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福娣在宋宮轉了大半天,原來陳香的怡和殿就是整個東宮的正殿,也就是位於皇城主殿慶歡殿東側的後宮羣,難怪把皇后住的殿叫做東宮了,看來自己當皇后是已經定了的事。
饒過怡和殿,旁邊是雍華殿,朝北去,又是一片宮殿,福娣指着一座明顯高大得點說:“那是皇太后的寢宮永春宮,旁邊的側殿儀元殿住的是前朝周國的陳太后。”
陳香詫異:“前朝周國的太后?她爲什麼還會在皇宮裡?”
福娣道:“皇上當年滅周國稱帝后,把周國國君年輕的嬪妃都賞賜黃金白銀,讓她們返鄉了,年紀實在大的,家裡沒人的,就養在宮中了,正好也給太后娘娘做個伴,皇上可是個大孝子。”
陳香的心感覺一陣溫暖,想想哪代皇帝登基,不是把前朝世子甚至遺孀都趕盡殺絕,最有名的就是那個雍正皇帝,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而這位皇帝居然能養前朝太后和皇子,可見他的心胸何等的寬廣?
陳香又問:“那太后娘娘呢?”福娣道:“太后娘娘每年七月都要到靜思庵吃齋唸佛一個月,說是皇上畢竟奪來的江山,她要爲皇上祈福,爲宋國的百姓祈福,過幾天就該回來了。”
陳香又道:“那皇上當年既然是起兵奪位,一定有很多助他稱帝的將士,現在皇上不怕他們邀功嗎?”
福娣笑道:“皇上當然想到了,據說皇上登基之後,有一天,將他們召來,授給他們每人一把佩劍,一副強弓,一匹駿馬,然後皇上也單身上馬,不帶衛士,和這些節度使一起馳出皇宮。到了宮外樹
林之中,又與他們一起下馬飲酒。飲了幾杯酒以後,皇上突然對他們說:這裡僻靜無人,你們之中誰想當皇帝的,可以殺了我,然後去登基。這些節度使都被他的這種氣概鎮住了,一個個拜伏在地,戰慄不止,連稱‘不敢,不敢’。皇上再三詢問,他們嚇得只是埋頭不語。皇上就訓斥他們說:你們既然要我做天子,就應當各盡臣下的職責,今後不準再驕橫不法,目無天子!‘節度使們從此以後對皇上都服服帖帖!”
陳香聽着,只覺得懸,問道:“那皇上不怕他們當中真的會有人行刺他嗎?”
福娣道:“其實在那種情況下,誰也不敢的,您想想,如果這樣公然刺殺皇上,就算當了皇帝,也是不能服衆的。”
可兒道:“但是皇上怎麼會有如此的把握呢?”福娣道:“所以說皇上是極有膽略的皇上。”
肅然起敬,正是陳香此時的心情,突然間,陳香很想見見這位皇帝,便道:“皇上此刻在做什麼?”
福娣道:“回娘娘話,皇上這會正宴請朝臣呢!”
陳香轉身問身後的太監:“既然是皇上宴請朝臣,那麼本宮也是可以參加的吧?”陳香的話顯然驚倒了太監,太瞪着眼看着她,“啊!”嘴巴半張着半天不曾合攏。
陳香不屑道:“皇上在哪裡宴請?”太監忙回:“回娘娘話,皇上在後花園!”陳香一揮袖道:“帶我去!”
太監雖有爲難,但陳香畢竟已經是貴妃,不敢違抗的。
來到後花園,遠遠地見羣臣正擁着皇上喝酒說笑,一派君臣和諧的情景,
陳香進到一涼亭,這個位置遠近距離正好,皇上不會發現她,但她還能聽得清楚皇上與大臣們的對話,太監正要宣,被她攔住,她想更多的從側面瞭解這個皇上。
陳香看着皇上此刻似乎興致很高,在他身邊有一位年紀與他相仿,氣度很不凡的大臣,感覺與皇上很親密,陳香問道:“這個人是誰?”
福娣看看忙道:“這位就是與皇上結爲義社兄弟的鄭德,他本是義成軍節度使,當年是皇上的部屬、親信和副手,是宋國的開國功臣,現任馬步軍副侍衛都指揮使。”
“哦!”陳香知道在歷史上奪人權位的皇帝,一般在稱帝之後,對於當年與他共同建國的大臣,都會找些理由發配或處死,以正自己的威信,可安忠信會怎麼做呢?這位鄭德,現在皇上給他這麼高的職位,不知道會不會有好結果?
衆臣給皇上敬酒,三巡過後,突然有個人大哭起來,衆人好奇地看着,皇上上前問其究竟,只見那人已經酒醉,但意識清醒,道:“臣乃翰林學士,名叫王著,原是周國的臣子,只因喝醉了酒,思念故主當年待臣的大恩。”
羣臣大驚,都爲他捏一把汗,鄭德忙推醒他,道:“切莫要胡言亂語!”皇上卻命人將他扶出去休息,那王著居然不肯出去,掩在屏風後面大聲痛哭,好容易才被左右攙扶出去。
魯王安忠義道:”啓稟皇上,王著當衆大哭,思念周世宗,應當嚴懲。”皇上卻說:“他喝醉了,在世宗時,我和他同朝爲臣,熟悉他的脾氣,他一個書生,哭哭故主,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讓他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