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弒天臉一陰,他又不是傻子,現在豐沐恩走出來明顯就是爲了桃之枖!這一個個的都不省心!一點都沒有把國家大義放在心頭,就知道關心兒女私情了。
這話說豐沐恩還好說,但說到司馬珏身上就不對了。你的國家大義是爲了搶司馬珏的地盤,人能順着你的意思走纔怪呢!
“豐將軍,難道你也想指婚不成?”濯弒天的言語帶着威脅的意味。道:“今兒個朕心情不錯。你倒看看有什麼門當戶對的千金,要是合適朕給你們指了也無妨。”
這話說得有讓人推敲了,聽到沒有,是門當戶對!
豐沐恩現在雖然是將軍,但畢竟有着罪臣之後的身份,所以要配三品以上官員的嫡女還是有些差距的,何況桃之枖這個皇上親封的公主!
豐沐恩豈會聽不出濯其華話聽含義,可是他就這麼一個表妹。怎麼可能讓她嫁到吳地這麼遠?要是真是好好的嫁人也就罷了,分明是讓桃之枖當探子去的。
這當探子就是個兩面不討好的活計,夫家防着她,視她如眼中釘,皇上這邊也會不放心她,懷疑她,一旦封地與京城發生什麼衝突,首當其衝被扔出來的就是探子,歷史上最慘的探子就是被腸穿破肚掛在城門上暴屍三天。
試想,豐沐恩怎麼捨得讓桃之枖嫁給吳王?
皇上這是下定了決心要削藩的,吳王肯定是不甘心削藩,弄得不好就有可能反了朝廷,這也是皇上讓表妹就近去監視的真正用意!
滿門抄斬後,他的忠君之心都幾乎爲零。去他個國家大義,在他看來,誰當皇上都可以,只要百姓過得好。
所以他是鐵了心地要保桃之枖了。
當下他牙一咬,裝作沒聽懂濯弒天話裡的意思,走上一步道:“皇上。臣懇請皇上同意……”
“同意本世子與豐將軍比試箭法,並拿豐家的祖傳玉佩與本世子家傳的玉板指爲賭注!”
就在豐沐恩開口之時,濯其華笑眯眯地打斷了豐沐恩的話。
濯弒天的神情微鬆,要是豐沐恩真提出要娶桃之枖的要求來的話,這還真不好收場,要他同意他是萬萬不可的,但要他殺了豐沐恩,他也不願意去做!
一來是他顧惜豐沐恩這個人才,二來如果殺了豐沐恩,那麼桃之枖就真成了廢棋了,因爲桃之枖是絕不會幫他了。
這麼聰明的一個棋子如果成了廢棋的話,他還是會心疼的,哪怕桃之枖是……
“哈哈……”濯弒天大笑道:“不過是個賭注卻要朕來見證,你們倒是敢開這口啊!”
嘴裡說着這樣的話,但表情卻是十人愉悅的,跟所說話裡的意思完全相反。
豐沐恩大驚,欲言又止,這時濯其華一把拉住了他壓低聲音:“難道你想讓桃之枖去死麼?你要是這麼想,儘管去求婚!”
豐沐恩瞬間就沒了聲音,想了想,驚出了一頭冷汗。
是啊,濯弒天既然不敢讓桃之枖嫁給濯其華,怕她的寶藏給濯其華帶來謀朝篡位的強大支持,又怎麼能讓桃之枖嫁給他呢?
嫁給了他,他就不但擁有了手上的兵權,還擁有了寶藏,更有可能因此而制約了濯其華爲他所用,最關鍵的是豐家本來就是因爲支持前太子纔會被陷害滿門抄斬的,皇上雖然用了他,但卻未必全然相信他。
他要是真的求娶,還真有可能害了桃之枖,說不定濯弒天一個心狠,直接把桃之枖囚禁了,慢慢找尋寶藏的下落。
想到這裡,他對濯弒天的陰毒更是驚懼數分,這濯弒天一方面是要讓桃之枖當探子,另一方面何嘗不是用來牽制他與濯其華的棋子?
這一招真夠狠的啊!
他站在那裡冷汗直流,濯其華見他想通了,遂低聲道:“放心吧,桃之枖這輩子除了能嫁給爺,別的人娶不到她!”
豐沐恩這才心情好了許多,對着濯其華的目光灼熱了幾分。
看得衆人目光詭異,這兩人都是人中龍鳳,天縱之姿,濯其華是美的飄逸,而豐沐恩是俊得陽剛,兩人站在那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感。
於是猥瑣的目光此起彼伏。
濯弒天見了輕咳了咳,道:“既然豐將軍與華兒比箭術都有彩頭,那朕要是不出點彩頭恐怕說不過去。這樣吧,不管誰贏了,朕許你們贏的一個在這一衆的千金中選一個妻子如何?”
濯其華與豐沐恩聽了大罵濯弒天是個老狐狸,抓緊一切機會來算計他們,這哪是什麼恩典,分明是逼婚嘛!
豐沐恩直接就道:“回皇上,外侵不除何以爲家!所以本將曾發誓,不除外侵絕不娶妻!”
放屁!濯弒天暗罵了句粗口,你要不成家,你剛纔想做什麼?難道不是爲了指婚麼?
心裡正生氣着,濯其華卻露出了淒涼之色,抽噎起來:“皇叔,父王屍骨未寒,侄臣怎麼忍心成家?請皇叔允許侄臣守孝三年!”
尼瑪!濯弒天差點一腳踢飛濯其華,你是當戲子的麼?現在哭哭啼啼的,剛纔怎麼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似的?
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貨!
那些貴門千金卻全都大失所望,無論是濯其華也好,豐沐恩也好,都長得丰神俊朗,美豔如處子般,而且身後勢力也如日中天,實在是女子首選夫婿。
可是被兩人這麼一說,就沒戲了。
濯弒天心裡生着氣,但看到下面的藩王一個個看好戲的樣子,只能嚥下了這口氣,還得露出笑臉道:“豐將軍真是愛國有志,讓朕深感欣慰,至於華兒,你父王要知道你這麼孝順,泉下有知也會老大開懷的。”
豐沐恩濯其華??謙虛了番。
濯弒天懶得理他們,而是道:“既然你們都不選美人,那就賞金元寶吧,贏的人……一個金元寶!”
衆大臣聽了直捂着脣笑,知道濯弒天是有意捉弄他們。
只有濯其華與豐沐恩知道濯弒天是惱了他們,敲打他們呢。
濯其華反正臉皮厚,直接不滿道:“皇叔,您也忐小氣了吧,一個金元寶,您好意思拿出來?”
濯弒天哼道:“就你這個惹貨的,給你一個金元寶都是嫌多!再說了,你就這麼自信你一定贏麼?豐將軍都不嫌棄,你在那裡號個什麼?”
濯其華耍寶道:“皇叔,不帶您這樣的,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是長他人氣勢滅自己的威風!誰說一定是豐沐恩贏了?您就不盼點侄臣的好麼?”
濯弒天倒氣樂了:“華兒,不是朕笑你三笑,就你這平日的紈絝樣子還想跟豐將軍比箭術?”
濯其華不服氣道:“皇叔不帶這麼小看人啊,今兒您就看着侄臣贏了豐沐恩!”
“好,你要贏了,朕也給你一顆金元寶!”
“那我們還比什麼,乾脆不分秋色好了,反正一個一個金元寶,也不虧了!”
濯弒天愣了愣後,大罵:“沒出息的東西!”
濯其華灰溜溜地拉着豐沐恩跑了。
被濯其華這麼一鬧,場面倒是熱鬧了起來。
濯弒天看了各地的藩王一眼,笑道:“兩個孩子賭箭術,不如我們也去看看?”藩王們哪有不應之理?
便是濯弒天不提,他們也想去湊個熱鬧。
於是一行人往耙場而去。
桃之枖落在人後,綠翹拿了杯水遞給桃之枖道:“小姐,喝點水,這天氣有些熱。”
桃之枖接過水喝了一口後,道:“你也喝點,這裡人多,有些熱呢。”
綠翹笑道:“知道了。”
看了眼周圍後,壓低聲音道:“小姐,您怎麼知道皇上會將四小姐指給吳王當側妃的?又怎麼又算到表少爺再次站出來求賜的?小姐,您其實很不地道啊,你便是將事情給表少爺講清了,他便不會這麼緊張的站出來求賜婚了,平白的得罪了皇上呢!”
桃之枖白了她一眼,啐道:“你懂什麼,要是我事先給表哥交待好,表哥會這麼緊張焦慮麼?
如果表哥沒有這些表情,又怎麼讓狡猾似狐的濯弒天放下戒心呢?”
“對,讓奴婢想到一句民間諺語”
“什麼諺語?”
“小姐可別怪奴婢說得粗魯啊,奴婢可說了啊!”
“說吧!”
“饒你狡猾是狐,也得喝了老孃的洗腳水!”
桃之枖愣了愣後,差點噴笑了起來,這話不是罵的濯弒天麼?想到綠翹一個丫環插着腰對着濯弒天罵出這句經典的國罵時,她感覺好喜感啊!
綠翹不依道:“小姐,說好不取笑奴婢的,卻還是取笑奴婢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
主僕兩說笑着走到了耙場,本來只是比箭術的小比賽,卻長級了,變成了騎馬比射箭了,而且還是在馬場正中間放了一圈的耙子,讓射箭手圍着場繞圈,如果一圈過後不能把所有的耙子都射到,那就是輸。
如果都射到了,那就看環數了。
這個比試簡直就是爲豐沐恩量身定做的,不會有絲毫的懸念,不過濯世子不依不饒,所以皇上無可奈何,還是按着比了。
不過最後的比賽結果卻是讓人大吃一驚,紈絝子弟濯其華竟然射中的耙子跟豐沐恩一樣,也就是兩人平分秋色。
當下濯其華就樂了,不過濯弒天的臉色並不怎麼好,他寵濯其華,那是因爲濯其華是被他養廢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他養廢的人其實並沒有廢,他臉色能好纔怪呢!
看向濯其華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忌憚了。系在亞圾。
這當皇上的也真是可憐,上了那高位,就得防着所有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不可否認,他還是比較高興的,那就是兩人給那些藩王們威懾的作用。試想以紈絝著稱的濯其華都能有如此高超的馬檔與箭術,那麼整個京城有多少這樣的人啊!更別說已有的軍隊!
而就在大家全神貫注地看着比賽時,司馬珏只覺胸上一熱,只見一杯茶全餵給了他的褲子。
當時他就額頭一陣黑線,要是在吳國,他想也不想就讓人處理了這個丫環。
可是這是在皇宮,他揚起了人畜無害的笑:“沒關係,以後小心些!”
他深知宮裡每個人只要是活着的,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也是最見風使舵的。
這個小宮女今日承了他的情,那麼等於在宮裡放了對眼睛。
“奴婢領着王爺去換一身衣服吧?”
司馬珏見這樣也見不了人,遂答應了。
好在行宮不遠,不一會就換好的衣服,不過他也沒有往耙場去,他知道這是濯弒天給他下馬威呢,他又何必自己送上門讓濯弒天羞辱?
他慢慢晃着,看着宮裡的景色,卻更是下定了決心,有朝一日坐擁這裡的一切。
看着湖裡的睡蓮,聽着遠處傳來陣陣的叫好聲,他百無了賴,隨便找了個假山揹人處坐着。
這時不遠處傳來宮女聊天的聲音,很自由,讓司馬珏倒有幾分羨慕呢。
突然,他把身體往後縮了縮,減少了存在感。
“婉玉,你說的是真的麼?真的是梨花救了吳王麼?可是我怎麼聽說是桃四小姐救了吳王呢?”
“你懂什麼?這救人揚名的好事怎麼能讓別人佔了稱呢?誰讓一個丫環沒有勢力,只能爲人作嫁!”
“不過婉玉,你也沒親眼看到,怎麼就肯定了是梨花救的吳王,而不是桃四小姐?”
“所以說你蠢嘛!你也不想想,桃妻妻是誰?那可是侯府的千金!雖然侯府沒落了,但不代表該有的都苛減了啊!四小姐一個閨閣女子又怎麼會身上帶着傷藥?只要經常受傷的人才會帶藥好麼?經常受傷的除了咱們若命的丫環還能是誰?”
“你倒說得也是。不過就算傷藥是梨花的,也不能否定四小姐救人的初衷啊!”
“什麼初衷啊,桃四小姐是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時能做這種救死扶傷的事了?”
“那倒也是。不過我聽說啊……”說到這裡,小宮女左右看了看,憋住了不說了。
那個婉玉大火,怒道“你怎麼這麼討厭,說話說一半留一半!”
“好了好了,莫氣啊,其實啊,聽說梨花給吳王灌得藥其實是治療痛經的藥,你說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吃了這算是什麼事啊!”
司馬珏聽了這話,臉都黑了,他居然說了女子用來治痛經的藥物,這事傳了出去,他就沒臉見人了!
那兩個丫環越走越遠,司馬珏卻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動彈。
這時只聽一道清脆的聲音道:“梨花姐姐,你怎麼不去侍候你家小姐?”
“我哪是不去侍候啊,你也知道我原來是侍候大小姐的,臨時伺候四小姐的,四小姐嫌我累贅,讓我自己活動。”
“呵呵,說來你倒是清閒的很。對了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啊,這麼好聞?”
“什麼味道?哪有味道啊!”
“怎麼沒有,噢,對了,是藥香!太好聞了!”
梨花笑道:“總是在藥房裡轉悠,倒沾了些藥香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司馬珏竟然聞到了似曾相識的藥味,突然,他呆在那裡,這藥味不就是他吃的那顆藥的味道麼?
難道……
他急急的衝了出去,衝向了梨花,一把拽住了梨花的手道:“梨花,你說,你是不是救過本王?”
“啊?”梨花一呆,怔怔地看着司馬珏,看着看着,竟然臉上露出了羞怯之色,那少女懷春的模樣,讓司馬珏又自我感覺良好不已。
聲音也放柔道:“梨花,你且說說,你是不是給本王吃了一顆藥丸?”
梨花點了點頭道:“之前看吳王您受傷趴在小巷中,是小姐讓奴婢救了王爺,以後王爺要對四小姐好纔是!”
“別說這個,她的恩情本王自是知道,現在本王只想知道你給本王吃的藥是你自己做的還是桃萋萋的?”
梨花彆扭道:“奴婢只是喜歡藥材,哪會制什麼藥啊!”
說到這裡,卻手足無措,眼不停的四處亂看。
這表情明明就是說謊了嘛!
司馬珏一下就明白了,原來自己所求的傷藥根本就不是桃萋萋做的,而是出自於這個丫環之手!
再看這丫環長得的楚楚動人,美豔不可方物,竟然比桃萋萋還上了一個檔次。當下心情更是好了。
他哪知道桃寒蕊身邊的四大丫環本來就是爲了給四皇子準備的通房,豈有不美之理?
更何況是連氏悉心培養,比起桃萋萋這個爹不親孃不愛的好了不知道千百倍呢!
司馬珏柔聲道“:梨花,你是叫梨花麼?”
“王爺……”梨花嬌羞不已。
“本王娶你可好?”
剛纔還嬌若羞花的梨花瞬間臉色瞬白,喃喃道:“王爺,梨花雖然卑賤,但也不願意嫁人爲妾,受人管束,王爺的好意,梨花無福消受!”
說罷用力甩開了司馬珏的手就要離開,司馬珏哪肯讓她離開?離開了就等於是失去了強大的兵力,還有數不盡的錢財啊。
他都想好了,那些傷藥用來治傷之處,加些雜質進去再賣給其它各國,以着這藥的效果,定然能讓他掙的鉢滿盆滿。
當下他下定了決心道:“梨花,你放心,本王絕不讓你當妾!本王要娶你爲妃!而且是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