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逸和周丞相聽到這樣詫異的驚呼聲,齊齊扭頭看向被司馬逸抱在懷中的女子。
“莫顏?”竟然是莫言!
周含煙被這兩人一喊才猛然想起莫顏,她急急忙忙湊上前,“莫顏你沒事吧?”
吼,這傢伙剛剛幫她捱了一弩!
莫顏擰着眉頭,很誠實地回答道:“主子,奴婢有事,弩上有毒!”
聞言,周含煙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大聲呼喊道:“快,快叫郎中來!”
周丞相也回過神,命令侍衛去找郎中前來。
司馬逸卻是快速伸手在莫顏各大穴道戳了下,阻止毒液擴散。然後心下一狠,將她後背的毒弩拔出去。毒弩在她身上停留時間越長,毒液滲透就越深!
莫顏悶哼一聲,臉色已經開始發青。
人命關天,司馬逸顧不得其他,只能屈尊降貴抱起莫顏回房。郎中前來查看情況時,司馬逸與周丞相轉過身,留下週含煙在旁照應。
“大夫,她怎麼樣啊?她會不會有事啊?她不會死掉吧?”周含煙一遍又一遍詢問,根本不給郎中說話的機會。
好不容易郎中才搶到話茬兒,“大小姐,請您褪下她的衣服給老夫查看一番,再拖延下去她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周含煙連忙點頭,“噢噢噢!”
輕手輕腳的褪下莫顏的衣衫,不無意外看到她後背那深深的傷洞。然而不可思議的是,那傷洞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逐漸擴大,每擴大一丁點兒,莫顏的皮膚就會黑一點兒。周含煙以爲自己眼花了,可是眨眼眨眼再眨眼,看到的都是同樣的一幕。
她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啊!怎麼會這樣啊?”
郎中擰着眉頭,悻悻的嘆道:“是百毒之王鉤吻!此毒侵蝕人皮膚,不消十二個時辰,這位姑娘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聞言,周含煙錯愕的捂住脣瓣,說不出話了。
司馬逸頭也不回的命令道:“立刻拿刀子,將莫顏後背的傷口以及周邊腐爛的黑肉全部挖掉!”
“不可以!她還是個女孩子,挖掉她的肉,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啊?”周含煙直接拒絕出聲。
司馬逸憤恨的回頭,對上週含煙的臉,“不挖掉她的肉,她只能等死!而且,她的職責就是保護主子周全,這一生都不會嫁人!”
周含煙揮着拳頭,憤怒吼道:“不會的,她不會死的。既然發明出這種毒藥,那肯定就會有解藥。”
司馬逸咬牙,惡狠狠地喊出聲:“鉤吻沒有解藥!”
莫顏聽到兩人的爭吵,虛弱的開口說道:“主子,莫要與......七王爺爭吵,就聽......七王爺的!”
難以想象硬生生在一個女子身上剜掉一塊肉會是怎樣的疼痛,可是周含煙堅持不肯離開,要看着郎中動刀。莫顏是爲了她受傷的,這苦也是替她承受的,她得記住莫顏的痛!
整個過程,莫顏只是悶哼着,不肯痛呼出聲。可是她痛的瑟抖的身體,卻在告訴周含煙她很痛,正在承受着滅頂之痛!
當那一塊直徑三釐米大的黑色肉塊被挖下來時,莫顏暈厥過去了,周含煙咬着脣,紅了眼圈兒。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司馬逸見莫顏脫離生命危險,匆匆進宮面聖,將昨夜之事告知皇帝司馬安邦。而周丞相則給抓到的刺客餵食了軟筋散,不讓他咬舌自盡,嚴刑逼供他說出幕後黑手。
天亮時,司馬安邦讓安公公宣佈聖體違和,不宜
早朝,而後換了便裝前去丞相府。這件事情很嚴重,對方竟然用世間難尋的劇毒之藥鉤吻來對付一個女子,想來目地只有一個——取周含煙性命!
丞相府的柴房內,那刺客無論如何嚴刑逼供,都不肯招出幕後黑手。司馬安邦從宮中帶來了暴室的小太監兩名,那是專門用來對付犯錯的宮女和偷人的妃子的,手段極其殘忍,令人髮指,只要是人就難以承受他們的極刑。
一個時辰後,那刺客丟了多半條命,武功被廢,渾身穴道被刺入尖銳鋼釘,指甲內沒根插入銀針。他膝蓋骨已被敲碎,此刻兩名小太監正拿着尖刀朝他眼珠子靠近。
“慢!”司馬安邦親自駕臨丞相府的柴房,這裡是關押犯錯誤的丫鬟小廝的。現在暫時關押那個刺客!
司馬安邦走近那奄奄一息的刺客,威嚴的詢問道:“還是不肯說麼?朕答應你,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者,定饒你不死。朕是九五至尊,金口一開,絕不反悔。”
那刺客偏着頭,不吭聲,骨氣倒是挺硬的。
司馬安邦見狀,又說道:“你該知道,朕的人想要撬開一個大活人的嘴巴,完全沒問題,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他們會讓你受盡人間酷刑,卻死不了!”
那刺客還是不吭聲,但是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司馬安邦揮揮手,這是他這個帝王第一次親眼觀摩暴室小太監如何刑罰犯罪之人。可見周含煙在他眼中,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相當重要的!
他可清楚的記得神算子的話,若無涅槃火鳳相助,他膝下任何一位皇子都無法登基稱帝。屆時,未央皇朝也許就要易主歸外人所有了。
爲了老祖宗留下來的百年基業,爲了未央皇朝的千秋霸業,司馬安邦絕不容許周含煙出事!
兩名暴室小太監再次對那刺客下手了,這一次,他們並沒有繼續剛剛想要挖掉刺客眼珠子的舉動,而是撬開刺客的嘴巴,餵食了三顆藥丸。
很快的,那刺客蒼白的臉恢復血色,並且逐漸潮紅,身下雙腿之間支起了小帳篷。兩名小太監連忙伸手扒掉他的褲子,一人拽住他的“那兒”,一人取了鋒利的小刀走上前對着那粗大的炙熱揮刀相向。
“不要,我招!”刺客終於開口了。
司馬安邦脣畔揚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想來這刺客能撐到這個時候,最後爲了命根子招認的一定會是真相了。男人,無論是做什麼的,對自己的命根子都極其看重。此前沒有直接用這招,是在試探這個刺客有多忠心。畢竟不曾吃點苦頭就招認出來的話,定是栽贓嫁禍,再者也是謊言!
司馬安邦冷冷地注視着奄奄一息,但是卻紅光滿面的刺客,聲音憤惱的斥問道:“說!是誰指使你乾的?”
那刺客吞吞口水,弱弱回道:“是......是三王爺!”
聞言,司馬安邦眉頭一挑,“昊兒?呵,你還有一次機會,但是朕希望你說的是實話。”
“......”刺客語頓,沒敢一口咬定是三王爺司馬昊。
而他這一頓,司馬安邦就知道這刺客在說謊了。作爲一個疑心病很重的帝王,就算某些事情看起來合情合理,他也會下意識的質疑一下。
很不巧的,他的質疑明顯很受用。
司馬安邦眸子緊眯,突然暴喝一聲:“到底是指使你的?說!”
既然不是司馬昊指使的,那就一定是司馬楓了。真的很不想得到那樣的答案!
那刺客無力的搖搖頭,聲音更微弱了,“
皇上......是三王爺,還有四王爺的側妃,他們一起找上我的!我......我本是江湖人送外號毒蛟龍的杜七,四王爺的側妃......我唯一的一顆可溶解塗抹在箭弩上的鉤吻藥丸,就是被那女的......拿去的!”
“楓兒的側妃?你說昊兒跟楓兒的側妃去找的你?”司馬安邦大聲詢問起來。
刺客點點頭,聲音已經微不可察,“四王爺的側妃......武功高強,輕功出神入化,出自......鬼蝶派......門下!草民......句句屬實,不敢隱瞞,皇上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話落,這刺客頭一歪,徹底陷入昏迷中。
司馬安邦雙拳緊握,臉上蓄滿戾氣。
丞相府東院沁雨閣隔壁,是莫顏的房間。
此刻,周含煙正守在莫顏牀邊,一遍遍的嘮叨她,“你這個笨蛋,誰叫你這樣保護我的?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你這是準備讓我欠你一輩子人情債嗎?你呀,平時冷着個臉,跟我欠你八百吊錢似的,我都討厭死你了,處處給你甩臉色看,難道你看不出來啊?救救救,你傻不傻啊?救我幹嘛啦?我死了你就解脫了,多好啊?笨蛋,傻瓜,蠢貨,白癡啦!”
一口氣,周含煙罵的不帶停頓的。
莫顏蹙着眉頭緩緩睜開眼,對上週含煙憤憤的小臉兒寫滿着怒氣。
“主子!”她虛弱的喚了一聲。
周含煙渾身一僵,而後看向莫顏,“哇咧,莫顏你醒啦?神啊,謝天謝地,感謝佛祖,感謝菩薩,感謝聖母瑪利亞,各路好心的神仙,謝謝你們保佑!”
莫顏無語,遇到這麼一個瘋癲的主子,她是不是該大哭一場啊?
“莫顏,你覺得怎麼樣?後背很痛吧?渴不渴?餓不餓?熱不熱?有沒有想吃什麼?”周含煙一改剛剛莫顏昏迷時的嘮叨數落,在牀前來回轉悠,噓寒問暖。
莫顏吞吞口水,應道:“嗯!”
“呃?”這一次,換周含煙無語。這一個“嗯”,是代表着她後背很痛,渴了,餓了,熱了,想吃東西了咩?
可是她想吃神馬都米有說耶!
索性,周含煙屁顛顛兒的衝出房,呼喊外面的侍衛幫忙到廚房通傳,有什麼菜都端過來一些。
司馬逸遠遠看到周含煙又跑又跳的樣子,還扯着嗓子直喊,忙疾步奔上前按住她的雙肩,讓她蹦跳不得。
“煙兒,你不是孩子,你都快是孩子的孃親了,怎麼毛手毛腳的?別傷了腹中的孩子!”司馬逸說這話時,大手輕輕地在周含煙平坦的肚子上摸了一下。
難以想象,如果是周含煙中毒弩會怎樣。估摸着,沒有內功修爲的她,此刻一定已經魂歸西天,一屍兩命了吧?
一直沒想過要孩子,只想有一天成功登上皇位,封周小柔爲後,然後與她生一個天下無雙的孩子。可現在,這個突然憑空冒出來的小寶寶,卻牽扯着司馬逸的心,令他時刻關心着。
他想,這就是骨肉至親間的血脈相溶吧?
周含煙聽到司馬逸的數落聲,小嘴兒一撅,小聲嘀咕道:“切,這是我的孩子,關你鳥事啊?”
之所以滿心歡喜留下這個寶寶,是因爲他是周含煙以後的精神寄託。早晚周含煙是要離開京城的,帶着寶寶離開!
司馬逸看穿周含煙的想法,俊顏一垮,狠狠地瞪視周含煙。想跑?還想帶着他的孩子跑?那可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