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儀苑後,雪鳶把吳氏從(春春)暉院出來後遇到黃氏的(情qíng)形和在嘉善堂和莫老太太之間說的話,原原本本地稟報給了莫少璃。
末了說道:“就這,大太太臨離開嘉善堂時,居然說留着賬和姑娘慢慢算呢!她有什麼賬要和姑娘算了?她想要害姑娘沒有害到,她還有理了麼?”
莫少璃聽了輕笑一聲,並沒有把吳氏的話放在心上,就是吳氏不來找她算賬,她也有賬要和吳氏算。
她要算賬?自己奉陪!
雪鳶兀自在評論道:“倒是沒想到,二太太說起惡毒話來竟也一(套tào)一(套tào)的,字字誅大太太的心,卻偏又不帶一個髒字,生生堵得大太太說不出話來。不過,聽着還是蠻解氣的了!”
綠珠笑道:“二太太憋了這麼多年,就等着找大太太的茬頭呢,這次可是找着了!”
雪鳶道:“就是!”
兩人正說得(熱rè)鬧,就聽莫少璃道:“雪鳶,你抽空再去問問你哥哥,看他那邊可有得了車伕的消息?再讓他安排妥當的人早晚盯着吳嬤嬤!”
雖然她並沒有把吳氏那些伎倆放在心上,但和吳氏那樣一個人同住在一個門裡的感覺,越來越不好。還是要儘快把當年的事查出來,今早離開莫家大院纔是。
吳新死了,吳嬤嬤即便顧忌她和吳氏之間那層母女關係,自吞苦果,不敢事(情qíng)嚷出來。但她正處於(情qíng)緒波動時,說不得就會露出什麼破綻來。
雪鳶忙答應下來,因爲事(情qíng)機密,她並沒有讓小廝莫慶去傳,而是親自去了林聰的宅子一趟。
吳氏懷着一腔鬱氣從從嘉善堂回到鳳儀苑。
吳嬤嬤不在,她也沒人可以商量,靠在椅中發了一會兒呆,而後讓金燕端了筆墨紙硯來,寫了一封冗長的信,讓金燕找人送往諸暨:“務必要找了妥帖的人,越快越好好!”
金燕答應着離開,吳氏又叫了人來:“去吳宅請表少爺來見我!”
兩廂都安置了後,她長長嘆了口氣,又坐在椅中發了會愣,起(身呻)去了映月院。
到了映月院,她雖然覺得話難開口,但猶豫再三,到底把親事的事告訴了莫少琪:“雖然吳家現在是沒落了,可人常說了,人生萬千,世事無常,人總是會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運氣。
吳家也並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沒準過兩年事(情qíng)淡下來,你外祖父和舅舅們就能再起復了。你吳家表哥才貌雙全,入仕也是早晚的事,到時”
莫少琪聽着就暴了:“你騙人!你明明說要把莫七弄給吳承諭的!卻又爲什麼讓我嫁他?我不嫁!我不嫁吳家!爲什麼是我?是我?莫七呢?莫七呢?”
“姑娘小聲點,您小聲點!這話萬一給昭陽縣主聽到,給四老爺四太太聽到”玉燕偷偷看了吳氏一眼,拉住莫少琪小聲說道。
吳氏雖然知道莫少琪不喜歡吳承諭,一直以來並不願嫁去吳家,但如今和以前不同了,她不嫁給吳承諭,還能嫁誰?
就沒想到莫少琪會反應如此激烈,愣愣地看着她,一時就不知該如何反應。
莫少琪見吳氏被她懟得啞口無言,聲音愈發大了起來:“聽到又怎麼樣?明明就應該是她!娘明明是要讓吳嬤嬤把藥下給莫七”
她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吳氏就被她驚得回了神,擡手一個耳光:“蠢!是!我是想要下藥給她!要不是你蠢,着了別人的道,如今嫁給吳承諭的就應該是莫七!你不好好反省,卻在這裡對着我這般大喊大叫,有用麼?”
莫少琪正喊的興起,不妨竟忽然捱打,便愈加瘋狂起來。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不是我娘!不是我娘!你那天明明說過的,把莫七做給吳承諭後,我就可以替她嫁給沈三公子,進鎮國公府!你說過的話,你怎麼不認了?是你想要害我!一定是你!
我知道了,就是你!從一開始你就想要我嫁給吳承諭!是你,一定是你給我下來藥,你想要我嫁吳承諭!你這個(陰陰)險毒辣的你不是我娘!”
她哭喊着,就朝着吳氏猛撲了過去。
吳氏正被莫少琪氣得發怔呢,哪想到她會忽然進攻自己,還未及反應過來,“啊”的一聲慘叫,便被莫少琪連人帶椅子砸翻在地。
莫少琪(情qíng)緒正處於瘋狂崩潰中,這一撲幾乎用上全部力氣。
吳氏被她結結實實砸倒,只摔得頭暈目眩,兩眼發花,筋骨散架,幾要昏死過去,偏偏莫少琪還又正正地壓在了她(身呻)上。
那被椅子和莫少琪夾擊的感覺別提了。
莫少琪這一摔,倒被摔得頭腦清醒了,她也沒想到她素來彪悍無比的娘會這麼易推倒,趴在吳氏(身呻)上傻了眼。
吳氏剛纔來到後因爲要和莫少琪說事,把屋裡丫鬟婆子們都屏退了下去,只留下了金燕和玉燕。
此時倆丫鬟也被驟然發生的事故驚得呆住,一陣尖叫後,金燕率先反應過來,忙本過去搶救。玉燕頓了頓,也上前拉扯。
兩人忙手忙腳亂,連拉帶拽把莫少琪和吳氏從地上拖了起來,檢查傷勢。
莫少琪倒也罷了,因爲有吳氏在下面墊着,除了受了點驚嚇,輕微崴了下手腕外,別的倒沒有摔着哪裡。
吳氏卻就慘了。
她坐的是隻高背太師椅,被莫少琪撲倒時腰側斜着架在椅子的扶手上,不但後腦勺隨着椅子的翻到憑空落在地面上,砸得她眼冒金星,腦中嗡嗡作響,腰更是被椅子扶手咯着,幾要折斷。
還好那太師椅是普通梨木所制,(性性)脆,扶手應壓折了下去,如若不然,吳氏只怕後半生都不用下(牀牀)了。
就算如此,她被金燕玉燕拉拽起來後,不但站立不住,連坐都沒法坐了。
金燕玉燕架着擡着把她安置到東次間窗下的榻上,吳氏半伏在榻邊,渾(身呻)上下無一處不痛,只覺得自己半條命都要沒了。
“你”她擡了擡頭,看着榻前茫然失措的莫少琪,正想要說話,剛一張口,卻“哇”地一下噴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