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說是用了百脂堂的胭脂毀了容,說自己之前是如何的如花似玉,現在卻成了麻臉團兒了,嚷嚷着要讓百脂堂賠償。現在更是引得好些之前買過百脂堂脂粉的人要來退貨,百脂堂門口都圍滿了人,全是退貨的,更有一些人趁火打劫在店裡搶起錢財來,好在店員都是咱們的人,把他們制服了。”
桃之枖臉色凝了凝道:“音兒呢?”
“音兒讓人去請衙門的人來維持秩序,沒想到人還沒走出幾步,衙門的捕快就來了,二話不說就把咱們的鋪子給封了,還把音兒他們全都抓了起來。我讓人盯着,趕快回來向小姐報告了,估計現在都下到了牢裡了。”
“許貴妃!”桃之枖眼若寒霜,勾脣冷笑:“她真是一計不成又生二計,自己的千嬌百媚關了門少了這麼多許的財源,竟然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對付我!呵呵,我會怕她麼綠翹,衙門那邊你關照好了,音兒她們可都是女孩子,不能讓那些骯髒的牢門們欺負去了,記着牢裡的水,食物不要吃,我們單送。”
“知道了。”
“桃之枖。這事你別管了,爺幫你處理了!”
桃之枖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這事我要親自處理,我總不能有什麼事都依賴你,那豈不成了廢物了?”
“你便是個草包,爺也願意養着你!”
桃之枖瞪了他一眼啐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濯其華委屈道:“桃之枖,爺也是想幫你,你又罵爺了!”
那哀怨的樣子倒象是被拋棄的怨婦,要不是時機不對,綠翹差點就噴笑了。
冷風與冷雲汗滴滴,主子將來要真娶了這個毒舌女,一定是夫綱不振!
桃之枖脣微抽了抽,聲音卻柔軟起來:“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過這事我真不能讓你處理。不然我在這桃府也擡不起頭來,到時別人會說我桃之枖要不是依仗着你世子爺根本什麼都不是!而且這事說是許貴妃做的也是咱們自己的猜測,沒憑沒據的鬧到聖上那裡你也是沒有理的。難道你就這麼胡攪蠻纏着一輩子?那許貴妃便是這次認下了,但還有下次下下次呢?你也不能次次找皇上出面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切,爺要處理許貴妃還用得着讓皇叔出面麼?爺伸出個小指頭就能捏死她!”
“噗!”桃之枖笑道:“好,好,好,那您就先讓我練練手,要是我處理不了,您老人家再伸個小指麼捏死她好麼?”
“行!”濯其華傲驕地點了點頭,然後又來了句:“桃之枖,你可是爺的人。可不能丟爺的臉!”
“撲!”
一個茶杯飛向了濯其華的臉上,濯其華迅速避開,哪知道茶杯經過他臉側時一傾,水全灑在了他的臉上。
他手忙腳亂的擦着臉,氣呼呼道:“桃之枖,你又哪個筋搭錯了?有事沒事就欺負爺?”
桃之枖妖嬈一笑,道:“我只是想問問世子爺,我什麼時候成了爺的人了?”
濯其華瑟縮了下,看了眼桃之枖嘟囔道:“那還不是早晚的事嘛!”
“大聲點說!”桃之枖眯了眯眼,威脅感十足。
“臆想,嘿嘿,臆想還不成麼?”濯其華連忙狗腿的討好道:“桃之枖,你肩膀酸不酸,爺幫你捶捶?”
說完將從來執刀拿筆的手放在了桃之枖瘦削的肩上輕輕的捏啊捏,還擔心道:“桃之枖這力道怎麼樣?要不要再重點?”
冷風冷雲無語的仰天,淚流滿面,要是王妃知道自己疼愛到骨子裡的兒子竟然在這裡侍候一個小丫頭,會不會氣得吐血?
綠翹笑眯眯地看着,突然她臉微紅偷偷地看向了冷風。
冷風敏銳地看向了綠翹,看到她嬌羞可人的模樣,突然間那兩團白嘩嘩的美景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頓時,鼻中一熱,他立刻將頭仰起,不敢再看綠翹了。
綠翹的臉微微一僵,心裡失落不已,原來他連看也不願意看她!
這時冷雲笑着走到了綠翹的身邊道:“綠翹,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削人肉?”
綠翹回過神來,勉強點頭道:“好的,其實小姐比我削得更好,我都是跟小姐學的!”
“毒舌女?”冷雲張口結舌,脫口而出這三個字。
綠翹瞬間就沉下了臉,哼道:“不教了!”
“別介!”冷雲連忙拉住了綠翹的衣袖撒嬌道:“好綠翹,是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麼?以後我再也不敢這麼說你家小姐了,再說了連我們主子都被你家小姐降服了,我們要再敢對你家小姐不敬,我們主子不把我們給生吞了?”
綠翹瞪了他一眼道:“說話便說話,好端端的拉拉扯扯做什麼?”
冷雲立刻放開手,嬉笑道:“我這不是怕你不肯教我麼?”夾島場巴。
綠翹淡淡掃了他一眼警告道“下回可別讓我再聽到你說我們小姐壞話!”
“一定!”冷雲作出保證的樣子,那模樣滑稽不已,惹得綠翹脣微勾了起來,那一笑間的嫵媚讓冷雲心情微漾,連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
綠翹正好看到他傻乎乎的呆滯模樣,倒沒有往深裡想,而是笑道:“怎麼好端端的就傻了呢?癡呆呆的模樣倒不象是平日的你了。”
冷雲連忙回過神來,跟着綠翹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一時間兩人倒處得十分融洽。
當冷風平靜了心情之後,看到的就是冷雲與綠翹笑語不斷,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
心,登時空了許多。
他目光復雜地看着兩人之間流轉的快樂氛圍,暗中下了決定,只是決定是下了,眼卻還是挪不開去,怔怔地看着綠翹。
綠翹感覺到他的目光,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去看他,但終是扭不過自己的心,不自覺地看向了他……
兩人目光對上後,他微一愣,淡淡一笑,透着疏離。
綠翹頓時心情不好了,眼眸微垂。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後知後沉的冷雲腦子裡還想着綠翹那套驚天地泣鬼神的削肉手法,心馳神往。
綠翹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道:“等把百脂堂的事處理了再說吧。眼下我擔心音兒會不會吃虧。”
冷雲連忙道:“放心吧,我一會就去牢裡呆着,絕對不會讓音兒吃虧。”
綠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後,感激道:“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嗨,瞧你說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咱倆見外什麼?”
這句話正好被冷風聽到,眼中的失落更多了。
綠翹倒沒有什麼反應,在她看來主子們都在一起了,這事還確實都是他們這些當屬下的事。
但她的反應在冷風看來似乎是綠翹默認了冷雲的話,怪不得自己不小心扯了綠翹的衣服後,綠翹這麼生氣,原來她喜歡的是冷雲。
冷風只覺眼前一幕十分的刺眼,刺得他心也疼痛不已,他冷着臉眼不見爲淨。
見冷風冷着臉,綠翹的心也不斷的下沉下沉下沉……
委屈不已,她這是招他了還是惹他了?明明該生氣的她,爲什麼還給她臉色看?!
她咬了咬脣,將淚逼回了眼中,一把拉着冷雲的手道:“走,咱們去看看音兒去!”
冷雲被綠翹柔軟的小手一握,心神更是盪漾得無以復加,驚喜道:“好,我們立刻就去。”
當下反握着綠翹的小手,拉着綠翹就往外急掠而去。
心煩意亂的綠翹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跟着他出去了。
看到這一幕,冷風的心瞬間全涼了,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門廳。
“冷風,冷風!”
濯其華叫了數聲後,冷風纔回過神來,恭敬道:“主子。”
濯其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在想什麼呢?叫你半天都沒有應聲?”
“沒想什麼,主子有什麼吩咐?”
“這是桃二小姐讓你做的事,你按着上面的做便是了。”
冷風接過了紙,看了一眼後,脣抽了抽,毒舌女就是毒舌女,這一手可真毒!許貴妃該瘋了。
宮裡,年近四十卻保養得當如同二十多歲的許貴妃正任宮女爲她塗抹着鳳仙花汁。
“娘娘,您看這個顏色怎麼樣?您看着可喜歡?”
宮女塗好後,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許貴妃欺霜賽雪的手,放在了許貴妃的面前。
許貴妃鳳眼微斜,眸光低垂,透着慵懶妖嬈的氣息,看了眼十根青蔥玉指上染上鮮豔欲滴的指甲,滿意的笑了笑。
“不錯,賞!”
“謝娘娘!”宮女大喜磕了個頭。
“起來吧!”許貴妃高傲的昂起了頭,任管事嬤嬤扶着她的手往軟榻上走去。
待許貴妃坐定後,管事嬤嬤連忙小心謹慎的扶起了許貴妃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輕輕地敲了起來。
“娘娘,這個力量可好?”
“嗯。”許貴妃斜倚在了美人榻上,一手支着頭,一手無意識的摩擦着手中的玉佩,道“那事可辦妥了?”
管事嬤嬤笑道:“娘娘放心吧,那事妥妥貼貼呢,管叫沒有人知道是娘娘下的手,等那鋪子被人接了手,我們再從那人手上買了回來,到時誰也說不出娘娘一個不是來!”
許貴妃幽深一笑,眼中閃過一道未明的色彩:“鋪子不鋪子的倒是其次,關鍵是要把那方子拿到手,否則一個鋪子能有幾何?眼見着這次宮裡又要進脂粉了,往年進得都是咱們千嬌百媚的脂粉,可是現在有了桃之枖的美人膏,皇上似乎想把宮裡的脂粉供給分給桃之枖一份,那我們的銀子豈不是少了許多?
這宮裡的倒也罷了,再多也多不到哪去,可是宮裡所用的東西一向是受盡世人的關注,這要是傳了出去,外省各部豈不是瘋了似的要美人膏了?到那時對我們千嬌百媚纔是最大的衝擊,所以這次一定不能讓桃之枖有翻身的可能,務必要將百脂鋪打壓下去,把方子弄到手,知道麼?”
“是。”管事嬤嬤應了聲後,又遲疑道:“不過娘娘那百脂鋪的後臺可是濯世子,可是世子鬧到皇上那裡去,豈不是讓皇上對您有了介蒂?”
“放心吧,世子便是知道本宮做的又怎麼樣?他可有證據?這世上可沒有什麼律法規定本宮不能買別人不要的鋪子不是麼?”
管事嬤嬤這才放心道:“如此就好。”
許貴妃微微一笑,心裡高興遂道:“你那孃家姪女事情辦好的話,本宮少不了她的好處。”
管事嬤嬤感激道:“多謝娘娘,不過爲娘娘辦事也是她的福份,談什麼好處不好處的。”
許貴妃知道她說得是客氣話,不置可否地勾了勾脣。
不過轉眼間,眉宇間如秋雨鎖霧,煙雨朦朧,露出憂愁之色:“那桃寒蕊如今名聲已壞,可皇上卻沒有一點解除婚約的跡象,本宮的雲兒可怎麼辦啊!”
管事嬤嬤正要說話,這是隻聽宮女道:“娘娘,四皇子來了!”
許貴妃喜道:“快,快讓雲兒進來!”
“母妃,這麼想兒臣啊!”濯凌雲溫柔地笑着走了進來。
看到了許貴妃正要行禮,被許貴妃一把拉了起來,嗔道:“好了,自已的親孃還行什麼禮,快,快坐下,這一晃都有十天沒見你了,你也不進宮看母妃,讓母妃好生記掛。”
濯凌雲笑道“這不是來看您了麼?”
目光落到了許貴妃的指上,讚道:“母妃,這顏色配你的指真是好看之極,襯得您越發的年輕了。”
許貴妃被兒子一讚,心裡高興不已,嘴裡卻嗔道:“難道平日母妃就不年輕了麼?”
“瞧兒臣這嘴,就是不會說話,真真是該打!母妃一直很年輕漂亮呢,要不父皇怎麼會這麼寵愛母妃!”
“就你貧嘴!”許貴妃白了他一眼道:“好了,你有什麼事就明說吧,別在這裡給母妃灌迷魂湯!”
“呵呵,真是知子莫若母!”濯凌雲討好的笑道:“母妃,兒臣想讓你跟父皇說說,把兒臣的正妃換一個人!”
許貴妃聽了心頭一煩道“這事你不說母妃也要這麼做的,那桃寒蕊如此名聲怎麼堪當你的正妃?只是你父皇一直沒有表態,讓母妃怎麼開這口?你也不知道,最近你父皇似乎對本宮不是太親近,那心思全在桃之枖那小賤人身上了!”
“母妃,別這麼說,兒臣正好想跟母妃說呢,兒臣想娶這個桃之枖爲正妃!”
“什麼?!”許貴妃如炸了毛般跳起來,厲聲道:“本宮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