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戈斯的通話

該如何提高靈魂契合度?

經過深思熟慮,江魚最終決定承擔起這個身份,同時承擔起他相應的麻煩……

現階段,這至少包括了‘洛克’名叫莉蓮的撫養者、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組織以及來自官方的猜疑。

一方面,儘管對方當時已經半死不活了,但江魚畢竟佔據了對方的身體,其次,這些關係也不是想撇開就能撇開的,更何況有提升契合度的可能,哪怕真能撇開,江魚也會硬着頭皮上。

正想到這裡,手腕上的魔藤震動起來,戈斯的通話請求。江魚,不,準確說是現在的洛克,從系統內接通了通話。

值得一提的是,魔藤原本通過眼部投影來進行可視化,卻被系統接管了過去,操縱和顯示都方便了好幾倍。

“喂……”戈斯率先說道,聲音裡透着一絲疲憊。

“洛克,入學考試通過,錄取通知書已經發到你的信箱。”

太陽域普拉爾斯城,青空環島學院總校區東部會議室外的百褶窗旁,戈斯一手拿着剛批下的入學證明,一邊說道。

證明書左上方印的正是洛克的肖像,而在最下方,則寫着‘繼續觀察’幾個小字。

戈斯專門通話說這個事,他真正的目的想必是神秘組織襲擊的事,洛克念頭轉動,倒是正好可以通過他來幫自己照顧‘奶奶’莉蓮。

“好的,知道了。”洛克思索着如何提出自己的請求。

“知道了?”

戈斯聲音明顯高了幾分,他翻過手中的入學證明,下面一頁紙正上方寫着一行加黑文字:外環各島皆有自殺襲擊發生,目前共計發生32起,造成超過52人傷亡,襲擊來源暫不明確……

“算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戈斯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之前他對洛克身份有過遲疑,畢竟這傢伙‘頂着食之慾失控’完成料理,太匪夷所思了,然而在看到一系列襲擊事件後,心底再不情願,戈斯也必須承認洛克來自黑色組織這一事實。

洛克遲疑片刻,道:“我……奶奶?”

“莉蓮女士?”

“是。”

洛克對對方直接報出自己奶奶的名字半點也不驚訝,他知道自己現在多半還在學院的重點觀察名單上。

準確說,若不是前天的烹飪過程驚豔到考官戈斯,自己現在就算不被追責,也斷然不可能通過考試。

“放心吧,對她的調查不比對你慢多少。”戈斯語氣裡帶了些許埋怨和戲謔。

這一週來,整個亞美尼斯除了太陽域外,霧海域和無光域累計發生了十數起性質惡劣的自殺襲擊。

哪怕事先得到一部分消息,整個學院,不,準確說是整個洲圓桌會依然被弄得焦頭爛額。

而關鍵是,現在爲止,連到底是哪個組織在幕後操縱都沒弄清楚……

洛克並不知道這一狀況,但他多少可以猜到幾分,不過這不是自己現在能管的事。

洛克直接開口道:“戈斯老師,能幫我照看下我奶奶嗎?”

不用繼續說,洛克知道戈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戈斯爽快回道:“沒問題,但是,我希望,關於那個組織,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如實上報。”

“……”雖然早就對這一幕有所預料,洛克依然十足無語:“我能說……我什麼也不知道嗎?”

“……”

“大約一週前,我在現在住的旅店客房內收到‘那個’組織的一封信,信封的烤漆上印着一根赤色的鏽蝕麥穗,這個印痕突然喚醒了我8歲前一段極其模糊的記憶……”

“赤色的鏽蝕麥穗?”戈斯半是確認半是自語地問道。

“是的,記憶很模糊,我只記得有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孩子,還有一名負責‘洗腦’的男子……他帶着一頂鏽紅色廚師帽……”

洛克思考片刻才找到‘洗腦’這個詞,戈斯卻並未注意到,而是重聲問道:“鏽紅色廚師帽?”

“是的。”洛克肯定道:“完全沒法再回憶更多其他細節。”

“就這些嗎?”

“是的,至於信的內容你應該猜到了,對了,裡面有一顆很香的藥丸,那應該是用來誘發食之慾失控的……”

“那你爲什麼……”戈斯問道一半停了下來。

洛克知道他的意思:“組織以我奶奶作爲要挾,但關鍵時候,我突然覺得……奶奶要是知道我這樣選擇,多半也會被氣死吧……”

說到這裡,洛克語氣漸漸‘低沉’,他原本想順勢表演,增加後半句胡扯的可信度,可沒想到心底竟是真的涌出一股沉鬱之感。

“嗯……”戈斯沉默了一陣,心底卻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至少看起來心地不壞。

戈斯想着,說道:“你有很好的廚道天賦,這也是學院乃至美防部(聯邦美食防務部)冒風險接納你的原因。”

“好好表現,那個組織的事你暫時不用擔心,現在你已經是一級廚師,廚師界有廚師界的規則,他們即使真的想對付你,也不是件容易事,更何況……”

更何況啥?有人在暗中盯梢我嗎?來自學院還是那美防部?

洛克心底笑着替戈斯接了一句。

“當然,你需要保持警惕,他們可能會派人私下接觸你。”

聽到這話,洛克心中一凜,暗自記下,順勢鄭重道:“如果可以,調查清楚後請把這個組織的名字也告訴我。”

“我儘量吧。”戈斯沒有直接答應。。

“對了,你的入學貸款也辦理妥當,首年學費共計300斑斕幣,具體還款手續及文件會在入學後發到學員信箱。”

“……”

斑斕幣學名亞美尼斯圓幣,由亞美尼斯特產的斑斕果核製成,瓶蓋大小,質感介於玉石和木質之間,微沉,由於表面會形成斑斕色彩,看起來十分精美。

除此之外,亞美尼斯流通的小額貨幣主要爲聯邦單幣,這是聯邦政府發行,儲存於魔藤手環的記賬單位。

洛克暗自咋舌,300斑斕幣等值30000聯邦單幣,若是僅從生活消費品購買力來粗略計算,價值約等於前世的三萬元……

在來之前,莉蓮奶奶便向洛克表示過,不用擔心學費問題。雖是這樣說,但就洛克估計,這位老人多年的積蓄也就只夠一兩年的學費。

現如今洛克自然不可能在向她開口要錢,故而能直接搞到學院貸款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一件事,16號,霧院的空海飛艇預計達到克特沃爾,你記得按時上船。”

“啊?這就開學了嗎?我原本計劃回去看一眼奶奶的……”

戈斯沒好氣道:“你就放心吧!至少兩個月內,她的安全都能得到保證。”

聽到這話,洛克心底驟然一輕,就像一塊大石頭挪開了半邊。

這是來源於前身的靈魂殘留!看來自己之前的打算果然沒錯,想要提升靈魂契合度,還是得從這個身份上下手。

“謝謝你,戈斯老師……”洛克誠懇的道了句謝。

戈斯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道:“最後提醒你一句,廚之一道,遠比你們義務教育中寫的廣闊以及……強大!”

“啊……”

接下來兩天,洛克將旅店周圍逛了個遍,附近便宜的小餐廳也挨着吃了過來,算是收穫了不少驚喜。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亞美尼斯空氣團子。

這是本洲最普遍的主食,半個拳頭大小,霧蒙半透明,內裡有不少透明氣泡,口感介於年糕和麪餅之間,咀嚼起來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這是洛克覺得最有意思的地方。

“錢包又癟了一點……”

看着自己所剩無幾的斑斕幣,洛克一個頭兩個大。

此次前來考試,洛克總共帶了5個斑斕幣,其中住宿費花了200單,吃飯花了150單,現在他的兜裡僅剩最後一塊斑斕幣,和手環裡聊勝於無的50單……

一想到錢,洛克腦海裡閃現出臨走時,老奶奶給‘自己’塞錢的記憶畫面。

洛克嘆了一口氣,這個養育了前身10年的老奶奶,以及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組織,算是當下比‘窮’還令人頭疼的事……

時間來到3月16日清晨,空海飛艇昨夜3點便到達了克特沃雲海空港。

在亞美尼斯,環島東半圈以‘爾’音後綴,西半圈以‘斯’音後綴。

比如第六環島克特沃,洛克所在的東半圈城市名爲克特沃爾,西半圈名爲克特沃斯,而云海空港便是設立在兩城交界處。

洛克起了一早,昨晚他便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其實也就一個稍大點的揹包,裡面裝了一套備換的衣褲。

退完房後,趕去乘坐懸浮列車,又花了30單,總算在9點前趕到雲海空港。

剛進港,洛克便被空港外廣闊的天空之海鎮住了。

名叫天空之海,但放眼望去,卻是一片連綿不絕的潔白雲海。白雲海面上方飄散着霧氣,此刻正值春季,霧氣最淡,就像給整片雲海披上一層薄紗。

不僅如此,在望不到邊的白色雲海內,雲層表現出千奇百怪的形狀,有的地方高得遮住視線,而有的地方又深凹下去。

若說大海的波濤是流動的,最終必將回歸海平線。那麼雲海則不必遵循這個規則,雲之波濤可以變化多端,也可以凝固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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