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你這樣就像我的子女似的。”午樓說。
美寧低着頭沉默不語,又跟他回了病房,打開手機,裡面一條新的信息都沒有,她有點兒失落,原先玩的那麼好的閨蜜,居然一個都沒有打電話來問候她,自己的父母也杳無音訊,就好像沒有自己這個女兒一樣。
午樓問道:“看你心情不太好,我們辦一下出院手續就帶你出去走走吧,隨便去哪裡散散心也比悶在這裡來的好。”
美寧本來想給自己朋友掛個電話的,但是想一想,她生這樣的重病也沒有一個人關心,還不如沒有這些朋友算了,想到這裡,她點了點頭。
到了車上,午樓也沒跟她說哪兒,只是光顧着說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比如某個女明星又跟自己老公鬧離婚了,哪一家餐館又出了醜聞,哪一個貪官又被抓了起來,哪一個國家又跟另外一個國家槓上了之類的,美寧一邊附和着他,一邊看着窗外閃過的風景,心情好了許多,也露出了笑容。
“咕嚕嚕嚕...”美寧的肚子忽然打起了鼓,她這才發現自己醒來到現在一粒米都還沒吃。
“先去吃點東西怎麼樣?”午樓主動問道。
“去吃些什麼好呢?你來決定吧。”美寧說。
“那我們就去前面的那家餐館,那裡生意很不錯的,我出差的時候經常跟手下的員工在那裡吃飯。”午樓說。
說着,午樓把車開到了一棟富麗皇堂的大樓面前停了下來,那棟樓裝修的極其豪華,四處都閃耀着金色,像是用黃金鍍上的,美寧的眼睛都看直了,她在這座城市也生活了許久,怎麼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一家這樣的酒店呢?
好奇地看着自己腳下純金色的地磚,她開玩笑道:“這該不會是用金子做的吧?”
“你猜對了,真的是用金子做的。”午樓說道。
“怎麼可能?”
“不信你啃上一口試試。”
“我纔沒有那麼無聊呢。”美寧笑道。
她忽然發現,這棟大樓雖然華麗,但是大廳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異常的安靜,哪一個人會花巨資建起這樣的大樓又不好好經營,這樣冷清清的,難道還能稱得上生意好?這裡真的屬於人間嗎?
她心裡又開始慌了起來,於是掙開了午樓的手,往大門外面跑出去,仔細的看了看招牌,招牌被一塊很大的紅布給蓋上了,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隱約看見裡面透出金色的字。
“怎麼了?你想知道這棟大樓的名字嗎?”
“嗯,是啊,我想知道。”美寧說。
“等以後你就會知道的。”午樓說道,他笑了起來,很平靜,且詭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美寧哆哆嗦嗦地問。
“這棟大樓最近在重新裝修,連招牌都換過了,現在在等一個合適的時間正式開業,大概還要再過兩個月零十天左右吧。”午樓說。
美寧聽到他這麼說,終於安心了,也明白這裡爲什麼會看起來這麼冷清了。
“我是這裡的熟客,現在又在試營業,我們進去吧。”午樓說。
這時,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陣風,掀起了那塊紅布的一角,美寧似乎看見了“五穀豐登”四個字,後面的字就看不大清楚了。
五穀豐登大酒店?她是這麼猜測的。
午樓說到這裡的時候稍稍停了一下,好像在想着後面的情節應該如何描述。
“五穀豐登地獄,應該是這樣吧。”我說。
“所以這個所謂的酒店,就是這個地獄在人間顯露出來的樣子。”陳琳說。
“肯定的,所以午樓跟美寧兩個人進去以後肯定會發生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一定跟糧食有關。”陳琳又說。
專門負責看守他們的夜叉也在旁邊點了點頭,我發覺我跟陳琳兩個人之間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這時,我看見了池子裡的那條蛇睜着眼睛,眼裡含滿了淚水,這條蛇想必就是美寧了吧,我心想。
午樓清了清嗓子,又繼續往下說。
一樓很冷清,但是他們兩個人來到了十樓以後,美寧就看見了好多的員工,這些員工統一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的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下面的褲子遮住腳踝,臉上還戴着特大號的口罩,顯得非常保守,絲毫不像別的大酒店裡的員工那樣會因爲職位的不同而分配不同的衣服,有的女員工還會穿着高開叉的旗袍。
她們就像是河裡的小魚一樣,一羣跟着一羣,忙忙碌碌的,但是美寧卻看不懂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因爲...這裡連一個客人都沒有,但是有的女人站在空蕩蕩的桌子旁邊,手上拿着紙筆認真記錄着什麼,有的員工正在上菜、撤菜,一道道冒着熱氣的菜被端上了桌,替換掉了一盤盤冷冰冰的菜,那些菜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口還沒有動,就被撤走,前臺裡,三個女性員工正在接聽着電話,他們的電話一刻都不停,一放下就會重新響起來,接起來之後沒說幾句又會掛掉,如此反反覆覆。
“午樓...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美寧又覺得自己全身一陣陣發冷。
“沒有啊,我們要來的就是十樓,他們正在彩排。”
“彩排?”美寧有些驚訝的問道。
“因爲再過兩個多月就要正式營業了,所以他們每天都要彩排,爭取在客人來到的第一時間就給他們提供最貼心最規範的服務,你也知道她們招待的都是非常有錢的人,所以要力求精益求精。”午樓說。
“哦,那他們爲什麼都穿的那麼嚴嚴實實的?現在天氣還沒有冷到這種程度啊,而且這些制服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好看,比我以前的校服還要醜。”美寧說。
午樓的解釋並不能完全驅散她心裡的疑問,美寧之前也有在酒樓上過班,可是從來沒見過這種正式,一般來說酒店的禮儀培訓都是培訓站姿、坐姿,還有微笑等等,從來沒見過連上菜都要培訓的,不過她當初所在的那家酒店是服務於中低端人羣的,她想,也許自己是理解不來有錢人的世界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恐怕只有老闆才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不過我想也許是爲了讓這些員工的關係不要走的那麼近,你也知道這些員工一旦互相熟絡的話,就會形成一個個小圈子,大家互相排擠,到時候就會變得很難管理。”午樓說。
“這麼說起來,倒也挺有道理的。”美寧說。
她想到之前上班的那個公司,她就是因爲跟自己的組長頂嘴,又因爲組長和經理之間有一腿,所以也間接得罪了經理,纔會被辭職,搞得好長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如果大家之間都比較疏遠的話,哪裡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一個女人主動走過來招待他們:“你們好啊,請問一共幾位?有加入我們的會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