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枖拍了拍手,似譏似嘲的笑:“世子爺,好大的兩隻母豬啊!不過世子爺的眼神不怎麼好,弄錯了性別了。”
冷風冷雲的臉一下黑了。毒舌女拐着彎罵他們是豬呢。
濯其華眨了眨眼,一個箭步衝到了冷風冷雲的面前斥道:“冷風冷雲!這是怎麼回事?爺訓練出來那兩隻會爬樹的母豬呢?”
冷風冷雲愕然地看着濯其華,什麼時候主子訓練出會爬樹的母豬給他們了?還兩隻?
濯其華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他們連忙道:“是,是,是。對不起,主子。兩隻會爬樹的母豬跑了!”
“跑了?噢!”
濯其華煞有其事地對着桃之枖笑道:“桃之枖,你聽到了吧?爺可真有會爬樹的母豬!那是爺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只是不小心跑了!”
“嗯。”桃之枖點了點頭道:“什麼人訓練什麼樣的豬,別說,憑着世子爺的智商,訓練的豬那智慧也是絕對的首屈一指!”
濯其華笑眯眯道:“你怎麼知道?”
桃之枖脣抽了抽道:“您訓練的那豬啊,不但知道逃跑,還知道把豬皮脫了下來給自己打掩護,這不是聰明絕頂是什麼?”
濯其華的笑僵在了臉上,悻悻地看着兩張碩大的豬皮,惡狠狠的瞪了眼冷風冷雲。
冷風冷雲只覺全身發冷,正想拿起豬皮披在身上……
這時林間傳來一陣豬叫聲,濯其華立刻喜道:“桃之枖,聽到豬叫沒?那豬真是跑了!說明爺沒騙你吧?”
“是沒騙!不過你以爲你養的是豬八戒麼?能變大變小。變多變少?”
“什麼意思?”
“自己看!”
桃之枖懶懶的依在了樹幹上,笑得妖嬈,那明媚無雙的神情讓濯其華喉頭一緊,看得目炫迷離,心跳加速。
不過還好他自制力還算強大,強忍着心頭的驛動。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之前買的小母豬正哄啊哄啊的優哉優哉在林間漫步,時不時的啃幾口草後,搖搖晃晃而來。
突然,它停在那裡,滴溜溜的小眼睛看到了冷風冷雲後。登時撒開了小肥腿就向他們衝了過來。
濯其華瞬間目光陰沉的射向了冷雲與冷風,這兩個笨蛋,讓他們裝母豬被桃之枖識破了,識破就識破了,居然還沒把那隻小母豬處理好!
冷雲立刻誇張地叫道:“啊呀,這母豬脫了張皮怎麼縮水縮得這麼厲害?這年頭賣豬的也賣假冒僞劣的東西啊?不行,我要找他去!”
說罷,衝向了小母豬,抱着小母豬就準備溜之大吉。
“等等!”濯其華一把拽過了小母豬,瞪了眼冷雲後,對着桃之枖笑嬉嬉道:“桃之枖,不管這是不是豬八戒變的,不過這母豬真能上樹,要是真上樹了,你是不是就會喜歡爺?”
桃之枖斜睨了他一眼,一把揪過了小母豬打量了一番後,似笑非笑道:“這隻豬真會爬樹?”
“當然會!”濯其華很堅定道。
“如果不會爬呢?”
“如果不會爬爺就再接再厲,屢敗屢戰!爺就是死纏爛打也要讓你喜歡上爺!”濯其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冷雲冷風對着濯其華豎起了大拇指,點贊!
濯其華傲驕的揚了揚頭,發如潑墨,俊美如玉。
“……”桃之枖張口結舌的看着濯其華,敢情濯其華不叫世子,叫膏藥啊!
“怎麼樣?要不要看它爬樹?它可是真會爬的!”濯其華眼中閃過一道狡色。
“嗯。是會爬,不過不是往上爬,而是橫着爬!”桃之枖將小豬拎到了一顆倒在地上的樹的一頭,老神在在道“是不是讓它從這頭爬到那頭啊?”
“你怎麼知道?”
“哼!知已知彼,百戰百勝!枉你學了這麼多年的兵書,連這也不知道麼?”這回換桃之枖傲驕的揚了揚下巴,努力作出不屑之色。
濯其華見她明明比他矮了這麼一截,偏要做出高傲的看不起他的樣子來,那模樣真是又好笑,又可愛,遂噗得一笑,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哎呦,瞧你這小樣,還跟爺拽上了!這回算你贏了,爺不跟你訂較,爺下次再想辦法讓你喜歡爺!”
桃之枖一掌拍開了濯其華的手,哼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爺只動了手,哪動腳了?”濯其華嬉皮笑臉地抱住了桃之枖,將她往樹上一壓,隨後將腿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身側,痞裡痞氣道:“桃之枖!這纔是名符其實的動手加動腳知道麼?”
聞着濯其華身上彌散開來的屬於他特有的味道,還有不斷髮散的熱量,桃之枖臉微紅了紅,低斥道:“還不放開我?冷風冷雲看着呢!”
濯其華頓時臉色變得冷戾,對着傻乎乎看着的冷風冷雲斥道:“沒眼力價的東西,沒見爺在辦正事麼?還不迴避?”
冷風冷雲汗滴滴,連忙退避三舍。
濯其華回過頭時如變臉般對着桃之枖妖魅一笑,溫柔似水道:“桃之枖,現在沒有人打擾咱們了,咱們繼續吧!”
“繼續你個頭!”桃之枖瞪了他一眼,用力推開了他道:“我還有事,沒空陪你玩,你自己玩去吧!”
“自己玩多沒勁,爺還是玩你吧!”濯其華衝口而出,話纔出口驚覺不對,只見桃之枖撿起了一塊磚頭……
“濯其華!你這個登徒子!去死吧!哼!”
桃之枖將磚頭狠狠地砸向了他,脹紅了臉轉身而去。
“桃之枖……嘶!”急着追桃之枖的濯其華忘了躲避磚頭,被呼嘯而來的磚頭擦破了臉邊的皮肉,他痛呼了聲後,隨後的抹了抹臉上的血,又衝向了桃之枖:“你別誤會,爺不是那意思……爺不是說真的要玩你!爺是說有些事情跟你一起玩纔有意思……”
桃之枖越聽越不對,乾脆停了下來,惡狠狠地瞪着他。
見桃之枖停下,濯其華心頭一喜,大步流星的追上了桃之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你別生氣,爺真的是口誤!爺跟你道歉!你要是實在不消氣,你玩爺好了!”
“滾!”
桃之枖憤憤的甩開了他,威脅道:“濯其華,你再跟來,別怪我不客氣!”
濯其華才跨出的腳又縮了回來,嘟囔道:“不跟就不跟,這麼兇做什麼?”
冷風冷雲賊兮兮的看着濯其華,濯其華的臉瞬間變得陰森,斥道:“看什麼看?爺這是好男不跟女鬥!”
冷雲諂媚道:“是啊,主子,您真是一言九?,說不跟就不跟!”
“那是!”濯其華昂起了頭,不過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順耳,他擡起腳對着冷雲的屁股就是一腳:“滾,不中用的東西,讓你們裝個母豬都能露餡!爺要你們何用!”
冷風苦着臉道:“主子,這不能怪屬下,裝母豬根本不是屬下的特長!”
“那什麼是你們的特長?”濯其華冷睇了眼道“裝孫子麼?”布役鳥弟。
冷雲冷風瞬間臉搭了下來,苦着臉道:“主子,不帶這麼埋汰人的!”
“哼!”濯其華袖袍一甩後,道:“現在桃之枖生氣了,你們說怎麼才能哄她高興?”
“這……”
冷風冷雲對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道:“主子,聽說女人都喜歡寵物,尤其是對毛絨絨的動物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濯其華眼睛一亮,用力一拍冷風:“好,好主意!”
“咳咳咳!”冷風被這一掌拍得連心肺都快衝出了胸腔。
“怎麼了?你生病了麼?咳得這麼厲害!”
冷風哀怨地看了眼濯其華,主子,這是被你拍出來的好麼?是內傷!
“主子,再拍就拍笨了。”
“笨了?”濯其華若有所思地道:“爺給你測試下。”
“怎麼測試?”
濯其華指着不遠處的四棵樹道:“爺用忘乎所以來給這四棵樹命名,第一棵就是忘,第二棵就是乎,第三棵就是所,第四棵就是以,爺拿石子扔到哪棵樹,你就把哪棵樹的名字叫出來!知道麼?”
“知道!”冷風毫不猶豫道。
濯其華拿起了一把石頭,一個個的扔着樹,冷風自然不會弄錯,見冷風沒有弄錯,濯其華拿着石頭不斷的扔第一棵樹。
於是整個林子只聽冷風的聲音:“忘,忘,忘,忘,忘,汪,汪,汪,汪,汪……”
“果然是笨了!鑑定完畢!”濯其華扔掉了手中還剩的石子,拍了拍手,面無表情的走了。
“哈哈哈哈……”冷雲指着冷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冷風,你居然學狗叫!”
冷風的臉黑得彷彿是炭,爲什麼他受傷的總是他?明明是主子在毒舌女身上受了氣,爲什麼要將氣撒在他的身上?
“二姐姐……”
桃之枖才走到近竹雅園處,就看到打扮得柔柔弱弱的桃萋萋從竹林邊閃了出來。
她眼微閃了閃道:“四妹妹,今日怎麼這麼有雅興轉到這此處來?”
桃萋妻弱弱一笑道:“二姐姐也知道我自小身體不好,所以平日裡多走走也是好的。”
“嗯。”桃之枖笑道:“那四妹妹再轉轉吧,我就不陪你了。”
說着就往竹雅院走去。
才走了幾步,桃萋萋就急道:“二姐姐……”
脣間勾起了淡淡地譏嘲,待回過身來,卻是淺笑嫣然:“四妹妹還有什麼事麼?”
“這……”桃萋萋看了眼桃之枖後道:“說來二姐姐回來多日,我這個當妹妹還未曾有機會親近親近,趁着今日天氣尚好,不如我們一起觀賞風景敘敘姐妹情誼?”
桃之枖目光微凝看向了她,她目光躲閃地避開了桃之枖灼灼目光。
脣間突然弧度微翹,勾出一抹淡淡笑意:“不知道四妹妹想聊什麼呢?”
“……”
不知道爲什麼桃萋萋看到這樣的桃之枖有種不敢對視的感覺,明明桃之枖是養在莊子裡的,而她是養在侯府的,她本應該是高高在上俯視桃之枖的,可是爲什麼只要見到桃之枖,她卻總是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毫無遮攔的敞開在桃之枖的面前,讓她無以遁形?
這時桃之枖卻溫柔一笑道:“四妹妹要是一時想不出聊什麼,那就先一起走走吧。”
“好,好。”桃萋萋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兩人向着花園走去,一路上卻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桃萋萋實在憋不住了道:“二姐姐可曾想到將來要嫁什麼人麼?”
桃之枖笑道:“四妹妹這話問我可算問錯人了,咱們要嫁什麼人可不由自己作主,全是夫人的意思。”
“二姐姐這麼聰明,又怎麼會由夫人作主終身大事呢?”
“四妹妹這話說的,不管聰明不聰明,禮不可廢,這自古以來所有的姑娘終身大事都是由嫡母作主的。”
桃萋萋見桃之枖說話滴水不漏,遂嘆了聲道:“唉,說來還是三姐姐運氣好,竟然能嫁給襄陽王府大公子爲妾,聽說夫人還準備把之前二姐姐生母的莊子當嫁妝送給三姐姐呢。二姐姐,你說咱們都是庶女,咱們怎麼沒有三姐姐的好命呢?”
桃之枖淡淡一笑道:“四妹妹以爲當妾就是好命麼?”
桃萋萋愣了愣道:“難道以咱們的身份當襄陽王大公子的妾還不算好麼?”
“呵呵,今天的天氣不錯,我房裡的被子要曬一曬,就不陪四妹妹了。”
桃之枖說完轉身而去。
桃萋萋看着她嫋嫋而去的背影,目光陰沉不已,不知道桃之枖剛纔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直到桃之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目光中,她才向着桃之枖相反的方向而去。
“小姐。”綠翹迎了上來:“連氏動用了夫人之前的嫁妝。”
桃之枖臉色冷冷道:“我知道了,不但動用了嫁妝,還把我孃的溫泉莊子送了人。”
綠翹臉色一變:“連氏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夫人的嫁妝也敢動?她不怕犯了衆忌麼?”
要知道自古以來只要是嫁了人,不管是當夫人還是當妾,那個人的嫁妝只能是她的,如果這人死了,那麼嫁妝就是自己的兒女繼承,任何人是不能動用的。
動用的話如果被人知道了,會成爲天下的笑柄爲人所不?。
連氏之前雖然敢光明正大的用着桃之枖的鋪子作千嬌百媚的生意,那是因爲她可以向世人解釋桃之枖還小,她是幫桃之枖打理的!
可是她要是將莊子送出去,將豐氏的珠寶送出去,那可就不是一個概念了。
桃之枖眉目清冷,陰寒道:“讓她送吧,她送得越多丟人丟得越狠!”
綠翹眼睛一亮:“小姐是不是有好辦法?”
桃之枖抿了抿脣道:“觀音日那天都佈置好了麼?”
綠翹忍住笑意道:“放心吧,小姐,都佈置好了。”
“那就好,今天天氣不錯,正好去給皇上扎針,皇上的頭疼病經過這幾日的治療已好了許多,看來再紮上幾次的話就能痊癒了。”
“小姐真是妙手回春,比那些個沽名釣譽的御醫可強多了。”
桃之枖啐道:“就你會說話!”
桃之枖很快的通過了檢查進入了御書房。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桃之枖跪在了濯弒天的面前。
濯弒天從御案上擡起了頭,看向了她,目光復雜不已。
良久才道:“平身吧。”
“謝皇上。”桃之枖站了起來,笑吟吟道:“皇上這幾日感覺如何?”
“朕感覺好多了,說來多虧你了,你要什麼賞賜?”
“爲皇上鞠躬盡瘁乃是份所應當,不敢要求什麼賞賜。”
濯弒天笑道:“話雖然如此說,可是朕要不賞的話,豈不是顯得朕很小氣?”
桃之枖微微一笑道:“皇上如果實在要賞的話,就賞臣女能自主婚姻如何?”
濯弒天眸光微沉,掃向了桃之枖,桃之枖坦坦蕩蕩迎向了他。
他注視了她半晌,她依然巍然不動,神態自若。
終於,濯弒天收回了審視的目光,淡然道:“二小姐可是有了心中之人,所以想求這道聖旨?”
“沒有。”桃之枖搖了搖頭道:“只是來時的路上碰到四妹妹,說是三妹妹不日將爲人妾,心中唏噓不已,不甘與人爲妾,故有感而發!”
“當妾?”濯弒天不知哪來的怒意,臉上薄怒一片:“誰這麼大膽敢讓你當妾?”
“皇上厚愛,臣女銘感於心,可是自古女子婚姻由父母作主,父侯本就不管內宅之事,臣女的婚事自然會着落在夫人手中,夫人與臣女並非親生,臣女豈能不憂心忡忡?”
濯弒天冷笑一聲:“哼,連氏!”
待目光落在桃之枖的身上時,道:“好了,這事你不用操心,雖然朕不能賜你婚姻自主,但你的婚姻朕亦會親自把關,你且放心便是!”
“是,多謝皇上。”桃之枖鬆了口氣,今日說起這事,一來是爲了爭取一下將來婚姻自主的權力,二來是爲了試探皇上的口風。
她亦怕皇上真的看上了她,要納她入後宮,還好聽皇上的口氣,沒有這種想法。
只是皇上沒有這種想法,爲何皇上看她的眼神卻總是那麼的怪異?
一時間,她想不出什麼原因,遂道:“皇上,讓臣女幫你捏捏吧。”
“好。”
濯弒天閉目靠在了椅了上,享受着桃之枖輕重得宜的手法,舒服不已,突然道:“華兒說要你去當丫環,你覺得怎麼樣?”
桃之枖心頭一跳,總覺得濯弒天在問這話時帶着隱隱的殺意,她要一個回答不好,也許就會人頭落地。
她作出若無其事的樣道:“臣女不願!”
“爲何?”
“臣女好歹也是一品侯府的千金,又怎麼能去當丫環呢?”
濯弒天涌起了淡淡的怒意:“難道華兒的身份還不能讓你應下麼?”
“皇上!”桃之枖收回了手,站到了濯弒天的面前,認真道:“自古以爲可有一品大員千金給王府世子當丫環的先例?”
“自然沒有!”
“那是皇上又爲何認爲臣女該答應呢?”
濯弒天眸光閃爍道:“你可知道自從華兒放出話去,大多數的千金小姐都喜不自勝,都想成爲華兒的丫環,以成爲華兒丫環爲榮。其中不乏還有一品大員的嫡女!”
桃之枖微微一笑道:“皇上也說了,那是大多數,不過臣女卻是其中那少數的人,所以望皇上成全,臣女不願意成爲世子的丫環!”
濯弒天盯了她半天,試圖看出她是不是真心,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子時,終於相信了她的話。
微微一笑道:“昨兒個華兒問朕討要你,朕還在考慮之中,既然你不願意,朕也不能強求於你,此事朕會回了華兒。”
桃之枖心裡把濯其華罵了個半死,臉上卻露出受寵若驚道:“多謝皇上體諒!”
“嗯,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朕還有奏章要批,你先退下吧。”
“是!”
回去了路上,桃之枖剛走了十幾步,就碰到了濯凌雲。
今日的濯凌雲已褪卻了接風宴的狼狽,意氣憤發,風流不已。
“桃二小姐!又見面了!”
他微微一笑,君子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