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廚師來說,能親手烹飪好的食材本身就是一種快樂。
所以,在秦曉偉嗨皮而專注的忙碌中,很快的,一份一蟹三吃,還有一大盤用草繩捆好並蒸熟的了螃蟹就被端到了前面。
“來來來,這蟹剛出爐正是吃的好時候,我們先吃着,內有乾坤和其它的菜一會兒就能上來。”將四個菜放桌上一放,秦曉偉笑着招呼道。
而楊萬里在菜上桌的第一時間,就湊到近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笑道:“哈哈……這菜不光看着漂亮,這味道也是極爲‘誘’人。”
“我說小老弟,早知道你的手藝這麼好,我和你蔣哥就是再忙也得‘抽’時間過來好好的蹭上幾頓,幸好,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之前不管是他和蔣‘精’忠請對方吃飯,還是秦曉偉請他們兩人吃飯,都是在那‘玉’鼎酒樓定的包間。
要說這‘迷’迭香,這兩位還真是頭一回品嚐。
原本,不管是楊萬里也好還是蔣‘精’忠也罷,跟秦曉偉拉關係只是因爲安家的存在。
對於對方的廚藝,他們二人雖然也聽說這裡的菜餚不錯,可誰也沒往心裡去。
畢竟秦曉偉太過年輕,又不是正經科班出身。再加上以楊萬里和蔣‘精’忠的閱歷,好酒好菜吃得太多,所以,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
而這一次,卻是對自己這剛認小老弟的手藝有了份意外的驚訝。
“這就是小老弟比賽時的蟹‘肉’‘玉’丸、金‘玉’滿堂‘春’與蟹殼黃了吧,雖然還沒吃,但光是這‘色’與香,就知道確實不錯。”一旁的蔣‘精’忠也點頭讚道。
就在這時,許恩熙則端着一個專‘門’用來燙酒,裡面塞着無煙竹炭的紅泥小火爐走了過來,在她把裝着薑絲黃酒的燙酒壺放上去離開之後,一旁的楊萬里眼中不由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神‘色’來。
而對於許美眉來說,雖然剛剛踏上那條墮落之路還沒開始就被人給拉了回來,但對於眼前這兩位親身經歷過的她依舊難免會有些害怕。
所以,在把火爐與酒都‘弄’好之後,什麼話也沒說,就急急忙忙轉身去招呼店裡的客人了。
當下,楊萬里看似玩笑地說道:“小老弟到是有‘成’人之美的君子之風啊,如此絕‘色’居然能不動心,實在是讓人佩服佩服。”
而這時,沒等秦曉偉開口,一直坐陪的趙飛則笑着接口道:“那是那是,我這兄弟房中自從有了佳人相伴,也沒忘了我這可憐的光棍。”
“這不,美‘色’當前居然硬是坐懷不‘亂’,我也不知道該說這傢伙定力好呢,還是那位佳人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佩服他。”
這時的秦曉偉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心想,怎麼說着說着又談上這件事了。難不成,這姓楊的對我許恩熙還有想法?
不過,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應該不大。不說自己這兄弟的家裡多少也有些背景,想保個‘女’人問題還是不大的。
而且,這許恩熙來‘迷’迭香也有段時間了,也沒見這姓楊的有什麼動作。看來,多半是沒吃到葡萄,這心裡有些酸吧。
想到這裡,他笑着說道:“楊哥你這話太過擡愛了,我這哪裡是君子之風啊,實在是心有所屬啊。所以,當初辜負了您的好意,來,小弟我自罰三杯。”
“得了吧,來之前我就知道你這裡有上好的黃酒,這一次除了來享受這美味佳餚,就是來喝你這好酒的,你動不動就自罰,敢情饞我們不是?”楊萬里連忙伸手一攔,玩笑着說道。
“呵……老楊說得沒錯,這酒也燙上了,菜也做好了,小老弟,我看我們也別再瞎聊了,先幹上一杯,然後趁熱好好享受一番如此?”一旁的蔣‘精’忠也笑着說道。
之前要罰酒也不過是想給眼前這兩位一個面子,眼瞅着這酒能不喝,秦曉偉自然不會反對,當下笑着說道:“到了我這裡,雖的沒有,好酒好菜還怕沒有,今天大家放開來吃喝,不醉不歸。”
說完,他率先舉杯相邀請,在場的三人紛紛應和,一杯下去,原本有些古怪的氣氛,頓時消散無蹤,熱烈了起來。
“來來來,蔣哥、楊哥,先嚐嘗這蟹‘肉’‘玉’丸。”
“不錯不錯,軟嫩彈牙,口感鮮美,確實極品。”
“這金‘玉’滿堂‘春’也是不錯,大家多嚐嚐。”
“這個我喜歡,嫩滑鮮香,好菜。”
“咦?這蟹殼黃吃起來外酥裡嫩,鹹鮮適口,即能當菜又能當點心,哈哈,不錯不錯。”
就在衆人正說話間,一旁的胖子卻是已經率先將分給自己的一對螃蟹中,撿了一個當場揭開了蟹背。
這蟹殼一掀開,就連趙飛自己也不由輕呼了一聲出來。
原來這隻看似完全的螃蟹其實並不完整,而是被秦曉偉很‘精’巧的將蟹‘肉’仔細取出,絲毫沒有損壞外形,只是用綁蟹的草繩按着老樣子綁紮。
可只要有人揭開了這蟹的背殼,那金黃濃稠的膏黃和白嫩豐腴的羞‘肉’便映入眼簾靜靜地躺在那兒。
原來這蟹殼裡面卻是以蟹油魂炒着蟹‘肉’與蟹黃,這樣一來,不需角平時吃蟹時那樣太過麻煩,便可以嚐到滿口‘肥’美鮮香,實在是人間一大享受。
“小老弟,這蟹……”雖然也吃過很多蟹菜,可這種另類的手藝依舊讓楊萬里這個老饕驚訝地問道。
“呵……楊哥,這蟹是我專‘門’給這胖子準備的。他啊,一直都嫌螃蟹好吃卻難‘弄’,這不,我就隨了他的心願。”秦曉偉笑着解釋道。
“真沒看出來,小老弟還有這樣的心思。”說着,一旁的蔣‘精’忠也取了面前的螃蟹揭開了背殼。
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一隻螃蟹卻並沒有象趙飛那隻一個另有乾坤,而是一隻實實在在沒有處理過的完蟹。
“咦?小老弟,這是……”蔣‘精’忠一臉意外地問道。
“呵……楊哥,蔣哥,其實象胖子這樣吃蟹實在是落了下乘。俗話說得了,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這駁好的螃蟹還有什麼吃頭?”秦曉偉笑着解釋道。
“沒錯沒錯,小老弟說得就是這個理兒。要說吃螃蟹,除了本身的美味之外,吃的過程也很重要。”一旁的楊萬里豎着大拇指笑道。
而這樣的說法,就連一旁的蔣‘精’忠也是點頭不已,也覺得很有道理。
到是那真用調羹挖着美味的趙飛,一臉陶醉地說道:“嘿……我本來就是個懶貨,是沒法子同平常人一樣,一盞濁酒持螯細品的。”
“再說了,真要這麼講究的話,那這裡也不是吃蟹的好地方,倘若是到湖光山‘色’中去吃,才別有一番滋味的。”
“到那時,蟹的清香甘甜由舌尖到心底次遞鋪開來,讓美景就做了蟹‘肉’的調料……那樣的感覺,嘖嘖嘖,絕啦。”胖子邊說邊閉着眼yy道。
可惜的是,他這番醞釀了好一陣的感慨,卻並沒有得到什麼讚歎,反而是被自己的兄弟給捶了一拳。
“胖子,你還是別說了,免得把我們的口水都挑逗了出來,到時候讓你請客帶我們去好好享受一番。”秦曉偉笑着說道。
“就是就是,小老弟說的沒錯。我這一大老粗,聽了你小子的話之後,這口水都涌出來了。想到吃不到,真tnnd饞人啊。”楊萬里笑道。
而一旁的蔣‘精’忠,不得不說人家頗有幾分文人素質,當下就聽他輕‘吟’道:‘傳方那鮮烹羊腳,破戒尤慚擘蟹臍。蟹‘肥’暫擘饞涎墮,酒綠初傾老眼明。”
“咦,這詩沒聽說過啊,老蔣,這不會是您的大作吧。”楊萬里笑着說道。
“得了吧,我可沒這樣的文采,這可是宋代陸游陸大家的詩,說得是他剛動手擘開‘肥’蟹時,饞得口水淌了下來,持螯把酒,昏‘花’的老眼也亮了起來,真可謂嗜蟹近癡。”蔣‘精’忠擺手解釋道。
“能將這麼冷僻的詩記住,蔣哥,你再這麼謙虛讓我們這些俗人可怎麼辦啊。”秦曉偉伸出手指劃了半圈,故意糗着臉說道。
“我擦,這話也能說得出口,看來木頭真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資質啊,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一旁正品嚐着自家美味的胖子,當下腹誹道。
而秦曉偉的這句話卻正好搔到了從來都是以文人自詡的蔣‘精’忠的癢處,當下,這飯桌上的氣氛就更是熱烈了起來。
就在衆人各自持蟹在那裡品嚐美味的時候,秦曉偉輕輕一抿,就將蟹腳裡的‘肉’給整塊的吞進了嘴裡。
然後小咪了一口溫熱的薑絲黃酒,搖頭笑嘆道:“要說這吃蟹,還真是人人都不相同,可謂是各有千秋。可那動人的鮮美滋味,都是一樣的難忘體驗。”
要說這極品的太湖蟹他雖然沒吃過,可這普通的河蟹塘蟹卻是大小就沒少吃。所以,在吃蟹這方面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了。
等秦曉偉嫺熟的啃食完蟹‘腿’,卻前沒着急着吃大螯,而是輕輕地扳開尖臍,剎那間一股子濃郁的鮮香味隨着那熱氣噴薄而出。
當下他一臉陶醉的將這香氣深吸了‘胸’腹之中,讓自己能在這難得的異香中流連片刻,然後才用力將飽滿的蟹殼給一掰兩斷,‘露’出那滿腹晶白透亮的膏腴來。
要說這極品蟹果非‘浪’得虛名,那與衆不同的晶白膏腴極其的粘稠,甚至就彷彿糨糊一般,能將人的手指都粘連在一起。
等秦曉偉將蟹送到眼前用嘴輕輕這麼一啜,頓時就見一段鮮潤的蟹膏便滑入口中,隨即那極致的鮮香就在‘脣’齒尖徘徊暢遊,盡情的釋放出令人難忘的絕美感受。
那種與衆不同的粘連香潤還有鮮滑的獨特味覺,可是他吃了這麼多年螃蟹所從未體會過的。
當下,秦曉偉也沒了說話的興致,而是半閉着眼睛一點點細細品味起來,決不放過哪怕一丁點兒的蟹膏,甚至就連殼縫隙間那一絲絲粘連也用筷子撬來‘舔’了。
等他將整隻太湖蟹都‘舔’食一空之後,這才發現桌上其它的三人正一臉好笑的看着自己。
“呃……”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的秦曉偉,當下笑着說道:“抱歉抱歉,太過投入了。”
而這時,一旁的蔣‘精’忠卻有些羨慕地搖頭讚歎道:“能象小老弟這樣將全部心思都放在美食的享受上,可真是讓人敬佩啊。”
這到不是他客套,而是剛剛秦曉偉那專注而陶醉,已經達到物我兩忘境界的表情,讓他這個以文人自詡,卻天天在官場上鑽營的人實在是羨慕非常。
畢竟人活這一世,能在某個方面達到極致就已經是不虛這一生了。更何況還是這人之大‘玉’,不羨慕纔怪。
“就是就是,小老弟剛剛那動作,嘖嘖嘖,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看着就覺得自己手中這蟹的味道平白又增添了幾分,好,大好。”一旁的楊萬里也笑着說道。
而此時的趙飛,突然也覺得自己的螃蟹雖然吃着是容易了些,可這味道不免遜了一籌,當下苦着臉說道:“木頭,你不會給我準備的都是這種方便蟹吧?”
“方便蟹?”秦曉偉聽了這個新名詞先是一愣,然後笑着說道:“哈哈,這名字起得好,不過,你放心,這方便蟹我只做了兩個,剩下的,你自吃就是了。”
聽到這麼個好消息,趙飛也顧不上自己剛剛起的名字讓人笑話了,當下又從大盤中拿了一對放到自己的面前,開始埋頭苦“幹”了起來。
而楊萬里與蔣‘精’忠也在這氣氛的影響下放得開了手腳,在秦曉偉的指點之下開始享受了起來。
好一會兒過後,總算消滅掉一整隻螃蟹的蔣‘精’忠不由邊用紙巾擦着嘴邊點頭讚道:“我也算吃過不少好蟹了,可都沒吃過這麼粘的膏,嘴‘脣’都張不開,真是太香太鮮了。”
結果,正因爲蟹膏太粘,這用紙由一擦,不想嘴上粘得都是白白的紙屑,當下搖了搖頭,起身說道:“得,我還是趕緊洗洗嘴去,免得讓你們笑話。”
等他從桌旁走了出來,身形不由停了停,然後對着不遠處的許恩熙說道:“許小姐,我想去下洗手間,麻煩幫我帶個路好嗎。”
這話一出,楊萬里的神‘色’不見任何變化,而秦曉偉與趙飛的臉‘色’卻是一動,二人眼神閃爍的對視了一番,然後就聽胖子說道:
“恩熙,沒事兒的,去給蔣秘帶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