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面前的教訓呢,清羽可一直都在大車行裡做雜役,她怎麼被打發的?不就是因爲被人策反做了探子麼,策反她的人就是小樑公子的美人蘭珠。
小樑公子就是樑大學士的兒子,豫王妃的胞弟,樑仲山。
這麼一個擅長利用女人行事的男人,怎麼就忽略得如此徹底呢。
石天珉最核心的密友圈裡,舅母的弟弟自然是位列其中的。
豫王若是真的對皇位虎視眈眈,這位妻弟可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幫手呢。
可是唯獨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個樑仲山牽涉在內。
白蔻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樑仲山放到一邊,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妄加猜測比較好,人家畢竟是皇親國戚,胡亂假設有誹謗之嫌。
不過嘛,不能打草驚蛇,但可以引蛇出洞啊。
白蔻仔細思索了一番,坐下寫了兩封信,一封給大姑父唐林,一封給望江樓老東家。
先叫老東家通過黑市上的朋友放出消息,把那個賭坊的荷官賣了,瘸老三怕是已經凶多吉少,而只要讓道兒上的人知道這個荷官可能從瘸老三嘴裡聽說了什麼,自然就會有人緊張起來。
所以大姑父唐林的任務就是盯住樑仲山和他手下,尤其他身邊的女人們,他是個極得女人喜歡的風流才子,只要充分利用這一優勢,那些女人們能爲他辦任何事,蘭珠應該是他信任的得力幫手,所以尤其要盯住蘭珠的一切動向。
大姑父唐林和望江樓老東家身份都很高,不是聽令行事的夥計,所以白蔻在信裡也分別跟他倆都說明了這是什麼計劃,只是一人負責一頭,看看是否能引出什麼幕後人來。
兩個從未見過面,素不相識的男人,在白蔻的安排下就這麼密切地合作起來。
老東家先放出消息,把那個荷官賣了個徹底,而且他手上的暗花還有不少錢,他從中取了一點錢叫人分別專門盯住這個荷官和那處民宅的大管事,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等着看會有什麼人出現在他們身邊。
自從黑市上傳出瘸老三失蹤前到過某個專門蓄養女孩的民宅附近的消息後,立刻就激起了反應,因爲那處民宅的地址說得太詳細了,雖然人人都知道這樣的暗場子私下肯定有些不乾淨,可這麼明白地說出來他們牽涉一樁人口失蹤案,性質就不一樣了。
那個荷官傻乎乎地什麼都不知道,因爲他確實不知道那場暗場子的存在,他所知道的線索只到酒攤子爲止,但打理那民宅的管事臉色就不好看了,寫了信告知他身後的人。
盯梢這管事的人立刻就追上了送信人,親眼看到對方走進了京城有名的一間樂坊,金玉坊,衆所周知這樂坊裡有個招牌琴娘叫若語。
要想知道誰是收信人也很簡單,雜役們最不引人注意可又最是消息靈通,花點小錢後馬上就知道了那封信交到了若語手裡,於是一邊回覆望江樓的老東家,一邊繼續盯着若語,看她又與誰聯繫。
老東家第一時間把最新消息抄送白蔻,白蔻又告訴顧昀,顧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若語正是石天珉帶他認識的。
白蔻沒有去安慰他,有些話不該她這個下人來說,接下來該怎麼做還是得看這位世子自己的決定,她能做的就是拿出現有的全部線索和證據,儘可能地幫助他做出正確判斷。
而外邊盯若語的人,發現若語收信後並沒有與外界聯繫,反而是金玉坊的老闆娘玉娘派人送了封信出去,繼續追蹤下去後,看到那封信送到了樑大學士府的後門,被個婆子拿進去,不知道最終給了誰。
望江樓的老東家得知這條消息後,依舊第一時間抄送白蔻,他這邊的任務到此結束,接下來是唐林的事了。
白蔻見信上所說金玉坊的信件是從樑府後門送進去的,馬上判斷這封信的收信人是樑府的下人,只有給主子的信件才從大門正正經經遞進去,就像曄國公府也一樣,給老爺夫人少爺小姐的信件都從大門遞,而白蔻個人收的信從側門送進來最快。
大戶人家***的高貴作派,反倒暴露了收信人的身份,而樑府現在只有三位大主子,查一查他們身邊的得力心腹就能推斷出那封信的最終收信人是誰,甚至都不用查,看誰對道兒上流傳的消息做出的反應最大,誰就是望江樓縱火案的幕後主謀。
白蔻也沒想到這一番追查竟然真的鎖定了樑大學士府,樑大學士以他出衆的學識深得天下學子們的敬仰和尊重,膝下只有一雙兒女,長女如今是豫王妃,長子樑仲山尚未娶妻生子,身邊紅顏衆多,京城裡有名的風流才子。
唐林收到白蔻的紙條,盯緊樑大學士府,引蛇出洞已經做了一半,但到底是整個樑府都牽涉其中,還是某個人的擅自行動,就看這樑府裡面的人是什麼反應了。
樑府下人收了金玉坊的信,交到了蘭珠的手上,蘭珠拆信一看,頓時又氣又怒,金玉坊辦事向來讓人放心,哪裡料到這次還是出了紕漏,好在這消息目前只在黑市上流傳,尚未傳到明面上來,還有時間補救。
蘭珠耐着性子等到樑仲山回到家裡,第一時間向他稟報了此事。
樑仲山聽完就勃然大怒,“不是說人都料理乾淨了嗎?”
“此事前前後後出面的都是瘸老三一人,他的確是被料理掉了,我們當時並不知道他找了誰做幫手,沒想到這人自己說了出來。”
“那就連他一塊幹掉,來個死無對證,就像那個看門人一樣,死得利索乾淨些。”
“是,明日就辦。”
“你親自部署,動作快些,望江樓在黑市上也有朋友,要是傳到他們耳朵裡,一旦產生聯想,不依不饒地追查起來,那不是又給我們自己找麻煩。”
“是,奴家明日一早就出門。”
次日一早,盯梢樑大學士府的人看到後門出來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但馬車做得很精緻,只是看上去普通,心知肯定有問題,悄悄地跟了上去,一跟就跟到了金玉坊的側門,然後見到馬車上下來了一位衣着淡雅的美女,不施粉黛的臉上也掩不住天生的嬌豔容顏。