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和上官孤鴻剛一轉身,便看見賢笠侍郎一襲黑衣,迎風搖曳,如一座石雕像般屹立在門口,窗外陽光明媚,照射在他的後背之上,將他的整個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只是背陰面的臉蛋與外界的光線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在如此場景的襯托下,賢笠侍郎顯得格外肅穆和莊重,自然而然地向外散發着一股陰森恐怖的殺氣。
他那硃紅色的嘴角微微一抽,明顯的,能夠感應到裡面牙齒撕咬的聲響,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直挺挺地盯着平陽公主,直看得她心中陣陣發毛,連握在她手中的茶杯亦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許久,賢笠侍郎纔將他的身子僵硬地略微向前傾了一下,算是行了個禮,“參加長公主!”
“哦,啊,是賢……賢叔啊。”長公主顯得頗有些尷尬,非常罕見的怯場也與她那高貴的身份和尊崇的地位所不相符。要知道,平陽公主的生父,乃當朝第一宰相朱瓏,而她自己本身,又身居太子之位,她沒有理由去害怕一個侍郎,而且她向來也是沒有把那個賢笠侍郎放在眼裡的,因爲這傢伙,只不過是女皇身邊的一個面首罷了!
可是今天,她其實是來挑事的,她是要刺激那個大病初癒的三公主的。她清楚,自己這樣做很不厚道。所以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個準備做壞事,又被人看穿心事的小女孩,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走?那不是等於承認做了虧心事了嗎?那個該死的三公主現在又躺回到牀上去了。留下來解釋一下?沒用,欲蓋彌彰……而且,賢笠侍郎發怒的模樣着實嚇人,這個傢伙雖然沒什麼權勢,但是卻是個能在女皇陛下身邊說得上話的人,到時候要是告自己一狀,那不麻煩大了?
正當長公主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賢笠侍郎冷峻的目光掃向了躺在了牀榻上的劉若熙!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的焦躁和惶恐,幾個飛步之間就已閃到了劉若熙的跟前,然後俊雅地伸出右手,將自己的手背輕輕地在劉若熙的額頭上一觸,確定她沒有發燒之後,這才放心地長舒一口氣。
劉若熙狐疑地望着賢笠侍郎,剛纔還殘暴兇狠的他,剛纔還仗責秋菊軟禁自己的他,爲什麼會這麼緊張,難道他真的就那麼在乎自己的女兒嗎?還是,他在乎的是他自己的地位?
在確定了柳卿言並無大礙之後,賢笠侍郎依舊是將歹毒仇恨的目光轉向了長公主和上官孤鴻兩人,將他們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長公主頓了一頓,對着賢笠侍郎輕聲細語地說道:“卿言妹剛纔還好好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從凳子上滑落下來了,可能,可能是地上太溼了吧?”
“哼!”賢笠侍郎兩眼一白,朗聲說道:“小女大病初癒,身體有恙,還望兩位今後不要再唐突造訪,以免打擾了小女的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