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華被叫到大堂內,夏太傅便直接將賬本甩到徐麗華面前,卻什麼都沒說。
而徐麗華自己做了虧心事,現在看這些賬本,心中自然是一激靈,知道夏太傅要說什麼,只是她可能怎麼也沒想到,樑海棠剛死沒多久 ,自己的事就被發現了,難免心慌的很。
“老爺叫我……來幹嘛?”事到如今,徐麗華卻也只能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肯定是不能直接承認的。
瀾雪路過大堂,本來是有事要說的,可一進門就見徐麗華滿臉緊張,和夏太傅一臉鐵青的樣子在裡面,又要轉身出去了。
“瀾雪,你進來。”夏太傅忽然開口對瀾雪說道。
“爹,你們在說事……我就不進來了吧。”瀾雪很有眼力的說。
夏太傅卻說:“這件事今日,最好公開處理,去正好去把夏清河叫過來,一起聽。”
瀾雪隱約覺得這件事和徐麗華有關,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就是自己上次分析的那樣,是賬目出了問題,因爲轉身的時候,瀾雪確實看見 賬房裡那熟悉的賬本被丟在徐麗華面前的地上,徐麗華卻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瀾雪應承着夏太傅的話,去叫了夏清河過來,夏清河進門見徐麗華也在,估計就算再傻也知道是什麼事了。
“爹,你……你叫我啊?”夏清河身上的傷還爲痊癒,膽戰心驚的問道。
夏太傅看了看這屋子裡面的人,說道:“除了澤陽不在,這太傅府的幾個人,都在這了。哎……也是越來越少了。”
“老爺……”見夏太傅嘆氣,大夫人在一邊輕聲的安慰道。
夏太傅少有的沒有帶着火氣說話,而是轉頭說了句:“沒事,我繼續說。”
“麗華,我今天叫你和清河過來,你應該知道是爲什麼吧?”夏太傅首先問道。
徐麗華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卻根本不能坦誠,只是說道:“老爺叫我過來,肯定是有事啊,只是麗華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你不知道,那你就好好看看賬本吧。”夏太傅也懶得發火,只是指着徐麗華面前地上的賬本說道。
徐麗華裝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撿起地上的賬本,開始翻看着,而瀾雪知道,此時徐麗華的心裡定是心虛的很,因爲這上面的每一筆虧 空的賬目,都和她自己有着直接的關係,此時叫她翻看,就像是在一頁一頁的翻閱着自己的罪行一樣,越看越心驚。
“這……這賬目好像……虧了不少?”徐麗華不僅沒有主動承認,反而是開口反問。而夏清河卻始終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生 怕在這個時候,自己一失口說錯了什麼,倒是便又是要惹禍上身了。
“麗華,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嗎?”夏太傅看着徐麗華這副樣子,原本以爲她可以主動承認,那麼說明她還有悔改的心,但是現在看 她這幅樣子,簡直是無藥可醫。
“老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這些虧空的賬目,是在懷疑我?”徐麗華倒顯得特別驚訝。
但瀾雪可以明顯的看出,徐麗華的驚訝之中,更多的是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和驚駭。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這些賬目,哪一筆都和你有關,我說的對不對?”夏太傅皺着眉頭,有些惱火的看着徐麗華。
而徐麗華還是不服氣的說道:“老爺,這話你怎麼能亂講?從大姐回來開始,我就沒怎麼掌管過賬房,前不久大少爺娶了媳婦,大姐一 時心血來潮,將這些事都交給了新媳婦去管,賬房的事兒,也都是她一手掌管的,怎麼會和我有關?老爺,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面對徐麗華的反問,夏太傅倒是沒覺得任何有所懷疑,反而是說道:“麗華,我之所以能這麼說,自然是有充分的理由,你怎麼還不肯 承認?這賬目從樑海棠掌管賬房到現在,虧空的加起來,都少的嚇人,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要這些錢做什麼?”
徐麗華都是被問的啞口無言,只能繼續死鴨子嘴硬的說道:“我……那也不能說是我做的啊,老爺,你這麼說會不會太傷人了?”
夏太傅冷哼一聲:“這些錢,既然她不會拿去給別人,但是不一定不會拿去給清河,而清河的用度我已經調查過了,只是零頭不到。那 些錢,他也是隻能給你,而且樑海棠和清河之間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爲了你拿點私心,爲了你自己所謂的利益,不惜利用清河去接近樑 海棠,現在樑海棠死了,那是一條人命!都是因你們母子造成的,你不承認沒關係,近來我只覺對不住樑家,繼續這樣下去,心中也會遭受 譴責一輩子,我只能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告訴樑家,換我心安。至於樑家要怎麼對你們母子,我也沒辦法管了。”
一聽夏太傅居然要把事情說出來,夏清河徹底慌了。
“老爺,你誤會了,我們……”徐麗華雖然也有些坐不住金鑾殿,可覺得謊話都說出去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收手呢,還在狡辯。
可讓大家想不到的是,夏清河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跪倒在夏太傅面前說:“爹!你……你別告訴樑大人,這件事我知道錯了,徹底錯了, 我想我會愧疚一輩子的……不過爹,你……你千萬別告訴樑大人,海棠的死和我有關,我……我什麼都交代,只要爹別說……”
夏太傅見自己的話果然奏效,對夏清河說道:“這些賬目都是怎麼虧掉的?”
“夏清河!你個混蛋,你做了什麼你交代啊,你要承認什麼啊?”徐麗華見夏清河一副要從實招待的樣子,想着自己的謊話完全是白說 了,還要被夏太傅徹底的失去信任,急忙的在一邊阻攔着夏清河開口。
“徐麗華,你給我閉嘴,我還沒讓你說話!站一邊去!”夏太傅忽然提高了一個聲調,嚇得衆人一哆嗦。
“娘,都這樣了,就說了吧,紙裡包不住火的,早晚……早晚得被發現,我這幾天,每天做夢都能夢見樑海棠,我受不了了!賬目是我 叫海棠做的,虧空的錢也沒在外人那,我拿出去花了一部分,剩下的……給我娘了……”夏清河後面的話說的比較小聲,不過還是都說了。
其實這倒是讓瀾雪有些意外,本以爲夏清河會和徐麗華一樣,一直死咬到底,不會承認這件事的。想不到夏清河不僅承認了,還把徐麗 華給牽出來了,估計也是內心遭受譴責和煎熬的滋味不好受,不然就算是打死他,可能也不會說的。
“聽見了吧!清河都承認了,你爲什麼還要狡辯?麗華,你我夫妻十幾年,你是什麼樣的性子,什麼樣的爲人,難道我還不清楚嗎?只 不過我就是念在你我夫妻十載,同牀共枕之情,有些事情我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意去拆穿罷了,可你卻……一錯再錯!”夏太傅氣 的說話都有些顫動,第一次眼眶發紅,可能這次徐麗華的所作所爲,也確實讓夏太傅傷了心了。
“老爺……老爺我知道錯了,我財迷心竅,一時間做了錯事……我不知道原來在老爺心裡,還記得我們夫妻十幾年的恩情。是我嫉妒心 太重,是我太愛慕虛榮,這些賬,和我有關……樑海棠的死,我也心有不安,可是人都死了,我……我承認我的錯,老爺,你再給我次機會 好不好?”徐麗華見事情再也隱瞞不下去了,只能攤牌,直接跪倒再夏太傅的腳下,央求道。
夏太傅眼見徐麗華,心中卻早就被她這幅樣子給麻木了,嘆了口氣說道:“麗華,從上次我就給過你機會,甚至上上次,只是你根本不 珍惜!現在府上出了這麼多事兒,我真怕這太傅府哪天就垮掉,瀾若走了,少夫人死了,澤陽也幾乎沒有再回過府,每天冷冷清清的不算, 還要被朝中的事兒,府上的事兒煩心,我也是累了,你走吧……”
夏太傅的這一堆話,徐麗華沒怎麼聽清,但是最後一句她卻聽得異常清楚,什麼?夏太傅說叫自己走?
“老爺你說什麼?”徐麗華難以置信的看着夏太傅,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夏太傅的語氣,顯得很疲憊,沒了怒火,沒了怨恨,只是聽起來很是空洞,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樣子,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走吧 ,離開太傅府,那些錢,就當做是你我夫妻這麼多年,你爲太傅府所付出的,給我生了一兒一女,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份上,給你的補償, 要是你覺得不夠的話,這府上的錢,你可以都帶走。只是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同一個根本不能交心的人繼續生活下去。”
這次,夏太傅的每個字,徐麗華都聽的清楚,她慌了,跌坐在地上,拼命的哭道:“老爺,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要那些錢了,你 別趕我走,別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