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個屁!我看你是被女鬼勾了魂兒了!”
李伯瞪我,“她們就是趁我不在,想把你騙出去!”
說着,他走到門邊,把雞血撒在門檻上,剩下一點塗在屋裡的窗戶縫裡,還不忘叮囑我這回可千萬別擦了。
他跟我說,鬼怕雞血,有這玩意兒在,只要我不給開門,他們就進不來。
我應付的點點頭,對李伯的話半信半疑。
他走後,我後半夜睡的都不踏實,不停的做噩夢。
一會兒是雨晴和陳琳追着我,一會兒是李伯變成鬼要吃掉我。總之,天亮的時候我就和沒睡過似的,困的要命。
醒得早,我乾脆也不睡了,準備自己弄點兒葷腥吃。
這兩天李伯買回來的菜全是素的,嘴裡沒油水,難受。
然而我才推開門,就看到李伯站我屋子外面,臉色陰沉,正打算敲門的樣子。
“……李伯?”
我有些不自然的叫了聲,他點點頭,問我怎麼起那麼早。
“睡不着,”我笑的僵硬,有些不知該說啥好。
幸虧李伯也沒多問,招呼我去吃早飯。
我和他說想吃點葷的換換口味,可李伯不答應,說是我陽氣太弱,吃素的不容易招惹上鬼,等我好一些,就能正常吃飯了。
我沒辦法反駁他,只得答應。
也許是這段時間我都聽話的喝藥,沒出啥幺蛾子,今天李伯破例沒盯着我,他好像還挺忙的,不等我早飯吃飯,就匆匆離開。
這會兒天才剛亮沒多久,我本來想喝完了藥回去再睡個回籠覺的,但喝到一半的時候,我發現一小塊白色的東西飄在藥碗裡。
我沒在意,以爲是哪個重要沒有搗碎,伸手進去拿。
可就在我手伸碗裡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我放下藥碗,把那東西拿出來一看,頓時嚇一跳,手沒抓穩,把藥碗也給摔了,裡面黑乎乎的湯汁撒了一地。
而我拿出來的那東西,居然是一小截指骨,我看到的那抹白色,也不是中藥,是指甲蓋!
我心跳的飛快,把一地狼藉收拾好後坐立不安,一直到李伯回來,我都沒能理出個頭緒。
吃晚飯的時候我心不在焉,李伯的心情倒挺好的,跟我說村裡明天有人要成親,讓我到時候呆屋子裡別出去。
“爲啥?”
我條件反射的問道,一般結婚不都是越熱鬧越好嗎,想當年我那遠房親戚還特意喊我爹媽參加呢!
“咱們這兒的習俗,外人不得觀禮。”
李伯很自然的回我,還跟我說會帶些好吃的回來。
回到房間,我定不下來,時不時要站起來走兩圈。
鄉下沒什麼好玩的,我每天都在屋裡,早睡早起的過習慣了,今天根本睡不着。
琢磨一會兒,我好奇心止不住,乾脆等到天完全暗下來,掐準了李伯睡覺的時間,悄咪咪的打開門往他房間走去。
李伯家就他一個人住,所以並不大,大廳旁邊各一間房,我摸黑穿過去,很快就到了他房門口。
站定後,我拍拍胸口,輕手輕腳的推開木頭門,輕微的“嘎吱”聲在安靜的夜晚異常明顯。
我緊張的手一頓,下意識的探頭往裡看,生怕驚動了他。
就着窗戶外照進來的月光,我看到牀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個人,沒有蓋被子,也沒有鋪褥子。
我皺眉,哪有人會這麼睡覺的,不怕凍啊?
我往前湊想看的清楚些,但腳下沒注意,不知踩到了什麼,弄的動靜不小。
完了,這下完了。
我暗道聲不好,緊繃的站定不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飛快的思索什麼樣的藉口說得過去。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牀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膽子不由的大了點,徹底把木門推開,躡手躡腳的往裡走,等我站在牀邊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躺在牀上的人,並不是李伯!
我呆了呆,這人皮膚青白,雙眼凹陷,整個人都乾巴巴的沒什麼肉,穿着夏天的衣服露出胳膊腿,青筋凸在外面怪嚇人的。
“喂!”
我不知這人什麼來歷,琢磨着別是跑錯門的,於是推了他一把。
入手處的皮膚僵硬且冰冷,我猛地一個機靈收回手,接連倒退好幾步,捂着嘴不敢出聲。
這哪裡是人!
根本是一具屍體!
李伯的房間裡,怎麼會出現一具屍體!
我驚得半晌沒回過神,視線不斷的在男屍上掃,劃過他手臂的時候,我發現這人竟然少了一隻手腕!
腦海中瞬間閃過白天喝的那碗藥,一小截指骨,一片指甲蓋……
“嘔……”
我轉身跑出去,胃裡不斷翻滾,到了房裡的時候終於沒忍住,“哇”的吐了一地,把晚上吃的全給吐了出來。
吐乾淨後,我跌跌撞撞的扶着牀沿坐下,雙目空洞的盯着那一堆晃晃白白的玩意兒。
不該來李莊的,那麼多線索都在提示我李伯有問題,爲什麼我還會傻兮兮的跟着他?
可是,李伯救過我……
也許,人家確實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但並不是針對我呢?
一時間,我腦子裡亂哄哄的,理不出個所以然。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現在真的很怕,與世隔絕的鄉間生活,讓我失去了聯繫其他人求助的法子。
不知不覺,我居然就這麼在牀邊坐了一夜,當李伯進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昨天連門都沒給關上。
“怎麼了這是?”
李伯皺眉問我,見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不說話,只得耐着性子轉身去外面拿了掃帚簸箕進來,花了十多分鐘把地上那堆散發着酸味兒的東西清理乾淨。
“你……昨晚上出去了沒?”
我直視李伯,張口就問。
“啊?大晚上的我出門幹嘛,這兒又不像你們城裡那麼熱鬧,鄉下沒啥好玩兒的。”
李伯一臉莫名其妙,我要是沒去過他房間,看到那具男屍,指不定我還真信了。
我鼓足勇氣,一字一頓的說道,“可是,我昨天去你屋了,你不在,”我深吸口氣,看着他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說出最後一句,“我看到了,那個屍體,沒有手掌,還有……”
我本來想着一口氣說完,但李伯沒給我機會。
他猛地拽住我手腕,扯着我往他那屋走,我有點慌,大力掙扎,但他力氣大的很,明明都是成年男人,我在他手裡卻和個小鵪鶉似的,一點勁都沒有。
“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