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
2號評委問出了大家的心聲,視線齊刷刷落在張長夕和風野灰荊臉上。
張首臉不紅心不跳,乾笑兩聲:“我麻煩點負責揭蓋,讓你們多回味回味上一道美味。”
這話臉皮之厚,幾位評委聽得臉色都變了些許。
還是獵豹小姐直接:“趕緊揭蓋,別耽誤時間。”
說着,她一把將銀白色雕花餐盤蓋揭開。
濃郁寒氣霎時涌出,裹挾着桔樹的清香,讓人心神一震,渾身毛孔都張開了。
冰爽過後,雷暴鵝肝獨有的香醇如同澆在雪地中的一鍋濃稠熱湯,滋潤滲透進,沁入心脾。
就在幾人以爲這就是極致享受時,繽紛果香將整個人環繞,好似來到百果園,五顏六色的飽滿果子俯拾皆是!
幾人一動不動,貪婪地嗅着氣味,彷彿只是這些繚繞霧氣就能滿足一切慾望。
臺下,此時已經炸了鍋。
“不太對!”狄龍臉色凝重,沉聲道,目光在魔鏡和評委間不停交替。
沙諾也是完全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盯着臺上:“寶藍……說不定要栽跟頭了……”
準備區,納爾森眼睛瞪大,因爲太過緊張而凸出幾根血絲:“難道有希望?”
猩猩手掌緊緊攥住,沒好氣喝了一聲:“廢話,當然有希望!!”
突然之間,臺上五位評委不約而同動了起來。
上一刻還呆愣得像石頭,下一刻只剩下幾道殘影留在原地,真人已經圍在桔樹旁爭搶着上面的果子。
“那是我的!!”張長夕氣急敗壞叫了一聲。
他被老者擋了半個身位,觸到指尖的果子被別人摘去,剛想換目標發現樹上光禿禿一片……
“你們太黑了吧?”他鼻子差點沒被氣歪,乾脆搶過盛放鵝肝的半月餐盤:
“你們吃果子,那鵝肝我就不客氣了!”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1號趕緊安慰了一句:
“這道料理看起來非常特殊,大家還是互相交換一下吧,免得影響了最終品質!”
風野灰荊點點頭,不聲不響往嘴裡塞了一顆貝利亞地冰莓。
“你!!”
張長夕剛想罵人,就見對方眼睛猛的睜大,碧綠色瞳孔完全失去焦距,下意識發出一聲舒爽至極的呻吟。
見這一幕,幾人哪還能忍,各自向張首拋出一枚果實,閉目品嚐起來。
說是果子,但由於外表的模子往分子儀裡面走了一趟,口感偏硬,更像是完全由果汁凝聚的硬糖。
然而,牙齒剛用力,‘咔嚓’一聲脆響在腦海炸開,鮮活飽滿的果汁流淌出來。
這一下衝擊力極強,就好似大地崩裂岩漿涌流般,果汁的鮮香幾乎是以爆炸的方式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
也難怪之前風野灰荊反應這麼強烈。
不知不覺間,各種果子被分食一空,幾人睜開眼,二話不說拾起餐具品嚐最後的鵝肝。
精緻袖珍的雷暴鵝肝被塞入口中,舌尖剛感受到一抹絲滑,鵝肝就緩緩化了開來。
叮噹!
獵豹小姐手中餐叉滑落,在決鬥臺上彈了小半圈。
聲音在寂靜的場地上空迴盪,似是午夜的鐘聲,又像是法官落下的錘響,帶着某個不可思議宣判鑽入每個人腦海。
“輸了……”狄龍艱難地嚥了咽口水。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叮噹聲響起,就如同開了個頭,筷子、餐叉接連滑落。
“怎麼可能?!!”狄龍猛的站起身,將座位撞得巨響。
沙諾瞳孔收縮,驚顫感從脊柱涌遍全身,手腳發麻,脖頸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難道是……九……階……”
他聲音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
觀衆席陷入了開賽以來從未有過的持續寂靜。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3號卡西利亞最先回過神來。
衆人驚訝地發現,這位嚴肅冰冷的破曉嘴角竟然殘留着一抹滿足的微笑。
魔鏡料理真的如此美味嗎?
視線轉移,向來風度翩翩的1號領帶扯開大半搭在肩上,筆挺的外套不知所蹤……
2號老者面色潮紅……
唯一女廚師風野灰荊慵懶靠着椅背,目光渙散,舌尖不時在嘴脣上舔舐着……
卡加西亞笑容很快消失,再度恢復冰冷:“本場比賽,防守方料理品質爲八階優秀……”
隨着他的話,場中呼吸聲漸漸大了起來。
“進攻方料理品質,已達到九階!”
驚呼聲剛響起,就被一陣噼裡啪啦的廚具掉落聲壓下。
循聲看去,寶藍一張臉漲得通紅,雙目充血,一邊搖頭喃喃自語,一邊後退,不小心撞翻在廚臺上。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喃喃聲越來越大,透過話筒傳了出來。
“不可能!!”他猛的咆哮,一把將廚具掃落。
情緒爆發讓寶藍找回瞬間理智,意識到自己行爲,他臉上升起一絲驚恐,雙眼已變成血紅色。
他目眥欲裂地指着魔鏡:“不對!他違反規則!!”
“我要舉報,他違反比賽規則!”
寶藍突如其來的咆哮聲在場地上空迴盪,觀衆聽得腦袋發矇,已經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違反比賽規則是怎麼回事?
一道道目光看向魔鏡,卻見他隨意坐在椅子上,擡起食指勾了勾。
隨着這個挑釁意味十足的動作,一聲輕笑傳出。
“……”
這一幕看得人頭皮發麻。
寶藍如同被激怒的公牛,牙關緊咬,嘴脣鮮血淋漓,喉嚨發出壓抑到極點的悶吼聲。
“防守方,說出你的質疑。”2號老者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主食材……限制爲雷暴鵝肝,他的份量……配比不合規!”
寶藍嗓音沙啞,每個字都蘸滿了恨意。
評委互相交換了眼神,張長夕突然呵呵一笑:“沒錯,魔鏡這道料理主食材確實不光雷暴鵝肝。”
聽到這句話,寶藍咧開嘴笑了起來,臉上盡是報復的快感。
但就在這時,張首話鋒一轉:“不如讓魔鏡自己解釋一下。”
寶藍笑容僵住,半張開的嘴脣間能看到鮮血淋漓的牙齒。
在一道道視線關注下,魔鏡站起身走到寶藍跟前,漠然凝視。
“想知道怎麼輸的嗎?”
施捨般的語氣讓寶藍臉色猙獰,剛要開口就聽魔鏡不屑地輕笑一聲,轉身走開。
“張首抱歉,我實在沒有和白癡解釋的慾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