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心點,這些都是老爺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不要摔了碰了,等三日後能燒的,都給老爺燒掉,不能燒的,就給老爺埋了。”徐麗 華在丫鬟的攙扶下,站在夏太傅的門前吩咐道。
十幾個下人進去整理夏太傅的房間。大夫人仍舊是閉門不出,也根本沒有心思來理會這些事情。路過夏太傅的門前,瀾雪也沒說什麼, 畢竟夏太傅已經走了,想怎麼折騰,就由着徐麗華去吧。
來到大夫人的房間,見大夫人仍是躺在牀榻上沒動,見瀾雪來了,也只是隨口的說了句話,又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瀾雪覺得有些不對勁 兒,上前摸了摸大夫人的額頭,還不是發燒,估計是因爲過度悲傷和勞累所至,不過再這樣下去,只怕也會生病的。
“大娘,沒事的話,歇好了就起來走走,不然總這樣躺着,會生病的。”瀾雪小聲的勸說道。
“好。”大夫人卻還是閉着眼睛應承着。
瀾雪嘆了口氣,將熬好的粥放在一邊,知道大夫人的情緒,就算是調整,也需要一些時日。
而徐麗華那邊,看着夏太傅生前留下的遺物,又是忍不住小聲的嗚咽了起來。夏清河從不遠處過來,見此情景忍不住又嘆息一聲說道: “娘,別哭了,你再哭爹也回不來了!”
徐麗華吸了吸鼻子,卻仍是鼻音濃重的轉頭對夏清河說道:“我叫你去看你舅舅,你去了嗎?”
夏清河說:“我這不是剛從舅舅那裡回來嗎,舅舅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外加有些凍傷,並沒什麼大礙,大夫說調理幾天就好了。”
徐麗華這才稍稍放心:“大哥沒事還好,要是大哥也出了事,只怕我也不能活了……”
“娘!你怎麼淨說傻話,和大娘一樣,爹一走就是尋死覓活的,這日子還不得照樣過下去!”夏清河一聽徐麗華的話,便是有些不高興 。
徐麗華唉聲嘆氣的說:“是啊,你爹這一走,全家的支柱都沒了,就和一盤散沙沒什麼區別,人心都散了。只可惜,你爹連遺言都沒來 得及交代,就這麼沒了……”
“好了娘,爹的這些東西,整理多少了?”夏澤陽和徐麗華一同站在門前,看着下人們搬着大大小小的東西,進進出出,忍不住問道。
“快了,這些大件都差不多了,剩下一些零七八碎的東西,倒也好收拾。”徐麗華說。
“二夫人!找到一個上着鎖的小盒子。”一個丫鬟匆忙的抱着懷裡的一個小盒子,跑到徐麗華面前說道。
徐麗華皺了皺眉,接過那盒子問道:“這是什麼?在哪找到的?”
“這是老爺牀榻邊上櫃子最裡面翻到的,櫃子本是上了鎖的,可二夫人吩咐要一處不落的收拾好,就用之前找到的鑰匙試了一下,還真 打開了,裡面有這麼一個盒子,但還是鎖着的!”那丫鬟說。
徐麗華有點納悶的看着手中的盒子,做工精巧至極,材料也是難得一見,捧在手裡沉甸甸的,雖然不大,但卻別具匠心,這鎖還不在外 面,而是在盒子底部的暗槽裡,要是不注意,還以爲這只是一個雕琢精緻的方木呢。
“這是什麼?怎麼之前從來都沒見過?”徐麗華晃了晃,隱約聽到裡面還有聲音。
“娘應該問,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夏清河從徐麗華的手中拿過盒子,一邊端詳擺弄,一邊皺眉說道。
“是啊,這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我和老爺夫妻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那個櫃子是鎖着的,不過也沒見老爺開過,就沒在意,沒想到 裡面居然鎖着這麼一個東西,可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你聽,這裡面好像還用東西!”徐麗華神秘的說。
夏清河也說:“是啊,這裡面裝的,該不會是爹的秘密吧?這做工如此精緻,看起來比宮中匠師雕琢的還要仔細,你看這花紋,還是鍍 金的,雕刻的樣式好像和我們殭國的還不一樣……而且做得如此封閉,肯定是又不可告人的東西在裡面……”
“來人,去好好翻翻,看能不能找到這小盒子的鑰匙!”徐麗華急切的說。
可下人們將夏太傅的屋子和書房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這盒子的鑰匙,而且看這形狀,普通的鑰匙是完全打不開的。
“這怎麼辦?這裡面一定是老爺的秘密……清河,你去取把斧頭來。”徐麗華鬼迷心竅的說。
“娘,你該不會是……要把這盒子劈開吧?”夏清河難以置信的看着徐麗華。
徐麗華催促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不然你去找到鑰匙,倒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夏清河無言以對,只好乖乖的去找斧頭。拿來之後,交給下人,徐麗華將這盒子放在地上,站在一邊,對拿好斧頭的下人說道:“劈開 。”
那下人猶豫了幾分,可想到夏太傅現在人已經不在了,不得不聽從徐麗華的,這才使勁兒的掄起斧頭,劈了下去。
可讓衆人誰都想不到的是,這一斧頭下去,盒子卻是紋絲未動。甚至連劃痕都沒有。
“這這這……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會這樣,就算劈不開,也應該壞了啊,這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夏清河將這小盒子又從地上拾起來 ,倒是覺得更加神秘了。
“放下,再劈,只不過是個盒子,再硬能硬到哪裡去,快劈!”徐麗華不甘心的在一邊指揮着。
可事實卻是,幾斧子下來之後,這盒子還是照舊。那持斧子人的汗都累的淌下來了,盒子卻沒事。
這可急壞了徐麗華,將那盒子拾起來狠狠的摔在地上,卻也是徒勞無功。
“娘,打不開,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已經這麼多年沒人動了,這裡面估計也沒什麼東西,不如就給爹埋了去吧。”夏清河倒是不太在 意的說。
“不行!這盒子之所以做的如此結實,還藏的隱蔽,裡面一定有重要的東西……可就是打不開,這可如何是好!”
“對了,大夫人,我聽說集市上有一家鐵匠鋪子,有位渝州城裡出了名的鐵匠……”一個下人忽然上前說道。
“鐵匠有什麼用,這斧子都劈不開的東西,他就有辦法了?”徐麗華倒也沒在意。
“二夫人且聽小的把話說完!這位鐵匠的擅長,若只是打鐵,倒也沒什麼稀罕,不過他有一個旁人沒有的特長,就是不管什麼樣的鎖, 只要他看了鎖胚,就能照樣子打出一個鑰匙來,這鑰匙也是必定能開開那些沒有鑰匙的鎖,小的想……既然硬的不行,只能去找鑰匙來開了 。”那下人說道。
徐麗華聽完,這才眼前一亮:“還有這等事!那好,你速速將這盒子拿去給那鐵匠,讓他照樣子做出一把鎖來,酬勞好說。”
“不過……難就難在這,那鐵匠脾氣倔的很,自然不是什麼鎖都給開。此人爲人正直,來歷不明的鎖,不會給開的。我們這盒子……無 緣無故的拿去,那鐵匠估計是不會幫着開的,至於酬勞,他也沒那麼在乎。”這位下人說。
徐麗華皺着眉,沒想到還這麼麻煩,有什麼理由能讓那鐵匠心甘情願的給自己開鎖呢?思來想去,徐麗華終於想到了辦法,召過那下人 ,在其耳邊言語了一番,叫他照着自己的話說。
那下人眼前一亮,捧着徐麗華的盒子就跑了。
“娘,你給他說什麼了?能行嗎?”夏清河好奇的問。
“能不能行,試試就知道了。我倒是想看看,老爺將這盒子藏了十幾年,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徐麗華說。
夏清河想了想,分析道:“我覺得這盒子的鑰匙,爹必定是隨身攜帶的。而且若是真的十幾年未動,就算放在櫃子裡,也該落了一層灰 了。可這盒子卻完好如新,亮的刺眼,我估計,爹定是時常將它拿出來,或許,最近還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這倒是沒在意,老爺也從未提起過這件事的。等着吧,等盒子打開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徐麗華說。
接下來的時間,徐麗華只是命人匆匆的將這些東西都收拾好,列好清單,出殯那一日該燒的燒掉,燒不掉的直接埋。自己則是心心念念 的等着下人將盒子拿回來,一睹究竟。
“大小姐,二夫人將老爺的東西都搬到了院子裡,準備出殯的那天燒掉呢,看樣子是一個也不留……大小姐要不要去拿點什麼,留個念 想?”錦兒看着坐在房間裡空傷心的瀾雪,忍不住說道。
“不用了,人已經不在了,留着念想,看見只會徒增難過,不要也罷。爹用過的東西,都燒掉也好,這太傅府就要重新開始了纔是。” 瀾雪搖搖頭,語氣也平淡的很。
“大小姐說的有道理,快吃點東西吧,這幾日都瘦了不少,再這樣下去,身子也會垮掉的。”錦兒說。
瀾雪點點頭,爲了不讓錦兒擔心,乖乖的坐過去吃飯。
臨近傍晚,那拿着盒子去找鐵匠的下人,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