瑾連連稱奇,上門求問的孕婦更是多不勝數,醫館的門都被踩爛了。

羅溪玉不再遮掩臉色,是因九牧城民風淳樸,加上程老爺子的兒子在京城,她又是個已婚的婦人,且城中之貴都與程老爺子有幾分交情,孩子還在學院上課呢。

所以,無人打主意,她索性便也不再掩飾。

只是見到兩個年輕的教書先生,看到她時連筆都掉了,她便只得又帶上了面紗。

這幾日天熱,她不想四處走動,便坐在涼爽的窗邊竹椅上算着帳目,餘下的這些錢,除了自留一小部分,剩下的打算全部用出去。

但是,是在九牧建些濟粥的善堂,還是走鏢將銀子換成米運到幾百裡外受澇災的幾個村子。

正猶豫間,秀瑾突然進來,見她正寫着呢,不由上前道:“哎喲夫人啊,別算這個了,醫館今兒個來了一羣人,正指名要見你呢。”

“人?誰?”羅溪玉頭也不擡的皺眉算着。

“誰知道是誰啊,進屋就像停屍一樣停在屋裡,嚇得外面的病人都不敢進來,夥計上前招呼他們也不說話,只說找羅溪玉羅姑娘。

趕他們走都不走,站着等了兩個時辰了。

那些人個個一身黑,還擡了個像棺材一樣的東西,可把人嚇死,一個看病的老太太都嚇暈了,夫人,你到是認不認得他們,如果不認得,夫人你就別去了,我們報官吧……”

秀瑾這話一說完,羅溪玉本來還在寫寫劃劃的手驀然一停,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滾了兩滾,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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